花魁
扶風樓每年的花魁活動都做得聲勢浩大,畢竟是青州第一富貴樓,這錢舍得花,美人自然也就多了。
倪胭向樓子里的姑娘們打聽了一下,打心眼里覺得這扶風樓的待遇是真的不錯。
姑娘們一個月的月銀就有足足十兩銀子,這算是底薪,還有提成呢,按照三七分的規(guī)則分給姑娘們。
而且姑娘們簽的是活契,要是想走,只需拿錢贖身,樓子里絕不為難姑娘們。
“你們這樓子里,就沒有什么想走的?”
“倪姐姐這是說的什么話,這扶風樓我待了八年,與眾姐妹的感情深厚,又怎會想著離開呢?”
倪胭這就奇怪了,話本子里面不都是青樓女子愛上了貧困書生,與那書生私奔,最后書生喜得狀元郎,娶了嬌妻美娘,將年老色衰的女子始亂終棄嗎?
與倪胭談話的姑娘看出了倪胭心中所想:“倪姐姐,我們這些人看透了紅塵世故,心里通透得很,男人啊,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今天能對你甜言蜜語的,明天就能對你惡語相向?!闭f完,她看向一個色咪咪的男人,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倪胭撲哧一聲笑了,這小丫頭不過是十三四歲的模樣,竟將這男女之事看得明明白白的。
這對于她,也算得是一件幸事。
扶風樓里的客人越來越多了,到了時候,老鴇將門合上,將客人們招待地好好的,然后開始舉行活動。
“各位客官們,今天是我們扶風樓一年一度的花魁活動,歡迎各位爺來這里捧場?!?p> 老鴇揮了揮手中的帕子,扭動著她的身軀。
“接下來,花魁活動正式開始,屆時還請各位爺將手中的花送給喜歡的美人?!?p> 老鴇去隔間休息時,倪胭將她攔住。
“柳媽媽,我找你有事?!?p> 倪胭笑得燦爛,老鴇只覺得陰森森的。
倪胭換好衣服,化好妝容,坐在椅子上隔著窗戶看著舞臺上的姑娘們爭妍斗艷。
“主人,你要表演什么節(jié)目???”
傻統(tǒng)兒看著臺上的漂亮姐姐們彈琴作畫,下棋跳舞,引來客人們連連稱嘆,他不禁為主人擔憂。
倪胭磕著瓜子,看得熱鬧,沒聽見傻統(tǒng)兒的話。
“主人,你不會是還要跳舞吧?”
“跳什么舞啊,你沒看見我穿的這一身嗎?”
傻統(tǒng)兒看著倪胭,不禁耳朵紅了起來。
一身紅紗包裹里她纖弱的身軀,白皙的藕臂若隱若現(xiàn),皓腕似雪,明眸善睞。
傻統(tǒng)兒看著就著了迷。
“傻統(tǒng)兒,你口水都快流成一條河了?!?p> 傻統(tǒng)兒忙擦了擦嘴,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沒有。
他嘟囔著嘴:“主人,你在騙我。”
倪胭笑著不說話。
輪到倪胭上場的時候,倪胭倒是將輕功給活學活用了一番。
她一手抓住紅漆柱子,一手拿起一個紅色的飄帶,然后輕盈地從二樓飄飄而下。
那些人們眼睛都不動了,直愣愣地看著從空中飛下的仙女。
這仙女一身紅色紗衣,亭亭玉立。
她蒙著紅色的面紗品,容貌看不大清楚,但從她那窈窕的身姿,白皙的皮膚,就能看出是一個絕色佳人。
那雙眼睛嫵媚動人,能將男人的心給生生地勾引過來。
“各位公子莫要這樣看著奴家,奴家都不好意思了呢?!?p> 女子的聲音嫵媚極了,將在座的人的骨頭都酥化了。
倪胭彎了彎身子。
“還望各位公子爺多多支持阿胭?!?p> 倪胭一個轉身,便又回到了二樓,她的動作優(yōu)雅,給人一種美感。
“這仙女是誰啊,怎么之前沒見過?!?p> “此女只能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
“這扶風樓里的姑娘是一年比一年好看了?!?p> 眾人議論紛紛。
“矯揉,造作?!鄙到y(tǒng)兒不禁吐槽。
那些男人的眼珠子都落在他家主人身上了。
“主人,你怎么能用美貌惑人?”
“這選花魁的活動規(guī)定不能用美貌惑人了?”
“沒有?!鄙到y(tǒng)兒搖搖頭,“可別的漂亮姐姐們都表演了才藝啊?!?p> 倪胭沒有想到她的小統(tǒng)子這么較真。
“我也表演了才藝啊,我的美貌不就是我最大的才藝啊?!?p> 傻統(tǒng)兒愣住了:美貌,也能算作一種才藝的?
“她們長得都沒有我漂亮,我以美貌為才藝,也是她們技不如人。”
是嗎?傻統(tǒng)兒覺得主人是在忽悠他,可是他暫時又找不到證據(jù)。
“傻統(tǒng)兒啊,你要不要再多讀幾本書,書讀的多了,你就知道你家主人啊……就是一個學識淵博的大美女?!?p> 傻統(tǒng)兒覺得,他確實需要讀幾本書,然后,他就埋在書堆里了。
到了鮮花贈美人的時候,倪胭手中的花一個接一個的,接連不斷。
許九正準備向倪胭走過去,突然感受到一個狠厲的眼光。
他冒出了冷汗,深呼一口氣,挺直了胸膛,堅定不移地往倪胭那里走去。
他不敢看倪胭,怕冒犯了仙女,低著頭,遞給倪胭一束花。
倪胭看著他那模樣,覺得他挺可愛的。
這種人對于美色并不是一種欲望,而是一種敬仰。在青樓這樣的地方,能有這樣的人,不就是很可愛嗎?
“謝謝?!?p> 只見那人的臉立刻就紅了。
“許九,你趕緊給老娘過來?!?p> 許九聽見聲音,忙跑了過去,一臉老實樣。
響亮的聲音傳自一個女子,瞧著是一個潑辣性子的。
女子揪著許九的耳朵,一臉憤怒:“許老九,我不是讓你把花送給我的嗎?”
“娘……娘子,我錯了,我錯了。”許九向女子求饒,“娘子,你快放下,我耳朵都被你揪疼了?!?p> “哦,你錯哪兒了?”
“我……我不該把花送給除了你以外的其他女人。”
“你怎么會錯啊,我怎么就看不出你的歉意呢?”
眼看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許九慫了。
那潑辣女子原是許九的娘子梓萱,是往屆的花魁。許九是個有福氣的,那花魁什么富家公子都沒有看上,就看上了老實巴交的許九。
按照扶風樓里的規(guī)矩,往屆的花魁可以參加花魁活動。若是依舊得了花魁的名頭,可以獲得不少銀兩。
今年梓萱就打算在這花魁活動里大放光彩,給孩子掙一筆讀書錢。
沒有想到,許九居然沒有給她送花,而是給了別的女人。
梓萱沒有聽到許九的辯解,拽著他的耳朵將他拎出去:“許老九,你好樣的,以后老娘再也不伺候你了?!?p> “娘子,這事兒咱們回家再說,現(xiàn)在你給為夫一個面子如何?我回家就跪搓衣板?!?p> 梓萱不滿地看了許九一眼。
“娘子,以后的家務活都歸我,這樣如何?”
梓萱看著許九這般作態(tài),頓時氣就消失了一半。
許九察言觀色,立刻依偎在梓萱的身上,兩人漸漸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