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是我的同學(xué)羅林發(fā)過來的信息,他說:“樂悠然,我看到同學(xué)的討論群炸開了,說白子謙回去艾周教書了,你沒事吧。”果然,只有他會想到我,本來我和白子謙、羅林在高中時是無話不談的朋友,自從我被甩之后,就是羅林
一直鼓勵支持我要堅強,也只有他明白我這些年是這么過來的,他雖然是一位大胖子,但是也是一位很靈活的大胖子攝影師。
我復(fù)了一條信息:我沒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
他說:他的那位也在。
我想起今天那位女老師,那位一出場就能吸引無數(shù)眼光的女人。
明亮寬敞的教職工食堂,童芊芊對著面前的飯出氣:“一早上的把我折磨成這樣,我難道是江有情的情敵嗎?”
“人家江老師剛來不熟悉,很多事情需要你幫助的,”大姐向新雨教育道。
“那她為什么不召喚你倆,而且其他兩位老師也沒那么多事,”童芊芊不滿的看著我們。
我們齊聲說:“因為你好欺負(fù)?!睔獾猛奋返难壑樽佣伎斓舫鰜砹?。
學(xué)校的廣場,拿著課本的三位新任老師和三位助理操著整齊的步伐迎面走來,江有情就像驕傲的公主,旁邊兩位老師的笑容簡直是讓人春心蕩漾。從遠(yuǎn)處飛奔過來的楊嘉木站在我們幾個的中間,想要擁抱我,被白子謙擋在前面,張懷秋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痛得他喊救命,楊嘉木雖然比他們早到艾周,但是因為他是應(yīng)屆畢業(yè)生,所以年齡上他倆才是前輩。
我抱著一打試卷走進教室,班上幾位男生就開始起哄。我在吵雜聲中用一般的分貝說:“你們的班主任今天要去教育局參加研討會,這節(jié)課就做試題?!睕]有人聽到我的講話,我想起當(dāng)時我們也是這樣不聽話,而老師在上面是這樣的心情,無奈、頭暈、煩躁。
突然一聲:“安靜,都給我坐好?!蔽铱聪蜷T外,是白子謙,他走上講臺站在我的旁邊:“班主任不在,班長就要管好紀(jì)律,樂助理不是老師不許瞎胡鬧?!?p> 我看著他,該死的回憶又涌上來了,總覺得他下一步肯定會摸著我的頭邪惡的笑,我走出教室,感覺快要窒息了,用冷死洗臉,冰冷的自來水刺激著大腦,希望自己清醒點,別再幻想了,他已經(jīng)不屬于你了。
頂著濕漉漉的劉海走出洗手間,接過突然出現(xiàn)的紙巾,抬頭一看是白子謙,平時意氣風(fēng)發(fā)的我在白子謙面前總是沒辦法自信,心痛的信息總是代償?shù)窖劬χ共蛔〉难蹨I總是不爭氣的流下。從身后過來的張懷秋在耳邊小聲的說:“別在他面前哭了,直走別回頭?!比缓罄鬃又t說:“白老師,這題好像有兩種答案,一起研究研究”。
坐在咖啡店,學(xué)著這里的人兒點上一杯冰美式,但是實在是太苦了。呆呆的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前面出現(xiàn)一袋薯條,張懷秋捏著我的臉說:“看你這中學(xué)生的表情,你現(xiàn)在可是穿著恨天高頂著高雅妝容的高級助理,別再小清新了?!?p> 我把薯條往嘴里塞:“你不知道女人到老都有著少女心么?”
張懷秋坐在我旁邊,手里握著咖啡杯,看著窗外就好像下一句就會蹦出一句“這樣,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了”,他說:“樂悠然,別再為他哭了。”
我默默的低下頭:“每個人的初戀都是難忘的,而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期,無數(shù)次提醒自己要忘記,但越想忘記就越是根深蒂固?!?p> 他說:“我愿意為你按下delete鍵,只要你不再去還原回收站?!?p> 我們就這樣看著窗外,十字路口綠燈亮后一撥人匆匆走過,紅燈亮起又會有一撥人在等待,錯過了前一次綠燈就別硬闖紅燈了,受傷的會是自己,或許在等綠燈的時間里,我們會在這里相遇。
初戀如此刻骨銘心,以至于我每次見到他都會心痛,真正的那種絞痛,這幾年來也有過曖昧的感情,但是總是失敗告終,因為走過曾經(jīng)走過的路我會莫名的流淚,如果孟婆湯有用的話,我愿意走一次奈何橋。
曾經(jīng)有人跟我說最遺憾就是高中畢業(yè)了。其實他黯然的不是成績不是友情不是時間,遺憾的是喜歡的姑娘沒有鼓起勇氣去表白,在畏縮的時間里我們就毫無疑問的畢業(yè)了。我對高中的時光沒有太大的遺憾,唯一遺憾的是認(rèn)識白子謙,并不該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以至于現(xiàn)在眼淚那么的不值錢。
我們都各懷鬼胎穿梭在同一個空間,假裝遺忘假裝陌生,最后在心里滴血的還是自己。一無所知的江有情看到樂悠然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閑著的時候總是找她一起喝茶吃飯,但是樂悠然心存芥蒂,無法一心一意聽她眉飛色舞的講著歡樂的事,時不時的附和著,也不知道對方的談話內(nèi)容。當(dāng)年可是她把白子謙從身邊挖走,如今還能若無其事的面對面坐著談笑風(fēng)生,內(nèi)心真不是一般的強大。
曾經(jīng)有位女同學(xué),跟白子謙是異性閨蜜,白子謙把一切情竇初開的心思都跟她講,也包括他暗戀樂悠然的事,那位一直跟他稱兄道弟的女閨蜜也偷偷喜歡他,有一次,那位女閨蜜在黑板上寫著“白子謙喜歡樂悠然”這種小學(xué)生的把戲,怎么讓人反感,白子謙成績優(yōu)異,韶顏稚齒還熱心助人,從那時候起,樂悠然便成為班上女生怨恨的對象,平日里一起手牽手上廁所的姐妹們開始對她冷嘲熱諷的,不離不棄的唯有莫莫,一直在身邊保護著她給她鼓勵。
許多年后,白子謙也曾抱怨過,為何樂悠然如此清高,用盡力氣也追不到,他不知道,他給她帶來了多少的風(fēng)雨,所以才在畢業(yè)之后選擇再一起,但是感情還沒捂暖和,她又被無情的拋棄。
新學(xué)期的歡迎新教師的加入,學(xué)校為了響應(yīng)“全民運動”的號召,舉行了蹭著政府的跨海大橋落成的煙火慶典,給新入職教師辦歡迎派對,要求所有的教師騎著自行車,橫跨五公里的跨海大橋,最后回到大橋中心觀看煙火秀,不得不說,老校長不虧是老油條,這種既不花錢又環(huán)保的歡迎活動多辦幾次都不會虧,關(guān)鍵還能受到上級的表揚,只是比較費老師。
夜幕降臨,也是全民運動的伊始,當(dāng)晚禁止使用機動車上橋,所以跑步的,騎自行車的,滑板車的,平衡車的都開始蠢蠢欲動奔向跨海大橋。
從學(xué)校過去,還需要經(jīng)過一段沒有路燈正在的小路,因為借自行車來晚的樂悠然和童芊芊就被落下,兩人奮力追趕也沒能跟上大部隊,最后還被不知名的石子路絆倒,熱心的小伙子把我倆扶起來,又熱情的給我倆修了自行車然后又好心的帶著我倆炒小路,但是,這路不對呀,遠(yuǎn)遠(yuǎn)就看看到燈火闌珊的大橋離我們越來越遠(yuǎn),得知偏離航線,又打不過敵人,暗暗戳了一下童芊芊,兩人摸黑丟下自行車撒腿就往有燈光的地方跑,敵人也跟著跑起來,平日里穿著高跟鞋奔跑慣了,這石子沙子路跑起來也如履平地,終于回歸正道,兩人狼狽的跑向大部隊。
煙火秀已經(jīng)下架,人潮散去,只有學(xué)校的同事們還在等待著她倆,蓬頭垢面的兩人氣喘喘的跌跌撞撞沖到別人的懷里,童芊芊趴在向新雨的懷里,像個大寶貝一樣,就差吸手指了。白子謙拍著樂悠然的后背,心痛的說:“沒事了沒事了。”站在人群里的張懷秋撥開人群走上前把樂悠然從白子謙懷里拽出來,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撞到白子謙懷里,就說這治愈的感覺還是一如當(dāng)年的熟悉感。
這才反應(yīng)過來,抬頭看著白子謙,場面一度尷尬,懂的人就開始心痛了,不懂的人在圍著噓寒問暖。
江有情走到白子謙身旁說:“不要隨便對別人溫柔,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白子謙沒有看著江有情,失落的說著:“她不是別人?!比缓缶屯鶚蛳缕麓蟛诫x去,穿著一身黑的運動服搭配純白的運動鞋,鴨舌帽壓的很低,步伐輕盈,讓人讀不懂的表情。
緊追不舍的江有情沒有看出倪端,繼續(xù)追問:“那她是誰?”
白子謙愣住了,往事一一閃現(xiàn),最后他說:“遙不可及的人。”
是呀,當(dāng)時傷得那么深,已經(jīng)越走越遠(yuǎn),再想尋回,恐怕早已是遙不可及的幻想了。
深夜迎新派對,換下運動服,大家不約而同的穿上輕熟風(fēng)的衣物,相約在清吧內(nèi)。平時在學(xué)生面前不敢穿的唯有在這些場合才敢把壓箱底的小性感穿出來,男女參半的教職工團隊,誰還沒點小心思呢?單身的食堂阿姨知道門衛(wèi)叔叔喪偶后,時不時穿著格格不入的小裙子給我們打飯,還偷偷的給門衛(wèi)叔叔加雞腿。
驚嚇過后,唯酒壯膽。
楊嘉木看著可愛乖巧的童芊芊,他承認(rèn)自己一見鐘情了,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吊帶連衣裙,歐根紗的內(nèi)搭,在燈光下波光粼粼,隱隱約約能看到黑色的內(nèi)衣,性感不失可愛,時尚不失優(yōu)雅。平時總是馬卡龍色系的童芊芊第一次在同事面前展現(xiàn)不一樣的黑色小性感,使得楊嘉木陷入愛里面了,拿起酒杯坐到他旁邊,干脆利落的表白:“我要當(dāng)你的騎士。”
氣氛瞬間變得歡樂,他倆站一起就是一場二人轉(zhuǎn),童芊芊敲了幾下楊嘉木的腦袋:“楊老師,喝多了快醒醒?!?p> 所有人都以為他在開玩笑,只有他知道自己是認(rèn)真的。
樂隊換上架子鼓的成員上場,清幽的場內(nèi)變得燥熱起來,果然沒有架子鼓的樂隊是就沒有靈魂的。
樂悠然不停的續(xù)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白子謙奪過酒杯,用責(zé)備的語氣說:“別喝了,再喝皮膚又得過敏?!睒酚迫换谢秀便睆陌锬贸鲆黄克幫瑁骸皼]事,我?guī)Я诉^敏藥,這藥一吃就見效,比你的關(guān)心還好使。”場內(nèi)太吵,沒人聽到他倆的對話,江有情坐在桌子另一頭看著他倆的曖昧互動,默默的低下頭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白子謙一邊勸,樂悠然一邊喝:“以前我喝酒,知道你在身邊,所以盡情的喝,后來,你不在了,我又盡情的喝,希望喝著喝著你就回來了,但是喝到全身又痛又癢也沒見你回來,所以我就一直帶著雷他定片,一片就能緩解疼痛?!卑鬃又t看著眼前的樂悠然,滿眼的不舍與心痛。
吵鬧的氛圍籠罩著他們,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聲,僵持著的兩人,來遲的騎士張懷秋,拉著微醺的樂悠然離開清吧,坐在街邊的長椅,看著人來人往,沒有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的相處。他們相識的時間很短,但他已經(jīng)暗戀了她很久很久,她靠在他的肩膀,睡著了。他多想直接刪除她以前的記憶,可他想讓自己和她的幸福記憶填平那些坑坑洼洼的痛苦回憶,這樣,樂悠然才會真正的幸福。
車?yán)?,江有情總覺得那三個人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白子謙平靜的握著方向盤,江有情欲言又止,打開音樂,看向窗外。
這一幕幕啞劇般的畫面,隱藏著一段段不為人知的過去,失戀的暗戀的相戀的以后都會一一曝光在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