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以眼還眼
日記的后幾頁不知道被誰給撕掉了，上面還留著黑色的腐蝕痕跡，或許是日記主人的所作所為，她并不愿意別人看到那關(guān)鍵的幾頁。
但是在日記本的最后面，卻寫著讓人有些奇怪的一段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p> 方享有些迷惑，看來整件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簡單，反而是事實與幻想交織。這就像是《羅生門》一樣，每個人都以自己的角度，去描述著同一件事情，但是真相恐怕會永遠的被埋沒于其中。
也許劉志曉并不如他自己形容的那么嫉惡如仇、善良守信，至少他家在和平大區(qū)購買的三層樓房，并不是其他三級警司們能負擔(dān)得起的。
之前方享以為是對方的全職妻子，來自于富裕家庭，但從李娜的日記本中，似乎側(cè)面揭露出劉志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就連李娜曾經(jīng)的前夫，那個叫鄒占斌的男人，應(yīng)該真的死于二人的合謀。也難怪李娜的婆婆不承認(rèn)是肺癆惡疾，而說是因中毒而死。
或許帝國的法律沒有那么完善，惡人總會找到其中的漏洞來顛覆神圣的審判。有的時候，正義并不能伸張。更多的時候，你所信仰的神靈，也不愿意對你有所響應(yīng)。
這是時代的局限性，也是平民階層的悲哀，或許這也是每個人都想向上爬的原因和動力。
這一次的案件，恐怕是不折不扣的超自然事件，而且涉及到了新神沃爾斯，恐怕事情的內(nèi)幕絕不會如此的簡單。
甚至通過日記中的那些記錄，方享猜測事實的真相或許更加殘酷：劉一鳴這個可憐的孩子，是個沉默寡言的、擅長鋼琴的天才兒童，他并不是那個邪魔，而是受害者，真正的邪魔實際上是他的母親李娜。
李娜通過鄰居羅夫人接觸到了新神沃爾斯，祂應(yīng)該是帶有強烈輻射體質(zhì)的可怕邪神，祂的忠實信徒會遺傳這個放射源特性。
隨著母親與孩子的朝夕相處和形影不離，最終受到輻射侵害的劉一鳴，皮膚開始不斷地龜裂化膿，看起來就像是突然得了一場皮膚病。那些治療皮膚病的醫(yī)生也是同理被輻射感染的，但是感染源卻不是孩子劉一鳴，而是陪在孩子身邊的母親李娜。
劉志曉需要殺死的對象，一開始就弄錯了，但很可能他本來就想殺掉母子二人滅口也說不定。至少給自己的信中，明白的暗示，李娜已經(jīng)瘋了，話語并不可信，其中就很有深意。
邪神的力量真的如此強大，凡是祂賜福關(guān)注的人，可以擁有同樣強大的魔力，遠距離咒殺一些脆弱的人類，而根本不需要暴露自己的真身。
那么當(dāng)時躺在廚房白瓷磚的女尸，最初方享認(rèn)為是李娜的尸體?，F(xiàn)在通過日記可以得出一個真正的結(jié)論，尸體絕不會是女主人李娜，相反極有可能是一個不知名的受害者。方享的判斷大概率是李娜家中的女傭，畢竟李娜的前夫很有錢，她的生活也很優(yōu)渥，雇傭一個全職女傭看起來并不費勁。
現(xiàn)在還剩下最后一個問題，日記中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到底意味著什么？應(yīng)該是一種報復(fù)，針對的又是誰呢？
羅夫人嗎？可是以邪魔的常識來看，變異了的李娜更有可能把她當(dāng)成自己的同類，而不是自己的敵人。
一個以孩子為傲的母親，最終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轉(zhuǎn)化，成為一個只剩頭顱的低等邪魔，恐怕她的內(nèi)心并沒有喜悅，反而是一種孩子被奪走的絕望。
李娜最可能把影響她生活的劉志曉當(dāng)成了報復(fù)對象，雖然劉志曉自己已經(jīng)死亡，但是他的家人還活著。
不同于已經(jīng)孤苦伶仃的李娜，劉志曉的家中還剩下妻子和三子兩女，報復(fù)心已經(jīng)使成魔的李娜更加瘋狂，那么準(zhǔn)備伺機殺害劉志曉在世的家人們，似乎在情理上存在著這種可能。
方享不知道自己的判斷對還是不對，但他已經(jīng)沒時間猶豫了，如果事情真的像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也許自己早到一秒，沒準(zhǔn)就能救下一個無辜的孩子。
“師傅，麻煩你了，我先不前往青柳街，而是旁邊的柏油路上，我需要找一個三層樓的洋房，主人的名字叫劉志曉?！?p> 方享掀開車廂內(nèi)的前遮布，和一直全神貫注駕駛馬車的車夫?qū)υ?，稍微改變了接下來的行程。還好無論是青柳街還是柏油路，都在和平大區(qū)，并不需要繞遠。
“這個叫劉志曉的人我并不認(rèn)識，恐怕他家具體是哪一棟洋房需要你自己去找。不過那條街上的洋房就五、六棟，多花一點時間還是能找到的。”
御者不慌不忙地解釋著，他不可能知道每一個人的住址，只有經(jīng)常乘坐他馬車的客人，或許還能記得家庭位置。但是對于那些自家有馬車，有錢雇傭車夫或是自己親駕的，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車夫說的多花一點時間其實是個中肯的建議，但是對于方享來說，現(xiàn)在最緊缺的，或許就是時間了。他希望自己能早到那么一點點，希望還來得及阻止悲劇的發(fā)生。
不過好消息就是他幾乎可以不用為怎么找到劉志曉家發(fā)愁，畢竟有小白的感應(yīng)在。假如方享的猜測無誤，那么小白一定可以輕易感知到李娜的存在。
反之如果小白什么都感應(yīng)不到，那么或許是事情還沒有那么糟糕。在方享的心中，他更希望是第二種情況。
小白已經(jīng)提前蘇醒了，本來應(yīng)該休息和沉睡的它，在聽到方享傳遞可能有邪魔的信息后，它顯得興奮莫名，不停地在方享手臂上游走。
對于能夠滋補和促進自己生長的邪魔，小白本身有著十二分的熱情，與遇事就想打退堂鼓的方享，完全是兩個極端。幾乎越是危險的地方，小白就變得越加活躍。
柏油路不虧為富人區(qū)之一，這里的洋房建筑全部偏向西式風(fēng)格，屬于全州城比較另類的所在。這里也可以說是天人教徒們的聚集地，畢竟這里離索菲亞大教堂最近，那些虔誠的信徒們，無不以買到柏油路的房子而驕傲。
或許在人們的潛意識中，天人教會的總部，任何邪魔都會退避三舍，可是方享覺得已經(jīng)頭腦發(fā)昏的李娜絕不會在意這個。更何況那些被邪魔襲擊過的城市，最先血祭的，往往是天人教會和周邊的善良居民。
租賃馬車行駛到街頭西側(cè)的第二棟洋房處時，方享立刻通過車夫叫停了馬車。他的心不由得下沉，最壞的預(yù)測還是發(fā)生了。
小白的感應(yīng)讓他明白，整條街上只有眼前的這棟兩層洋房，散發(fā)著強烈的黑色氣息，幾乎讓人壓抑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