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嬰周鈺有些疑惑地看向眼前的人,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沈長安,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個小師弟。
“你要殺我?”周鈺那邪異的眼珠子上下亂轉,看著沈長安的眼光之中露出不解疑惑的神情。
沈長安點了點頭,隨手丟掉了刀鞘,輕聲說道:“沒錯,我是來殺你……準確說,是要打得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p> “嘿!莫不是錢家那個畜生給了你銀錢?你居然要為了他們來殺我?”鬼嬰作出一副勃然大怒的神情。
沈長安的臉色仍然平淡,但是眼眸中的火,卻越發(fā)旺盛。
“打從師父告訴我有關你的事情開始,我就滿心都是懷疑。你編織的借口太拙劣,拙劣到讓人不忍直視。你說錢家老爺修了邪法害你,可我看到的錢家老爺,連拳腳都很稀疏;你說錢老爺玷污許巧兒,又逼著她嫁了過去,可成婚的喜帖,分明是你廢了之后才發(fā)來的;而最最讓我不理解的,就是那封喜帖……一個邪修,要多大的膽子,才敢把這種羞辱的喜帖發(fā)到青萍宮來的?”
青萍宮,是大乾認證的道觀。
哪怕青萍宮的實力再怎么低,他們都有一項權力。他們能直接聯(lián)系當?shù)氐膬粞荆▓笥嘘P邪修妖魔的事情。
如果錢家老爺真的是邪修的話,他敢將喜帖發(fā)到青萍宮來,不出半日,凈妖司的旗官就會紛紛出動,將整個錢家都給埋了。
“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你的說辭。所以,我昨天夜里去了錢老爺?shù)姆坷铮瑔柷宄怂虑榈恼嫦?。?p> 說到這里,沈長安手中刀刃指著鬼嬰周鈺,慢慢說道:“你簡直就是個畜生?!?p> 事情的真相很簡單,當年許巧兒喜歡上的并非是玉樹臨風的周鈺,而是憨厚老實的錢老爺。
沒人規(guī)定美女一定會喜歡帥哥,更何況,周鈺是一個相當自大,相當狂妄的人。許巧兒很討厭這種輕浮狂妄的人,反而是老實沉穩(wěn)的錢老爺,更得許巧兒喜歡。
而之后的事情,也幾乎和周鈺所言相反。是他玷污了許巧兒,是他想用邪法迫害錢老爺,而最終,他施法失敗,被邪法反噬,經脈斷裂,成了廢人,狼狽逃回了青萍宮。
而因為此事本想自殺的許巧兒被錢老爺勸了下來,錢老爺知道許巧兒的事情若是讓人知道,那許巧兒就再不用活了。因此,他選擇迎娶許巧兒,隱瞞了這件事情。并且將喜帖發(fā)給了周鈺,表示他們不再計較這件事情,希望周鈺來和他們好好談談。
可惜的是,周鈺這個人狂妄自大,受不得任何的委屈。他看到那喜帖便徹底瘋了,不顧一切催動邪術害命,這才最終惹出了今日的事端。
這一切,可以說都是周鈺造成的。
“嘿嘿嘿……”聽得自己的謊言被識破,周鈺反而是發(fā)出了一連串詭異的笑聲,“小師弟,你倒是比起師父那個老糊涂要聰明多了。這么多年了,他居然還信我編的鬼話,真是愚蠢……”
“愚蠢的人,是你……”
沈長安打斷了周鈺的話語,眼眸之中的殺意越發(fā)高漲,“你真以為師父看不出你的謊言?你真以為,師父什么都不知道?”
“我說過,你撒的謊太拙劣,連我都能夠看得出來,更何況是師父這種老江湖。倘若他真的是信了你的鬼話,那封喜帖就根本不會交到你的手里面。”
“你躲在許巧兒的身上這么多年,師父連你哪天會出現(xiàn)的時日都記得一清二楚,算準了時間趕過來。他若是信了你的鬼話,他又怎么會管許巧兒的死活?”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師父是帶著我一起過來的嗎?”
周鈺愕然愣住,看向了沈長安,疑惑道:“你?你又如何了?”
沈長安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你是師父疼愛的徒弟,我也是師父疼愛的徒弟。他沒道理會帶著我來送死,他敢?guī)疫^來,便是有百分百的把握,你傷不到我。但是他年事已高,手腳不靈便,和你這種鬼嬰交手,半天都傷不到你分毫。他是哪兒來的自信,能夠百分百保下我呢?”
“那是因為,他一開始就做好了一命換一命的打算!他要用他的魂魄,洗凈你身上的邪氣,讓你能夠轉世投胎,而自己卻要魂飛魄散,永墜無間!”
“他為了你這個畜生,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而你,卻連師父都不打算放過……師兄,你現(xiàn)在知道我為什么要殺你了吧?”
鬼嬰周鈺聽完之后,不由得微微鼓起了掌,隨后呵呵笑道:“我原以為師父收的新弟子也是個如我一般的天才,卻不想,竟然是個陶醉于仁義道德的蠢貨?!?p> “如你一般?”沈長安挑起了眉頭,嘴角咧開一抹輕蔑的笑容,一字一頓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和我比?”
他話音落下,伸手往懷里一抹,一捧符紙驟然飛散而出,在空中發(fā)出“砰砰砰”的響聲,瞬間全數(shù)點燃!
咔咔咔——
周鈺只覺得自己的身軀忽而重了幾倍,此前那傲人的移動速度,竟然再也施展不開。
“青萍宮的鎮(zhèn)邪符,不知道師兄喜歡不喜歡?”
周鈺只覺得自己好似墜入了一處泥海里面,以往通行無阻的世界,此刻處處都是泥漿,他須得耗費十分力氣,才能夠走出往日三分力氣就能夠走動的道路。
“十幾張符篆!這個小子,哪兒來的這么多寶貝?師父將青萍宮的寶物,都送給他了不成?”一時間,周鈺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濃濃的嫉妒情緒。
而沈長安卻是緩步邁進,一邊走,一邊從懷里掏出符篆,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手中的雁翎刀。
每一道符篆擦拭過雁翎刀,雁翎刀身上就會綻放出一縷亮光,等到沈長安走到了周鈺身前的時候,他手中的雁翎刀已經真的如同一汪秋水一般,如波紋一般反射著光芒。
“一共是三十六道斬鬼符,希望師兄一路走好!”
“沈長安!”
鬼嬰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身上的邪氣暴漲,猛然突破了鎮(zhèn)邪符的壓制,手中利爪探出,就要摘下沈長安的頭顱。
而這時,沈長安手中的雁翎刀卻已經斬出!
天色水光無別處,為君垂手攬銀河!
匹練的刀光一瞬劃破,三十六道斬鬼符篆的力量全數(shù)炸裂開來,猛然撞入到鬼嬰的魂魄之中,朝著三十六個地方分別撕扯開來。
只一瞬,周鈺的鬼軀猛然被撕扯碎裂,化作點點光芒消散離去。
沈長安緩緩收起雁翎刀,低聲說道:“師兄,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