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欣看著王岳離去的背影,不由得看向了沈長安。
“你是不是故意將他支開的?”
沈長安微微一怔,倒也沒有否認,直接點了點頭。
“王岳的本事也還算是有的,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大事,幫手越多越好才對。你現(xiàn)在故意支開他……你不想和凈妖司纏上?”
沈長安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鄭欣,問道:“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了?”
鄭欣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一副懶得和沈長安說話的模樣,配上她那張精致的面容,看上去倒是更加可愛了幾分。
“王岳作為凈妖司的人,這么大的行動,他不可能說是自己一個人就擅自去做了。他可是貴族子弟,這種事情呼朋引伴實在是在正常不過了,而一旦知道的人多了,我們的行動就算是宣告失敗了?!?p> “那你干脆就別告訴那傻小子不就行了?”鄭欣不解地說道。
沈長安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你也知道了我們?nèi)耸植蛔愕氖聦?,所以呢……我其實是在賭一把?!?p> “賭一把?”
沈長安點了點頭,低聲說道:“賭一把,看看王岳心中會否還有些許俠義……”
鄭欣也不作聲了,只是看著王岳離開的方向,微微搖了搖頭。王岳現(xiàn)在根本就下不定決心,破了方城,他就要面對一堆流離失所的平民,這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
這一點,他和沈長安所想并不一樣。沈長安雖然知道破了方城將會引起巨大的麻煩,但卻更清楚若是不立刻決斷會引起的后果。
正所謂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果這個時候不能夠快刀斬亂麻,那么后面受到傷害的人可就不僅僅只是方城的人了。大乾的人能夠為了茍活而容忍方城的存在,可沈長安卻忍不了。
哪怕是各地的百姓流離失所,最終造反起義,推翻的也只是他大乾的江山??v然這個過程之中會有不小的傷亡,可這天下仍然是在人的手中。
而方城若是不管,之后危害的,便是全天下的百姓!
沈長安哪里會管他大乾的江山如何,他要確保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斬殺妖邪!
而至于鄭欣,她想的卻是比起沈長安更加簡單。她只是單純地想要出人頭地,而方城的鼠患是個不錯的踏板而已。
別以為鄭欣會有什么俠義的情節(jié),她父親鄭虎義開的那個忠義堂可不是什么收容俠義人士的地方。忠義堂之中到處都是腥風血雨和殺戮,時時刻刻都充滿了背叛和謊言,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成長起來的鄭欣,期待她有俠義精神,那就實在是高看她了。
她要做的事情只有一個,那就是名揚天下。只不過行善做好事能夠揚出去的名聲更大更好,所以鄭欣才會選擇和沈長安一同來除妖。畢竟,縱然是忠義堂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不也還標榜自己忠義嗎?
“行了,既然事情都理清楚了,那我們就先行去調(diào)查一番?!鄙蜷L安快速地說道。
“去避暑山莊?”鄭欣詢問道。
沈長安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是之前的話,那自然是去避暑山莊。但是現(xiàn)在的話……我們有新的選擇。”
“新的選擇?什么意思?”
沈長安微微一笑,說道:“你忘了之前王岳說過的消息嗎?在方城之中,有一群人點出了城中有著鼠患的事情……我想,這些人多少能夠知道一些消息。找他們打聽一二,比起我們貿(mào)然沖入避暑山莊,應(yīng)該更加安全一些?!?p> 避暑山莊有著障眼法的存在,哪怕是沈長安也不敢篤定自己的符篆能夠破除障眼法。倘若能夠詢問更多的情報,那事情做起來也更加的輕松。
“但是,我們也沒有詢問過那個人是誰???”
沈長安微微一笑,開口喝道:“小二,過來!道爺我有事問你!”
鄭欣臉色一抽,方城的這件事情傳播如此之廣,那城中的人沒道理不知道。而店小二身為消息最為靈通的一類人,這些事情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方城的這些酒樓都是外人過來開的,他們可沒有得到方老爺?shù)腻X財,對于賺錢的事情還是十分渴望的。沈長安隨意打發(fā)了一些錢財,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
兩個人便也不打算繼續(xù)享用早飯,結(jié)了賬過后便直接朝著店小二說的地方走去。
方城這個城市的裝修極度奢華,方老爺用錢十分大方,因而城市修筑十分完善。但隨著沈長安和鄭欣朝著這個地方不斷地前進,就發(fā)現(xiàn)四周的建筑越來越破爛,越來越舊,和之前所在的地方完全就是兩個世界一樣。
“我還以為方城之中沒有貧民呢……”鄭欣小聲地說道。
沈長安卻是絲毫都不意外,輕聲說道:“方老爺養(yǎng)的人只是被他選中的人而已,沒有被選中的,還有來方城之中打工的這些人,他們自然住不起那些漂亮的大房子?!?p> “切,外面的人個個都將方城吹噓得和天堂一樣,但是現(xiàn)在看起來,這天堂也是要錢的嘛?!?p> 沈長安微微嘆了口氣,說道:“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天堂,只有一個個的人間而已?!?p> 隨著他們兩人越發(fā)的深入,四周的人也變得稀少了起來,僅剩下的人看向他們的目光,要么就是麻木,要么就是充滿了兇惡。
沈長安原本還等著這些人襲擊上來,但是兇惡歸兇惡,卻仍然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動彈。
“方老爺,警告過這些人……”
沈長安很快就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也唯有經(jīng)歷過一次,這些人才會忍耐住自己的想法。
沈長安索性不去理會這些人,而是朝著自己打聽出來的情報位置,快速地趕了過去。
就在沈長安和鄭欣將要趕到的時候,卻忽而聽到那邊傳來了一陣叱罵之聲,還夾雜著女子的哭喊。
兩人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快速地朝著前方趕了過去。
等到他們兩人去到的時候,頓時見得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正在被人打罵,而一旁還有一名三十四歲的婦人倒在地上,不斷地哭喊。
那群打罵之人,卻是顯得十分兇惡,根本不管那婦人的哭喊,仍然拿著柳條不斷地抽打著那個孩子。
沈長安見狀眉頭一皺,思索著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同時準備撿起地上的石頭。
然而,有人比他的速度還快一些。
鄭欣反手摸出一個彈弓,“嗖嗖”兩聲,便是兩顆鐵丸直接打了出去!
那兩顆鐵丸直接打中了正在行兇者的腿部,巨大的力道直接打得那人腳下一滑,整個人撲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幾個幫兇見狀,頓時抄起了手中的家伙,大吼著“找死”,“居然還有援手”之類的話語,直接沖著沈長安他們過來了。
鄭欣還要發(fā)射鐵丸,卻被沈長安一把攔住。
她略有不解地看向沈長安,卻見得沈長安探手一掌,直接將當先一個沖過來的人打得倒飛了出去,而且還順帶將后面幾個人一同帶倒,躺成了一片。
“嘖,你是想要秀一秀手段不成?”鄭欣沒好氣地說道,她剛想要發(fā)泄一番怒火,卻讓沈長安給打斷了。
沈長安搖了搖頭,說道:“這些家伙你要是不給他們點苦頭的話,只會不斷地沖上來。你得讓他們看清楚差距,他們才不敢動彈。”
鄭欣的彈丸雖然厲害,但是在這些人的眼中,也就不過如此。實際上的話,鄭欣若是直接打他們的頭顱,一發(fā)就能夠要了一個人的性命。她打腿的時候,已經(jīng)是留了手,沒有動用全力。
可是這些混混顯然是不會這么想的,他們只覺得這彈弓的威脅不足,反而是激發(fā)了兇性,要和鄭欣拼一拼。
而沈長安一掌將所有人都給撂倒,他們才算是看清楚了差距。人家能夠一掌打飛你們這么多人,那么一掌打死一個人,自然也就不在話下了。
見到這些人終于是老實了下來,沈長安立刻開口問道:“你們是什么人?怎么來這里欺負一個小孩子?”
那群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說起來,只不過他們的敘述能力實在是有問題,聽了半天,沈長安才聽明白過來。
原來,這一伙人以前也是在小山村之中的村民。之后方老爺發(fā)家致富,這些人理應(yīng)是享受到更好的待遇,可卻讓這個小孩的父親給攪黃了。
這小孩子的父親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說有鼠患的人。周圍的這些個村民應(yīng)當是和他關(guān)系比較親近,因此都相信了他的話,說了有關(guān)于鼠患的事情,將其傳播了出去。
后來,鼠患的事情被壓下去了,這些人自然也被方老爺給排除在外,得不到享受好的待遇,只能夠居住在這貧民窟里面。
倘若是如此的話,這些人雖然不爽,卻也不會來欺負一個小孩子,大家老死不相來往就是了。只是這小孩的父親后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留下這孤兒寡母兩個人,而那個孩子又天天說鼠患的事情,惹得眾人極為不爽。
最終,才有了現(xiàn)如今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