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那天,蘇離夜和祁晚成了親。
晚上宴席散了,蘇離夜掀了祁晚的蓋頭,竟拉著她在京都走了一趟。她看到了家家戶戶點亮的花燈,盛京上空燃放的煙火,大銜小巷掛著的寫滿祝福的彩綢。
看著盛京城的景象,祁晚竟感動的哭了。當(dāng)初的冊封典禮也不過如此,他怕是驚動了半個栩國了吧。
“你干嗎這么大張旗鼓的?”祁晚抱著蘇離夜,緊緊的抱著。
“這是我許你的,三書六禮、鴻雁為聘,花馬為車,盛京的花燈長明,燃盡絢麗的煙火,彩綢延綿萬里帶著無數(shù)的祝福,既然整個栩國都知道我蘇離夜,我也要整個栩國都羨慕你?!?p> 蘇離夜的話,一字一句都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上。
他從來不愿意講這些話的,過去只當(dāng)沒人喜歡,如今有了良人,真心這種東西自然不能吝嗇。
“你干嗎這樣,你想讓我哭就直說嘛。”祁晚快被他感動死了。這輩子也沒想過會有人為她做到這般。
蘇離夜笑了笑,他怎么舍得讓她哭,他愛她,是那種未曾言說也能讓全天下知道的愛。
蘇離夜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把她攬到懷里。
記得她還是白夕顏的時候,他曾陪她一起過過花燈節(jié),看過煙花。如今她是祁晚,他會陪她過完所有的花燈節(jié),看遍世間的煙花。
想來當(dāng)初師父說他命格孤寂,后來蘇家滅門,他也認(rèn)了,可如今再想這句話,他便不愿再認(rèn)了。
蘇離夜就這樣擁她入懷,也不說話。
他覺得,天地間難得尋得一份這樣的美好,他定是要好好珍惜的。
他們回到蘇府時也是深夜了。
整個府里全是紅色的裝飾,被燈光映的更漂亮了。
兩人進(jìn)了屋。祁晚坐下來吃了點東西,一天都沒正經(jīng)吃過飯了,總算是閑下來可以吃東西了。
蘇離夜看出她這是餓了,特意去了廚房端了兩盤點心來。
“這么晚了,吃多了也不好,你先吃點糕點墊墊吧?!碧K離夜說道。
祁晚撇了他一樣,有些傲嬌的說道“不,我餓了,你給我整點正經(jīng)吃的去?!?p> 蘇離夜有些為難,這時候丫鬟們都睡了,哪有人會做飯了。
“姑奶奶,您看都這時辰了,您就將就一下唄。”蘇離夜哀求道,祁晚聽他這語氣沒忍住的笑了。
“你這語氣還有這樣子,怎么像個太監(jiān)似的?!闭f完,她還邊吃邊笑。
“我像不像太監(jiān)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嗎?!碧K離夜忽然俯下身子,在她身邊輕聲說道,嚇的她差點噎著。
“這糕點還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嘗一塊?!逼钔砹⒖剔D(zhuǎn)移起了話題。不過蘇離夜那么聰明的人當(dāng)然不會看不出來。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道”你好好吃,畢竟吃飽了才有力氣……”剩下的話他沒說出口,但一切都藏在他嘴角和挑眉的動作用了。
“我吃飽了。哎呀,我有點困,我得先休息,我去睡覺了啊?!闭f完她就立刻跑到床上,脫了鞋襪,鉆進(jìn)了被子里,還蒙住了頭。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蘇離夜看著她那“傻”樣子,無奈的笑了。
“你睡覺不脫衣服啊?”他故意抬了個調(diào)子問道。
“太累了,不脫了,就這樣睡了?!逼钔砘氐?。
蘇離夜慢慢悠悠的走到床邊,脫了外衣,坐到了床上,把她從被子里“揪”了出來。
“穿衣服睡覺不舒服,我?guī)湍忝摿?。”他邊說話邊解著祁晚的扣子。
祁晚猛的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蘇離夜下意識的揉了揉手。
他的手上有一道很深的疤,是那次墜崖時用手護(hù)著她的頭磨出來的。神醫(yī)有一種去疤的藥,他身上的疤差不多都消掉了,但這手上的傷實在是太重了,疤就沒能去掉。
祁晚驀的握住了蘇離夜的手。一瞬間,眼睛酸了,鼻子熱了,想到了當(dāng)年墜崖的事。
蘇離夜一向是最會“察顏觀色”的,他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他抽出手,抱住了她,輕聲哄道“別哭,我舍不得?!?p> 他總是做一些讓她感動的事或是說一些讓她感動話,回頭又告訴她別哭,她怎么做的到。
“你這個人真的煩死了,天天裝的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對外面的人不茍言笑,對身邊的人又好的過了頭?!?p> 祁晚推開他,故作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實則滿眼滿心都是他。
蘇齋夜笑了一下。他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他以前也是個溫潤如玉,云淡風(fēng)清的人。
那時候,蘇家還在,祁肆也沒有做皇帝,他身上的擔(dān)子還很輕。如今物是人非了,他也不得不逼自己挑起原本并不屬于自己的擔(dān)子。
以前沒考慮過自己快不快樂,只是覺得把擔(dān)子挑好就夠了,如今和她在一起了,自當(dāng)是想快樂的,不然的話她會難過。
“答應(yīng)我,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不管為了任何人,都別那么拼命了,好嗎?哪怕是我?!逼钔砜此难凵瘢职?,七分誠懇。
“以后,不會再有事了,以后我們會好好的。”蘇離夜吻了下她的額頭。
以后會好好的,我還要陪你看太平盛世,兒孫繞膝呢。
夜,總是很靜,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