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瑾敬和喬敏的冷戰(zhàn)再一次創(chuàng)下新紀(jì)錄,假若拖到這周末,就是整整兩個月了。
和拳腳相加的家暴不同,冷戰(zhàn)的刃割在肌理之下,戳在靈魂深處,久傷不愈,易暴斃。
錢已經(jīng)沒了,二十萬不是小數(shù)目,如果能買孫瑾敬一份愧疚,喬敏也并非忍不下來??墒菍O瑾敬脾氣竟然肉眼可辨地越來越硬,喬敏既不習(xí)慣又很詫異。
喬敏是打算和孫瑾敬談一談的,奈何孫瑾敬總是一張死人臉,永遠(yuǎn)別開視線,就差在腦門寫上:喬敏勿擾——幾個大字。
喬敏冷冷發(fā)笑,她委屈憤懣,暗暗咬牙切齒道:
行啊……翅膀是硬了……男人四十一枝花,丟人現(xiàn)眼想出墻??!以為我離了你就過不下去?!孫瑾敬,就是這個周末!你再敢晾著我,我們兩個就散!
喬敏并不知道,孫瑾敬最害怕的就是喬敏嘴里的“談一談”——不就是翻舊賬開批斗會嗎?遣詞造句犯得著也用美顏鏡頭嗎?
幾年前,孫瑾敬尚能做到委曲求全,那“求全”里總有愛的調(diào)劑。而近些年,他已經(jīng)厭倦,疲憊不堪。嘗試?yán)L冷戰(zhàn)時間,對孫瑾敬來說還是痛快的。不過任何情緒總有峰值,孫瑾敬的快意已在頂點搖搖欲墜,只差一個契機(jī),讓他和喬敏和平撞擊。
他希望喬敏能先一步站出來,他覺得她也應(yīng)該成熟了,不該永遠(yuǎn)咄咄逼人。
于是,只要手機(jī)有動靜,他就滿懷期待地翻過來看。不過,熬了兩個大夜的孫瑾敬沒有等來喬敏的電話或者微信,倒是等來了魏博雄的。
“債主”打電話來了,孫瑾敬可不敢怠慢。
他猜想魏博雄是來要他還錢的,或者明里暗里戳一戳他,讓他盡快把還錢排入日程。不料,魏博雄非但沒有給他上枷鎖,反而給他送來了溫暖。
魏博雄邀請孫瑾敬周末見一面,行程和過去一樣——遠(yuǎn)郊森林氧吧兩日游,他什么都不用管,衣食住行皆有安排。
孫瑾敬立刻問道:“魏總,有喜事?”
電話那頭,魏博雄笑聲雀躍,他答非所問道:“你來不來吧?”
“這回不是嫂子來安排了?竟然是你魏總親自邀約?!?p> “你別管,”魏博雄笑聲未停,他繼續(xù)問道:“就說你來不來?”
中年男人的同學(xué)聚會,都是以家庭為單位的。擅長組織者會選擇一個近郊旅游點,開上兩三個小時的車,來一場拖家?guī)Э诘拇缶蹠?p> 孫瑾敬生性冷涼,從不愛張羅,再加上娶了小辣椒一樣的老婆,這種人際交往活動從不需要他操心。不過,這一回,他和喬敏的關(guān)系緊張,實在是有苦難言。
于是孫瑾敬小心問道:“這次都有誰一起來?我家喬敏……恐怕……我不知道她……”
“老孫哎!你就說你來不來?”
眼前生活一地雞毛,各種壓力在心頭纏成線團(tuán)勒得孫瑾敬喘不過氣。他干脆把心一橫,最終說道:“來??!你魏總肯出血,我有什么好客氣的。要我說這次就咱們幾個單獨(dú)聚一聚,徹徹底底放松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