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終歸

　　滴！

　　公交車到站了，孤楓無神的跟著父母買到了一趟長途車車票，再次坐上車，接下來，再來兩趟車就回到家了。

　　之前兩次這個時候，孤楓都是很興奮的，因為很快就可以見到姐姐了，但現(xiàn)在孤楓卻顯得有些無精打采，提不起勁。

　　“你是舍不得那個姑娘嗎？”母親調(diào)笑的說道，順帶將孤楓的頭發(fā)揉了揉，孤言也看向孤楓，他早就覺得孤楓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但又不好問，才忍到現(xiàn)在。

　　將凌亂的頭發(fā)捋順，孤楓開口道：“不，我只是有種失落感，過一會兒就好了，沒有太大的事。”

　　父母相視一笑，同步的聳了聳肩，看著孤楓，孤楓皺了皺眉頭，每次和女生稍有接觸，他們就總是這種不知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

　　在父母異樣的眼光中，孤楓一言不發(fā)的坐到位置上，看向窗外，等候發(fā)車。

　　這段等車時間對孤楓來說枯燥且無味，他現(xiàn)在心中有的只是空落落，時間流逝如水，一往無前。

　　車終于發(fā)動了，兩邊的景色開始倒退，很快上了高速，迷迷糊糊中孤楓睡著了。

　　當(dāng)太陽來到了中上方時，車到站了，跟在擁擠人群中父母身后，孤楓和他的父母上了最后一趟車。

　　而孤楓現(xiàn)在腦子還是嗡嗡的，心里不斷回想起剛才人群的叫喊，咒罵。

　　父母拿出手機，撥打了姐姐的電話，叫她來路口接他們。

　　然后掛斷電話，將手機與耳機給孤楓，輕聲道：“聽會歌吧！很快就到了。”

　　接過手機，孤楓插上耳機點開酷狗音樂，從他自己創(chuàng)建的歌單中隨便點了一首，設(shè)置循環(huán)播放，就閉上了眼睛，將心頭雜念去掉，歌聲在耳邊回蕩。

　　風(fēng)，停止了纏綿

　　空，留一席云煙

　　……

　　琴，何時斷了弦

　　舞，驚擾了宮闕

　　……

　　斷橋下的雪蒼白了眼

　　誰說離別相近甚遠

　　……

　　一段坎坷不平的路，車里的人在顛沛中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太陽進入了深深的云層，孤楓下了車，看到那路邊的亭子里的背影，原本模糊的視線突然清晰，并且恢復(fù)了精神。

　　一掃之前與小女孩分別時的失落，洗去了掩在心頭的霧霾。

　　快步走去，慢慢的那道背影也轉(zhuǎn)過身來，一張親切的臉映入眼簾，思念了無數(shù)遍，她的容貌已經(jīng)深深刻在了孤楓的腦海，揮不去，抹不掉。

　　一把抱住這人，似乎千帆過盡，大浪淘沙，終于尋到心中所念，那種喜悅無以言說。

　　孤楓將頭埋在那人兒的懷里，深深的吸了口氣，掩飾心中的激動，最后松開道：“姐！我回來，以后就不走了?！?p>　　姐姐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然后仔仔細細將她的弟弟好好的看了看，輕聲說：“楓兒，你變了哦！變帥了很多?！?p>　　孤楓傻傻的笑著，每次在受到欺負的時候，被孤立，毆打的時候，他就會想到姐姐，她是那么的溫柔，撫平自己傷疤。

　　然后兇狠狠的說，我不在那邊，不然我一定要幫你打回去，居然欺負我弟弟，簡直不可原諒。

　　姐姐就像他生命中的一束陽光，溫暖著他那遭受創(chuàng)傷的幼小的心靈。

　　有的時候，只是因為一個人的存在，才讓你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美好。

　　姐姐走向父母，打了聲招呼，然后接過一些物品，走向回家的路。

　　孤楓先行一步，他知道姐姐肯定有話要對父母說，他不知道前因后果，所以聽不懂，等會兒姐姐會來找他的，所以他先走。

　　回家的路上并沒有沉默無言，孤言和孤璃聊著，沒有什么歡笑和嚴肅，有的只是平淡如水。

　　“最近怎么樣，過得還好嗎？”

　　“還好，大事沒有，弟弟這次回來是又要在這邊讀書嗎？”

　　“是的，那邊的學(xué)校不收，因為成績不是很好，加上學(xué)籍沒有轉(zhuǎn)過來，也不是本地人?！?p>　　“從一開始我就不是很贊同你們把他帶過去的，在那邊孤身一人受了不少欺負吧！”

　　“在哪里都是一樣的，他還不會保護自己。”

　　“那既然不能保護他，為什么還要接走呢！在這邊我至少可以照看他?！?p>　　“總要成長的，不能一直被保護?！?p>　　“你總是喜歡推脫，外婆很心疼弟弟的，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說你?！?p>　　“沒辦法，我是沒有那個能力?！?p>　　“早點發(fā)現(xiàn)還好。”

　　孤言沉默了，母親則在旁一個勁的給姐姐打眼色要她別說了。

　　孤璃沒有理會母親給她眼色，繼續(xù)說：“弟弟這次回來了，你不會在插手了吧！”

　　“是，但你們要多注意他的成績，為他高中做考慮。”

　　孤言直說，這件事情上他很堅定的，畢竟學(xué)歷是很重要的，初中的文憑是沒有什么用的。

　　他們沉默了，行走著，只剩下塵灰在飄揚。

　　快到家了，空氣也一點壓抑了起來，孤璃不在于他們并肩而行，快步離去。

　　追逐著孤楓的背影，看著不遠處的稻田以及一些泛黃的樹葉，剛才沉悶心情不自覺的好了起來，嘴角也微微上揚。

　　她想了些往事，孤楓與她一起行走去稻田趕著鵝回家，田徑上還有鵝下的蛋，每次他們都在比誰撿的鵝蛋大，誰撿到的多。

　　孤楓現(xiàn)在心情激動，念了這兒半年，心一日一落千丈，如今終于得見，怎能不激動。

　　作為從小生活在外婆身邊的孩子，對于外婆的回憶一定是慈祥溫和的，因為他們都是被外婆拉扯大的。

　　在孤楓的心中姐姐和外公外婆是最重要的，其他親人則都是一樣的。

　　孤楓與其他親人的接觸都是聚少離多，小的時候一年大概也就見一兩面，談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至于父母他的心里是不想面對的，即便感受到這份溫柔卻依舊在恐懼著。

　　人心最是復(fù)雜的，提供他生活所需的人，卻不是他最在乎的，反倒是陪伴他卻不能提供物質(zhì)的人卻是他最在乎的。

　　有錯嗎？提不上，對嗎？說不上。

　　一直提供生活的人，會被當(dāng)做應(yīng)該，陌生人的一碗面卻讓他感激不盡，幫助了他的人，后面不幫了會被痛恨，多么可笑。

　　在精神和物質(zhì)上需求要進行選擇時，每一個都是難以抉擇。

　　到了，不遠處那棟房子就是他們家，準(zhǔn)確來說是外婆家，他從小就生活在外婆家，所以他從不叫外婆叫外婆，而是叫奶奶。

　　至于另一個奶奶，孤楓則一直放在心里無言，那是他的痛，也是他拒絕別人進入他心里的原因。

　　不遠處，一個人走了過來，孤楓看清楚了，那是他們家對面的鄰居，他喊道：“王伯伯好！”

　　王伯伯看著孤楓點了點頭，沒有去噓寒問暖，也沒有想聊聊的意思，他們雖是鄰居，但孤楓還是小孩沒有什么可說的。

　　孤楓直奔家里，父母，姐姐還在后面，他已經(jīng)到了，一到家，發(fā)現(xiàn)家的外觀和他記憶中有了很大的變化，家里之前是紅磚房，外表就是紅彤彤的，現(xiàn)在裝上了瓷磚，紅磚也被水泥掩蓋。

　　家的外觀雖然發(fā)生了大變，但孤楓依舊感到親切，朝著廚房走去，看到廚房中的佝僂的身影，孤楓大聲道：“奶奶！”

　　奶奶雖然老了，但還是喜歡大聲說話，如果孤楓聲音小了，她還要笑罵上幾句。

　　聽到了孤楓的聲音，奶奶應(yīng)了一聲，看著孤楓，臉上滿是激動，雙手有些不自在。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自己這個外孫了，雖然是外孫，但她從來沒有把孤楓但外孫看待，而是真把孤楓當(dāng)孫子看的。

　　奶奶笑著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就是瘦了好多?！?p>　　孤楓不知道該怎么回，爺爺奶奶一輩子都是老實人，他在父親那邊讀書受欺負的事，家里人知道，但沒有告訴爺爺奶奶。

　　因為怕他們擔(dān)心這，擔(dān)心那，一個不好出事就不好，爺爺他有心臟病。

　　奶奶哼了一聲：“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行，還要去山上砍柴。”

　　和奶奶聊了會，父母也到家了，孤楓走到樓上，打算休息會，這兩天坐車把他整個人都坐懵了。

　　太陽朝西邊行駛，孤楓被叫醒了，奶奶叫他去吃飯，說是搞了幾只荷葉雞讓他吃點。

　　孤楓無精打采的走了下去，看到長條凳上的姐姐，頓時有了精神，坐了下去，仔細打量著姐姐，半年未見，他想知道姐姐有什么變化。

　　姐姐則是面帶微笑的看著他，一會兒孤楓略微失望的坐下，他沒有看到什么變化，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之后晚餐結(jié)束，他們各干各的去了。

　　飯桌上很熱鬧，他表哥笑的挺開心，大舅和爸爸聊的火熱，媽媽和舅媽也交流著，爺爺奶奶則是傾聽他們說話，孤楓則是邊吃邊看他姐姐，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飯桌上的氛圍。

　　PS：兄弟們，這章有點多，有錯字我會看著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