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家。
東皇太一突然出聲道:“一張網(wǎng)?!?p> 月神因為東皇太一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聽到東皇太一的話,不由得問道:
“東皇大人是說羅網(wǎng)?”
要說秦時最大的網(wǎng),在月神的認(rèn)知里,肯定是羅網(wǎng)了。
這是一張遍布七國故地的無形之網(wǎng)。
縱然陰陽家,也對羅網(wǎng)忌憚不已。
因為羅網(wǎng)的存在時間,比陰陽家創(chuàng)建時間還要早。
月神一直都懷疑,羅網(wǎng)或者有更深的目的想要完成。
“我看到的,是一張比羅網(wǎng)還要可怕的網(wǎng)?!?p> 東皇太一已經(jīng)通過占卜之術(shù),知道事情的結(jié)局了。
即使是他,也沒想到,嬴慎之前的所作所為竟然能串聯(lián)成一張龐大無比的網(wǎng)。
“以民意為繩,以民心為結(jié)?!?p> “嬴慎正在交織出一張,鏈接著他與天下百姓的網(wǎng)?!?p> “而且這張網(wǎng),比嬴政用羅網(wǎng),秦軍布下的針對六國反秦勢力的網(wǎng)還要牢靠?!?p> 月神淡藍(lán)色眼紗下的瞳孔一縮。
沒想到東皇太一對嬴慎的評價如此之高。
東皇太一察覺到月神氣息一頓,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必在意,嬴慎暫時不是我們的敵人。”
東皇太一雖然只見過嬴慎一次,但東皇太一有預(yù)感。
嬴慎跟嬴政一樣。
都不是,會在意陰陽家探尋“蒼龍七宿”秘密的人。
只是暫時嘛。
月神微微頷首,雖然自己跟嬴慎的幾次見面都不是很愉快。
但陰陽家,確實因為嬴慎得到不少好處。
嬴慎的許多奇思妙想,即使是月神也不得不承認(rèn),確實有著不凡的影響。
但月神對于嬴慎這個人還是有所保留的,想了想,還是詢問道:
“東皇大人,后續(xù)該如何對待嬴慎。”
“順天應(yīng)人?!?p> 東皇太一想到了,從嬴慎手上凌霜劍所感覺到的氣息。
心中有了些許明悟。
“順其自然。”
拿定主意的東皇太一朝著月神說道:
“他未來或許會有求于我們,那時自然會為我們所用。”
但東皇太一有句話沒說出來。
若嬴慎真的影響到陰陽家的計劃,那么陰陽家也不會心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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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嬴慎跟章邯圍坐在營火邊。
一邊烤著魚,一邊有一茬沒一茬的聊天著。
但章邯本身,并不是能說會道的人。
大部分情況下,都是章邯聽嬴慎在扯淡。
諸如嬴慎說他看過一群母豬排隊掉下水這種事。
聽得章邯本就躁動不安的心,更為煩躁。
嬴慎表現(xiàn)得越平靜,章邯就越不安。
“寧我負(fù)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fù)我?!?p> 章邯不知嬴慎是聽誰說的,還是嬴慎自己說的。
但章邯能聽得出來。
能說出這句話的人,恐怕內(nèi)心早已遍體鱗傷。
章邯現(xiàn)在只想時間回到過去,派遣影密衛(wèi)盯梢那些被釋放的刑徒。
也不希望嬴慎因為失望,變成他所說的這種人。
“公子?!绷中袂妩c了一下歸來的刑徒人數(shù),遲疑著說道。
“歸來的刑徒,加上甘良在內(nèi),共計…一百一十七人。”
林旭突然為嬴慎感到不值。
嬴慎善意之舉,換來的竟是六百八十三人的背叛。
莫說嬴慎,林旭也無法接受。
但嬴慎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只是“嗯”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繼續(xù)跟章邯圍著營火烤魚。
似乎對此事漠不關(guān)心。
但越是如此林旭就越是難受。
嬴慎在驪山大營待著的這段時間。
跟驪山的將士關(guān)系都十分不錯。
雖說疲懶了點,整天不是去河邊釣魚,就是坑甘良去練字。
但眾人都很喜歡這位,沒什么公子脾氣的慎公子。
而且,因為嬴慎的緣故,眾人偶爾還能加加餐。
畢竟每次嬴慎釣魚,最后都會演變成“炸魚”。
多出來的魚,嬴慎每次都會指點伙夫烹調(diào)給眾人加餐。
眾人雖然嘴上不說,但一直默默承著嬴慎的情。
眼見即將到午夜時分。
釋放的刑徒歸來不到六分之一,眾人只能惡狠狠地看著歸營的刑徒。
歸來的刑徒只能默默承受著。
畢竟,他們現(xiàn)在依舊是刑徒的身份,哪怕回來可能要加入嬴慎的軍隊。
但身份并沒有改變,依舊與普通的大秦將士有著天差地別。
“甘良,過來吃魚。”
嬴慎喚了一聲。
“公子,你若心中不舒服,可以罰甘良?!?p> 甘良看著招呼自己吃魚的嬴慎,只覺得十分難受。
在甘良看來,世上絕對沒有比嬴慎還好的公子了。
不僅教自己讀書習(xí)字,還送了自己一頁包羅萬象的兵書。
可沒想到,到頭來傷嬴慎最深的,卻是跟自己一樣身份的刑徒們。
“不必如此,一切照舊,我不會怪罪于你?!?p> 嬴慎寬慰了甘良一句。
如果結(jié)局如此,嬴慎不會怪任何人。
這本就是嬴慎自己的安排。
只是這件事即使是嬴慎也無法把控結(jié)局,也不想去把控。
章邯看著面色平靜,依舊穩(wěn)當(dāng)掌握著火候烤魚的嬴慎。
只覺得嬴慎果然變了。
若是之前。
嬴慎恐怕已經(jīng)跟甘良開起玩笑,但此時。
嬴慎雖然依舊不忘安撫甘良,卻少了一些親近。
反而多了一份客套疏遠(yuǎn)。
“看來今天釣上來的魚,要吃不完了?!?p> 嬴慎看著自己身后那一筐筐魚,悠悠說道。
眾人沉默不語。
雖說嬴慎之前一直用內(nèi)功“炸魚”。
但從未像今天一般,用內(nèi)功炸了幾籮筐的魚。
連甘良都明白,嬴慎只是用“炸魚”的方式來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
但章邯卻理解的更深,剛才嬴慎或許還抱有希望,但現(xiàn)在的嬴慎恐怕已經(jīng)失望透了。
“將這些魚…都埋…”
就在嬴慎準(zhǔn)備讓人,將魚都拿去埋了的時候。
營地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NN D,早知道不聽趙尚的了?!?p> “就是就是,還說抄近路給公子驚喜,結(jié)果把咱們都帶溝里去了?!?p> “這不怪我,抄近路你們都同意的?!?p> “你那是近路?繞了半天差點繞到渭河里去。要不是紀(jì)冰拉了你一把,你早回老家了”
“這都什么時候了,公子不會都以為咱們不來了罷?!?p> “我還真就以為你們不回來了?!?p> 眾人嚇了一跳。
一看是嬴慎出營來接,心中都暖暖的。
但都沒有嬴慎感受到的溫暖多。
嬴慎原本都準(zhǔn)備請罪去了,但還好,終究沒被他們辜負(fù)。
這就足夠了。
看著好幾個濕漉漉回來的刑徒,嬴慎反倒好奇他們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你們這是?”
為首的壯漢紀(jì)冰出列,嬴慎記得他。
之前看上去是最瘦弱的,但回家養(yǎng)了幾天,看起來反倒是眾人里最壯碩的。
紀(jì)冰以前似乎就在軍中呆過,上前行禮后,方才說道:
“公子容秉,我等原本昨日便在路上相遇,準(zhǔn)備結(jié)伴返回大營。”
然后扭頭看著趙尚,惡狠狠地說道:
“但趙尚那小子非說要給公子一個驚喜,硬拉著我們抄近路?!?p> 嬴慎聽完點點頭,如果真是這樣,那也算他們有心了。
但一個個搞得濕漉漉的是什么鬼?
掉溝里去了?
見嬴慎示意自己說下去,紀(jì)冰憤懣不平地說道:
“可誰知道他趙尚就是個二把刀,帶個路還能迷路,硬生生把弟兄們都帶到渭河邊上。”
嗯…很好,給趙尚記上一筆。
“行了?!?p> 稍稍了解了事情經(jīng)過,知道他們不是有意爽約。
嬴慎也沒想怪他們。
而且嬴慎點過人數(shù)了,不少多少,加上原本在營地的117人,共計800人,一個不少。
這就足夠了。
但嬴慎還是很好奇。
要知道,自己可沒有做任何預(yù)防措施。
本就是在考驗最不經(jīng)得起考驗的人性。
更何況他們原先是一群過的不好的刑徒了。
他們愿意全部回來,嬴慎還是很意外的。
原本嬴慎想著回來個三分之一,都能接受。
“你們就沒想過不回來?”
嬴慎好奇道。
眾人突然沉默了一瞬。
這次反倒是趙尚最先開口道。
“不瞞公子,我趙尚原也想過就此隱姓埋名?!?p> “那為何?”
一念之差,結(jié)局自然不盡相同。
嬴慎知道這是這里大多數(shù)刑徒的想法,消除這個想法有多難嬴慎自然也清楚。
“在下家中原本只剩老幼,原也想就此離去。”
紀(jì)冰接過話頭,朝著嬴慎感謝道。
“但公子與公輸朝一力促成‘破土機(jī)關(guān)犁’出現(xiàn),家中老幼亦可維持生涯,我等亦非不知好歹之人,公子如此作為,若是背棄公子,家中老幼亦難安眠?!?p> 嬴慎頓時了然,雖然不知道為何推給公輸朝的名望還是分潤了一些到自己身上。
但也得這些人知恩圖報才有用。
若都是一些白眼狼,就算嬴慎能搞出雜交水稻。
這些人恐怕別說感恩,不怪自己早點拿出來就算好的了。
心結(jié)解開,嬴慎總算能放寬心一些。
這些人比普通老百姓過得還要艱難。
但他們依舊沒有辜負(fù)嬴慎,嬴慎自然不會辜負(fù)他們。
“自己生個營火,簍里有魚。”
“吃完我有話跟你們說?!?p> 看著眾人吆喝一聲,搭建起營火一邊烤衣服,一邊烤魚。
嬴慎總算是能愜意的笑出來了。
至少,這些人讓嬴慎明白。
自己為他人的付出,并不是白給。
這場賭局,嬴慎完勝。
我勸你要善良
第二更估計明天要晚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