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垃圾堆的怪聲

　　常羿看著眼前衣著華麗卻身高不足一米五的人，有很多疑問：“這人與古斯特有什么關(guān)系，他為什么知道我的住址，他對我了解多少？”兩人對視片刻，還是艾沃先開口。

　　“我是瑞氏銀行中心城分行的副行長，同時也是古斯特的贊助人?！鞍终f道。

　　“古斯特的贊助人？我沒有聽說過。”

　　“你跟古斯特認(rèn)識有多久？據(jù)我了解，到現(xiàn)在你與他結(jié)識剛過一天，就一天而已，你以為你能知道古斯特的多少事情?！?p>　　這兩天發(fā)生的事，讓常羿又有了他已經(jīng)對古斯特熟知的錯覺，實際上，他除了知道古斯特是樂隊主唱和圓石幫的領(lǐng)袖外，他還知道什么呢？朱莉與他之間的糾葛？

　　“你不會以為光憑古斯特跟你的同事瑟特就能帶領(lǐng)圓石幫與巨蜥幫爭斗？巨蜥幫的分裂，是我的人策劃的，裝備是我暗自提供的，就連第四次土星戰(zhàn)爭的謀劃，都脫離不了我的幫助?！卑终f著，拿出一個U盤，縱使科技發(fā)達(dá)的現(xiàn)在，U盤由于出色的保密性還在事務(wù)部門間流行，只是儲存空間與功能已不可同日而語。“這里面有我與古斯特交涉的視頻記錄，我們要找古斯特的原因，是要他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至于約定是什么，你看完U盤上的內(nèi)容就知道了?！?p>　　艾沃又補充道：“我知道常警官你是沒有賽博改造的人，要你看完這些恐怕需要一些時間，不過我會等著你的消息，因為這項任務(wù)除了你，這個星球上沒人能做到。

　　“為什么？”

　　“你是這個星球上黑客最害怕的人。再見，常警官，U盤里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p>　　艾沃想開門，結(jié)果這個門并沒有把手與任何可見的按鈕，硬推門，門紋絲不動，艾沃只好回頭對著常羿尷尬地說：“常警官，請幫我開下門，這門有些安全過頭了?！?p>　　常羿走過去，手掌隨意貼在門上，門隨即打開，兩個保鏢站在門外，恭候多時。

　　送走艾沃后，常羿看著桌上的U盤。他不知道自己應(yīng)不應(yīng)該看，直覺告訴他，這個事件是一個泥潭，一旦接受就會難以脫身，古斯特失蹤六個月，艾沃卻沒能找到他，就連這兩天古斯特現(xiàn)身，艾沃都沒能抓到，但是如果是常羿自己，他能夠逃脫艾沃的手心嗎？

　　“我就是旋渦?！背ｔ噜?，將u盤插入電腦。

　　大多數(shù)視頻記錄都看一看出來是艾沃的義眼拍攝的，也有一些第三人視角的記錄，值得關(guān)注的是，艾沃在與古斯特直接交涉時會一直盯著古斯特，記錄古斯特的一舉一動，而古斯特卻顯得不怎么在意交涉結(jié)果，在交涉過程中也只是用“嗯，啊”表示，常常整次交涉中一言不發(fā)，只是艾沃方面在談?wù)?，談?wù)摮鼋Y(jié)果后，就告訴古斯特，然后交涉結(jié)束。

　　“這樣看古斯特欠了艾沃好多?！庇涗浿?，無論艾沃方面提出什么要求，古斯特都沒有反對——也沒有承認(rèn)，艾沃還真是業(yè)界良心，可以看出無論古斯特怎么樣，艾沃還是會把交涉決定的對古斯特支持全部落實。“這是想之后再算總賬？不然也沒有別的解釋了?！?p>　　看完全部記錄后，窗外的天已經(jīng)亮了，從記錄總結(jié)來看，除去已經(jīng)被艾沃自我否定的，他認(rèn)為古斯特對他有以下承諾需要履行：

　　1.以古斯特為主唱的“鋼鐵和弦”樂隊與瑞氏銀行的旗下娛樂公司簽約，但是古斯特已經(jīng)離開了樂隊。

　　2.古斯特承諾在第四次火星戰(zhàn)爭結(jié)束后，談判內(nèi)容土星區(qū)的生活貸款由瑞氏銀行中心城分行獨家提供，結(jié)果古斯特在與巨蜥幫等的談判上提都沒提。

　　3.將土星區(qū)內(nèi)的非法賽博診全部由銀行旗下的診所取締，原員工可以在其工作。

　　經(jīng)過銀行方的計算，由于古斯特沒有履行他的承諾，銀行方面損失了10億的地球幣。

　　“看來再找不到古斯特，艾沃就要被銀行踢出局了。”常羿將此事告訴了瑟特，瑟特如此說道。

　　“這些事，你知道嗎？”常羿問道。

　　“我并不知道，看來，就算沒有我，古斯特自己也能把巨蜥幫攪得天翻地覆?！鄙赜X得這么久以來，自己認(rèn)為的與古斯特的革命情誼，實在是可笑，對古斯特更是升起一股陌生感，自己對這個一同刀口舐血的朋友了解的太少了。

　　“艾沃說我是這個星球上黑客最怕的人，所以要我做這件事。”

　　“看來他們一直沒有找到古斯特，是因為有黑客在跟他們作對，干擾他們的行動。我不知道古斯特有哪些黑客朋友能夠跟瑞氏銀行的部門掰腕子?！?p>　　“你說我該接受這個任務(wù)嗎？畢竟對面是瑞氏銀行?！?p>　　“你有跟艾沃講條件嗎？”

　　“沒有，我什么都不缺，也沒想到講什么條件，光憑古斯特這個名字，我就想接下這個案子了?！背ｔ嗾f道，他對古斯特，有一種感覺，古斯特仿佛就是軍團(tuán)的將軍，只要往那里一站，士兵們就會奮勇向前，毫無怨言的作戰(zhàn)，因為他們相信，這個人會帶領(lǐng)他們走向勝利。

　　“你若想接下這個案子，就該好好說個條件，一來瑞氏銀行不差錢，二來你有條件的話，委托人也會放心?！?p>　　“我們是警察，又不是私家偵探?！?p>　　“這里不是地球，別有心理壓力。內(nèi)務(wù)部也不管這個?！?p>　　“我再想一想。”常羿說道。

　　“對了，我把土星區(qū)積壓的案件都傳送給你了，你查收一下?！鄙卣f，“現(xiàn)在土星區(qū)就歸你負(fù)責(zé)了，經(jīng)過這兩天的相處，我認(rèn)為你沒有問題?！?p>　　“你不跟我一起？”

　　“我有別的事情要忙。別告訴雷諾?！闭f完，瑟特拍拍常羿的肩膀，就走了。

　　常羿只好開始查閱這些陳年卷宗，光從案件個數(shù)來看，大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什么丟了假牙、丟了義眼，常羿不明白，上杉竹明明跟他說土星區(qū)的糾紛很多，但這里的案情記錄卻不像他說的那樣。常羿一條一條的看，終于找到一個引起他注意的案件。

　　報案人黑伊甸的酒保——就是第一次與鮑勃接觸時的那個——這個酒保說他碰到一間怪事兒，他在白天打掃黑伊甸時，常常聽到地板下“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老鼠。常羿知道這顆星球上不可能有老鼠，少數(shù)從地球帶來的動物都在市中心的動物園里躺著，那里消耗巨資為動物們完全還原了地球的環(huán)境，但是老鼠這種在地球就惹人厭會傳播瘟疫的生物，移民署也不會讓它們上天。

　　酒保寫道：“一天上午，黑伊甸里的客人都走干凈了，我開始打掃店內(nèi)衛(wèi)生，如果不在中午前收拾好，鮑勃要是來了肯定會對我發(fā)脾氣的。在我將垃圾投入回收倉的時候，管道里傳來怪聲，跟那幾次地板下傳出來的聲音很像，我想下去查看，但是那里實在是太臭了。我跟鮑勃，上杉先生講過，他們都對此置之不理，說是我出了幻覺，我懇求警方能派人來查看，我也知道你們對土星區(qū)毫不關(guān)心，但我還是希望有好心腸的警察來看看?！叭掌谑且粋€月前。

　　“看來我就要當(dāng)這個好心腸的警察了。”常羿去裝備部拿了一個防毒呼吸面罩和一套醫(yī)用防護(hù)衣，畢竟酒保說那里很臭，他也不想弄臟自己。

　　到了黑伊甸，上午守衛(wèi)們也都不在，常羿徑直進(jìn)去，酒保正在打掃衛(wèi)生，酒吧里只有兩三個宿醉散客。

　　酒保看到了常羿，深知他現(xiàn)在是老板的朋友，堆著笑臉上去迎接，“常警官，怎么大早上的來黑伊甸玩啊，老板們都不在。”

　　“我不是來找他們的，我是來找你的?！?p>　　“找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張克?！?p>　　“張克，我看到你一個月前報案了，說是你白天有聽到地板下有怪聲，現(xiàn)在還有嗎？”

　　張克沒想到會有人來管這件事，顯得十分驚訝，“有有，沒一兩天就會聽到，特別是我將垃圾扔進(jìn)回收管道的時候?！?p>　　“回收管道通向哪里？”

　　“當(dāng)然通向店里的垃圾站，這個垃圾站每兩個月才會有市政的人來運走，簡直臭氣熏天，您確定要去看看？”

　　“不是你報的案嗎？你難道現(xiàn)在不在乎了？”

　　“當(dāng)然不是，這怪聲都要讓我精神衰弱了。。。你聽！”張克壓低了聲音，示意常羿聽，常羿果然聽到了聲音，但對于這個聲音他想不到任何東西。

　　張克隨即打開垃圾管道，聲音更加明顯了，管道不窄，常羿的身材可以從管道下去。

　　常羿穿上防護(hù)衣，戴上面具就要下去，張克忙說：“我可以帶你去垃圾站的正門，您不必這樣下去?！?p>　　“聲音顯然就離管道口不遠(yuǎn)，我就這樣下去，搜索范圍還少些，你在上面看好保險繩，時刻注意我與你的通訊?！闭f完，常羿就掛上保險繩，從通道滑了下去。

　　通道約有八米長，斜入地下，因為張克一直都將垃圾打包投入，管道便沒有特別骯臟，只是味道縱使戴著面具，還是難以忍受。

　　“常警官，你怎么樣了？”張克在上面喊道。

　　“我進(jìn)入垃圾站了，別說話，我找到聲音來源再告訴你。”常羿沒有打開探照燈，僅憑聽覺來判斷。

　　“喵~喵~”

　　“貓？”常羿知道這個聲音，他在視頻中見過。

　　突然他的胸口被不知名東西撞擊，常羿直接躺在了垃圾堆里，惡心感奔涌而出，而那個東西還在他的胸口。他忙打開探照燈看看是什么襲擊他的，燈亮起，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他的胸口上——真的是一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