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四處燈火通明。
“梅姑姑,奴才有急事要稟報太后?!?p> 太后寢室外梅姑立在那里,面無表情地看著來報的公公。
來人是個胖乎乎的小公公,皺著眉頭,悲戚著臉。
梅姑眉頭一挑,一字一頓說道:“回去告訴二皇子,此事太后已知曉。太后已是憂思過慮,不可再受打擊?!?p> “梅姑......是,奴才這就回去回,回話。”
胖公公也不知哪般心理作用,到嘴的勸就退了下去。宮里當差的哪個不是肚子長眼睛的人,梅姑的話雖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可是那冷冽的語氣倒是給他提了個醒。
別人恐怕不然,可若是梅姑心情差了,那保準是太后心情不怎么好。
梅姑見那人走了,便立即轉身往內室走去。
屏退了守夜的奴才,自己上前坐在了床榻前的下榻上。
“姬貴妃的人來了?”
“是二皇子的人?!?p> “哦?倒是有些意思了。姬貴妃這是長的哪門子記性。”
梅姑并未置否,她知曉太后也就是說說,并沒有需要她開口的意思。
“哀家老了,江南的行宮該打點起來了?!?p> 太后說著便預備起身了。
梅姑伸手扶住她,點頭應是。
今夜太后合衣而眠,便知她心緒闌珊,今夜必然是避無可避的大事。
“你啊,跟我說句實話,皇帝的事情,瑜兒有沒有插手?!?p> 太后坐定像是隨意提起一般,說完就捧起了茶了喝了一口。
梅姑聽罷,直接跪了下去。
“瑜世子并未參與,圣上的病情,他是近期才發(fā)現的。三皇子為了此事找過瑜世子,但是兩人無從下手?!?p> 太后聽罷額首,閉上了眼。
梅姑緩緩起身,立在太后身邊。
“清風早就該死。只可惜了,有些人到頭來還不明白,自己造了什么虐。哼!”
梅姑慢慢低了頭,避開太后抹眼的樣子。
“楚王那頭,也不知何時歸,三兒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咱們關起門來,準備準備吧。”
“是,太后?!?p> “玉瑩可有消息?那孩子也不知曉吃苦了沒有?!?p> 梅姑看著太后臉色變得擔憂,不禁暗暗壓下提著的心緒。
“太后,小姐吉人天相,定無大事。瑜世子定是早做打算,不會平白委屈了小姐的?!?p> 太后這才點點頭,蹙著的眉頭因此松了不少。
梅姑見此,端上茶來。
太后接過喝了起來,布滿細紋的眼角垂了下來。
縱使宮里宮外燈火通明,她似乎都看不到頭。想到唐玉瑩那雙碩大的杏眼,仿佛那里有星晨美景般,讓人感嘆不已。
造化弄人??!
那孩子命不該絕,還是個故人的孩子。
不僅如此,還是自己的“孫女”,這結果似乎是最好的了。。。
縱使早已想象得到褚帝的結果最壞不過如此,卻也無法就此不聞不問。太后心中只怕并不只是嘲諷,其中的萬般不由人又有多少人清楚。
若是那人還在,只怕也是不能終了。
太后所想,也正是楚王所想。
只是楚王所念所想皆是希望能再見那人,卻也知往事不可追,逝者如斯。
楚王迎戰(zhàn)南蠻,在荒蠻之地竟然也擒了首領的頭顱回營。
若不是唐玉瑩之事讓他心心念念,只怕那要打上個把月的戰(zhàn)事,不到半月就結束了。這倒是無意間剛好趕上朝堂變天的節(jié)奏。
太后聽后也是噓吁,京里帝王因病退位的事情也拉上了日程。
令方長信沒有算到的是,向來跋扈的姬貴妃竟然沒有垂死掙扎,既沒有悲戚也沒有哭喊,僅僅是黑著臉進了冷宮。
臨進冷宮前還說了句讓人匪夷所思的話。
竟然是要求厚葬了清風道長。
這讓人大為吃驚的大瓜,瞬間就在宮里上下傳開了。
至于二皇子,在失勢之后竟然生出了刺殺之意。
可笑的是,夜半刺殺三皇子的時候沒有意外地被擒起起來,還在大喊著父皇向來疼我,必不愿意我受罪之類的癡話。
太后沒想到這樣的情形,連連搖頭??粗V人說夢,卻手足相殘,提劍為自己鋪了一條刺殺手足的蠢事,冷眼看他為三皇子的登基打下了一條輝煌的大道。
待收到褚帝退位,三皇子掌事的時候,已是月余過去之時。
楚王自從得知之后醉得人事不知之后,就如常班師回朝。啟程之時讓快馬給三皇子。太后和方長信分別送了信。
回信到方長信手里的時候,他正在揚帆而行。
三皇子許諾他南下,就是最好的結果。
行船速度奇快,梁元卻是吐了一路。
“梁元,你暈船?上回雞頸嶺那次怎么沒事?”
梁元捂著胸口,有苦難言。
上回他受了傷,本就覺得半條命都要去掉了。
主子是沒看見自己吐了幾口血的事情么?
瞎?
他哪敢說啊!
“主子,上回也吐了。”
方長信不可置否,裥著眉頭看了梁元發(fā)白的臉色一眼,移開視線。
梁元:一臉苦逼。
他似乎在主子臉上看到了久違的嫌棄神色!
可是他沒有證據,就算有又怎樣,主子就是主子!
明擺著嫌棄也沒法子??!他敢拿主子如何!
欲哭無淚~
平白遭了方長信的白眼,只好躲回放雜物的船艙里歇息。
也算是爆出了梁元有史以來最糗的——暈船。
方長信一路遠行,楚王一路回京,兩兩背道而馳。而楚王猶豫著唐玉瑩的身世如何告知,方長信這女婿是否可靠的擔憂,也變成了鞭長莫及,無可追究。
連連捶胸,咬牙切齒。
他想到自己的信石沉大海般沒有回話,煩躁不堪。
他最為擔心的是女兒的安危,甚至一度打算班師回朝了立馬就去尋孩子。卻不成想方長信這小子早了一步!
以至于一路碰上的流寇和綠林幫派爭分,皆權當“練手”,同行的兵將看了,行軍越發(fā)嚴謹規(guī)矩,撫著胸口暗暗慶幸與君同為營,不若碰上這樣的高手,實屬不幸,只有被虐的份。
想到這小子的心思縝密和伸手,不禁又是生出了自己孩子被狼叼走了的感觸了,好一番自我安危才歇下了心思。
梁元:連驍勇善戰(zhàn)的楚王都沒辦法的人,他唯有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