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一片枯葉晃晃悠悠掉在石頭上碎成了兩半,它的水份被蒸發(fā)掉了。五步外,一縷鮮紅流下,那是采媞的血。帥男把采媞摟在懷中,一手按住她的傷口,一手給她喂藥。
遠處,靈久甩了甩手,帥男剛才一拳把他擊飛了三十丈遠,他用手擋了一下,袖子都被燒沒了。
“為什么?”帥男怒斥道。
靈久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對二人置之不理,自己一個人沉思起來:“什么時候換的?連我都沒發(fā)現,在賭場的時候還是好好的,難道……是煙?”
下一刻,周圍的場景開始變換,帥男和采媞也漸漸淡化,景象由萬目莊園變成了林中小路,空中下著雨,路上滿是泥濘,靈久淡然地盯著對面那一抹藍色的身影,他的臉色逐漸陰沉,手中握拳。他知道自己身處幻境,但是這并不代表別人可以揭他的傷疤……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靈久被帥男扇醒了,見他醒過來,帥男又坐回火堆旁。
他起身四下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應該還在八雀,飛艇歪在一旁,帥男和采媞圍著火堆坐著,采媞正在吃烤紅薯,左邊的樹下立著一個冰雕,仔細一看才發(fā)現是勾景。看了看時間,靈久松了一口氣,這種時候也只有那兩個腦回路清奇的人敢隨意點火,他也不多說什么,過去拿了個紅薯就吞,采媞見他吃相難看露出嫌棄之色,朝帥男那邊靠了靠,過了一會兒,靈久起身向勾景走去。
勾景下半身在冰塊里面,上面就露了個頭在不停顫抖,這一看就知道是帥男的杰作。
咬了一口紅薯,靈久吧唧著嘴道:“湊女人,沒想到你幻術還挺高明,爺都差點掉坑了。你是官家人,有吃有喝又安全,干嘛想不開打我們這些市井小民的主意呢?被官府發(fā)現了還得被處分,這對你有什么好處?”
勾景面皮顫抖,嘴里吐出冷氣,她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說話都成問題。不知為什么,靈久對她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在“巨大的誘惑”之下,她用幻術對付三人,想把人帶回去“研究”,本來以為會一切順利,卻沒想到中招的居然只有靈久……
“現在怎么辦?殺掉還是帶走?”帥男問道。
靈久扭頭看向火堆,帥男還是很在意那個蠢女人的嘛!一直貼身守著采媞。
“不能殺,也不能帶走,否則會被八雀通緝的。現在我們這里動靜這么大都沒人敢過來,就是因為有這個家伙在,別人怕被牽連?!膘`久指著勾景道。
勾景的意識有些不清晰了,她死死地盯著靈久,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邋遢的男人對她的吸引力越來越強,她想擁抱他、得到他、占據他、成為他的唯一!這些思想一步步侵蝕著她的大腦,讓她的腦海里全都是靈久的身影。她的思想開始變得躁動不安,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就好像自己體內有什么要蹦出來一樣……
靈久聽到聲音,回頭看了看,勾景原本被凍得蒼白的臉上涌現了一抹潮紅,緊接著她開始呻吟叫喊起來。靈久退后兩步,想表達這件事與他無關,奈何勾景的眼珠一直跟著他轉,眼神還能反映出其腦中的無限遐想,任他如何都脫不了干系。
再看采媞和帥男這邊,二人帶著極其復雜的神情瞟了過來,臉上的表情翻譯過來都是:“你居然是這種人!”
靈久內心大喊冤枉,他大手捏住勾景的兩頰,道:“你想耍什么花招?是你先動的手,我現在殺了你,官府也不會把我怎么樣!”
勾景的叫喊突然變得凄慘起來,火堆旁,帥男伸手對準“大冰塊”五指彎了彎,冰塊像是遇到了高溫,開始極速融化,勾景朝火堆旁飛去被帥男掐住脖子,接著,他把勾景的頭按在紅薯旁邊一起烤。勾景瘋狂地掙扎卻不能挪動身體絲毫,她大聲地哭喊著,希望旁邊的采媞能看在同為女人的份上幫她求情,但采媞看著她居然直流口水,這個女人竟然把她當成了食物?
靈久看得傻眼,他不是震驚帥男的狠辣,而是驚奇采媞的變態(tài),這個女人難道沒點下限的嗎?
“蛇妖,你還是沒有什么想說的嗎!”帥男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如果這個女人再給不出他滿意的信息,他會把她烤了。
勾景被掐得喘不過氣來,她雖然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眼看帥男就要把她往火堆里靠,這時,靈久走過來抓住帥男的手:“等等,放了吧!”
見勾景開始翻白眼了,帥男松手把她丟給靈久。采媞顯得有些不開心,蛇肉她還沒嘗過,本來想現場試試的,沒想到嘴邊的肉就這樣沒了。
靈久沒管勾景,任她在一邊趴著咳嗽,這個女人的腦袋構造比采媞的還要詭異,根本無法溝通,問不出個結果,還不如放了,免得之后還被八雀通緝,得不償失。他這樣想著,順手又拿了些東西出來烤,三人邊吃邊討論接下來的行程。
過了一會兒,勾景緩了過來,她慢慢往靈久這邊靠,然后把頭貼在靈久后背。靈久全身發(fā)麻,有些錯愕,莫非自己的魅力等級不知不覺間又提升了幾個檔次?看著面前兩張表情古怪的臉,他用力撓了撓頭發(fā):“我真的沒下藥!我不是那種人呀,而且我對蛇妖不感興趣,你們相信我!”
帥男收回目光,保持沉默;采媞則給了個不屑的眼神,也不再說話。靈久感受到了莫大的嘲諷和鄙夷,他伸手把勾景拉到旁邊:“你到底什么情況,不殺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勾景驚叫一聲,嘴里說了一堆讓人聽不懂的話。
“蛇語?說人話!”靈久聽過蛇語,但是不怎么精通。
勾景依舊用蛇語說著什么,靈久聽得有些不耐煩了:“你忘了自己在啟動飛艇的時候說了什么嗎?還想跟我裝蒜吶?”
見靈久臉上漸起怒色,勾景不再故作姿態(tài),她慢慢靠近靈久道:“人家,看上你了!”說完便低下了頭。
靈久聽著覺得好笑,帥男就坐在旁邊,他那顏值甩了自己好幾條大街,現在這妖女居然說看上了他,這真是:“無稽之談!”
靈久有些憤怒,因為采媞明顯對這個話題頗有興趣。他不想再啰嗦了,雖然官家人在場他們有些保障,但是這不代表沒有人敢對他們動手,這里畢竟是八雀,危險的不一定是人。
“我不殺你,但是你要帶我去傳送門。”靈久表情嚴肅,剛才鬧出的動靜太大,他們現在可能正被別人監(jiān)視,所以最好還是不要用空間對接盤。
勾景委屈巴巴地點頭然后起身朝飛艇走去,幾人上了飛艇再次出發(fā),沒過多久,他們來到幻境里的巨門前,巨門通向仙界,所以又被稱為通仙道。
知道八雀的人不少,這些人要么習慣了殺戮,選擇在八雀定居,要么喜歡繁華,選擇留在仙界。所以兩邊很少有來往,有時候一年才有人進出一次。
進出這里一般都不會有人埋伏:一方面是因為進出的人少,收益太低;另一方面是因為敢進出這里的都是狠人,少有人惹得起。
靈久就不需要考慮進出會被埋伏的問題,他有空間對接盤,想從哪進從哪進,只要不直接傳送到賊窩,他就可以高枕無憂。正是因為對接盤有這種特性,所以才會引來無數的人惦記?,F在大多數對接盤都被官府收走了,只有少部分留在了一些老怪物手里,靈久手上的對接盤是走狗屎運撿來的,當時他是又驚又怕,萬一被人看到他有這東西,十條命也不夠他丟。
沒有再見,沒有言語,靈久直接穿門而去,采媞和帥男見狀跟了上去,留下勾景在原地對著空氣揮手。按理來說,像靈久這種顏值不怎么高、生活又邋里邋遢的人,她平常是看都不看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感覺靈久身上有極大的吸引力,讓她欲罷不能。
門的另一邊,靈久用劍頂著帥男的脖子,這把劍是靈久的寶貝之一,劍身就像一根拇指粗的四方形長針,每一條邊都是劍鋒,鋒利的同時堅硬無比。
血液順著劍鋒滑下,滴落在地,采媞被嚇傻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你什么意思?”
靈久冷笑:“你到底是誰?或者說,你們到底是誰?”
“咚!”采媞急得撿了塊石頭砸向靈久的腦袋:“你想干什么!快住手!”
靈久揉了揉被砸的地方道:“我勸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也不敢保證接下來會怎么樣?!?p> “老娘叫你住手你聽見沒有?”
“別別別,疼,疼!”
采媞揪起靈久的耳朵,靈久疼得眼淚直流,無奈,他只好先把劍收起來,對這個女人他始終沒有招架之力。
采媞對靈久拳打腳踢,靈久被打得嗷嗷叫,帥男在一旁冷著臉觀察著周圍,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似的。
天空中,各種暗色的云翻涌交匯,有的區(qū)域在降雨,有的區(qū)域在降雪,有的區(qū)域雷霆肆虐,有的區(qū)域狂風呼嘯……地面長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彩色草木,這些植物都散發(fā)著微弱的毒氣;遠處的湖中躍起一條數百丈長的大魚,落水的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突然一陣驚天巨響傳來,大地被震得顫抖,抬頭一看才發(fā)現三十里外的一座山頂上,一尊長鼻子的兩足巨物正在仰天長嘯……
采媞被驚得停止動作,她揪著靈久的衣領把他提起來:“渴了,把我水壺給我?!?p> 靈久把水壺給她,等她喝完再放進兜里。接著,采媞把他丟回地上,問道:“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這么古怪?”
靈久起身揉了揉屁股:“這里是禁靈仙域,雖然不是中心地帶,但也很難活著出去。”
說著,驚天巨吼再次傳來,靈久歪頭一看,頭皮發(fā)麻:“怎么又是這個混蛋云象?老子真是服了,快跟我來。”
靈久拉著采媞就往遠處飄,完全不管后面的帥男,帥男也不慢,很快就跟了上去。
來到湖的上方,靈久掏出一些東西正在擺弄,遠處又一次傳來巨吼聲,緊接著,山的背后涌現了一股急流,急流之后還有一條白線從更遠處追趕而來,那是一疊滔天巨浪,采媞嚇得想往上飛被靈久拉了下來:“上面全是毒氣,一會兒水沖過來散發(fā)的毒氣會更濃,往上走還會被雷劈,云里面的東西還會吃人,所以最好還是別上去?!?p> 帥男回頭看了看身后,還沒問出口靈久就給出了答案:“后面是禁靈仙域的中心方向,往那邊死得更快?!?p> “走水里面行不行?”
“水里的毒性雖然小,但水里的怪物可不少,咱們惹不起的。”
“那我們怎么辦?”
靈久得意地笑道:“用這個玩意兒就行!”
他把手中的東西往天上一丟,一個光球由小變大竟變成了一個氣泡船一樣的東西。三人跳到船上靜靜等著,船還在發(fā)光,但是這并沒有什么用,因為他們會飛,所以根本用不上船。
“這到底有什么用?。俊?p> “用來沖浪最適合不過了!”
“你不是說一會水過來了有毒氣嗎?這東西可以隔絕毒氣?”
“我說的是下面那個浪!”
三人往下一看,一張深淵巨口正緩緩而來。靈久興奮地拉緊兩人:“坐穩(wěn)了!”
船開始下落,采媞傳出拉長的慘叫,“嘭”地一聲悶響,大魚合上了嘴。
魚繼續(xù)向上騰升,一道閃電劈在魚肚子上,大魚尾巴一彈,把一疊水潑向了云層中算是回禮。下一刻,大魚沉入水中,一切恢復平靜。
……
“蒼擎有淚追無道,萬象歸因不返春!”
往中心地帶三百里,一個穿著寬大道袍的男人盤坐在空中,他身前擺著一張茶幾,上面放了一柄折扇和一壺茶,男人捏著茶杯念了一句詩,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在品茶還是品詩。
空中云層翻滾,各色的云集結形成一行字:“你根本就不會寫詩!差點被你給裝到了?!?p> 男人揮手打破云層:“呸!老子喜歡!你管得著嗎你?”
凝寒聽雪
別人裝酷,我卻只能裝傻……這該死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