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紅的選擇
博士來到了紅的病房，此時的紅已經(jīng)醒了，她正坐在病床上看著其他醫(yī)療干員們送給她的書，現(xiàn)在看起來她好像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
亞葉正在同凱爾希進行聯(lián)絡(luò)，不過在此之前博士還是想知道紅是怎么想的。
看到博士后，紅興奮地搖起了耳朵，她好像很在意博士的到來。
博士先是慰問了紅的身體情況，并對其任務(wù)工作進行了肯定，對其在羅德島做出的貢獻表達了感謝。
當然紅對尤德博士這套慰問干員的固定話術(shù)是聽不出所以然的，她只是一臉疑惑而又一直乖巧地點著頭。
不過博士也只是下意識說出了這套官腔，他自己也覺得這套話術(shù)沒什么意思，現(xiàn)在是需要問問紅的想法了。
他想要先問問紅對這次事件的想法。
“紅，這次發(fā)生的事你有沒有什么頭緒？”
為了避免紅因為再度回想起這件事而出現(xiàn)精神問題，尤德博士提前讓醫(yī)療部的干員們對紅的各項生理數(shù)據(jù)情況進行了實時監(jiān)測，一旦出現(xiàn)任何方面的生理波動，醫(yī)療部都會立刻展開治療工作。
幸運的是紅并沒有出現(xiàn)像之前預(yù)想的那么糟糕的情況，她只是沉默下來，慢慢回想當時發(fā)生的場景。
據(jù)紅所說，她當時是聽到了那個黑袍人的歌聲，然后還沒等自己反應(yīng)過來，那個黑袍人就從遙遠的巖石上一下站在了她的面前。
紅猜測自己是被那歌聲干擾了，導(dǎo)致自己沒有注意到黑袍人的移動軌跡。
之后那人對自己說了些話，具體說了什么內(nèi)容紅聲稱并沒有聽懂，也沒有記住。
雖然現(xiàn)在還并不能確認，但博士猜想那可能就是阿戈爾語。
紅說之后自己就像被精神控制了一般，動彈不得，也因此不得不劃了自己一刀利用疼痛清醒過來，才逃了回來。
紅用很夸張的語氣來形容當時的情況，還不時手舞足蹈，像個小孩一樣。
雖然紅的描述很夸張，但博士還是基本都聽明白了紅所說的情況。
現(xiàn)在他要向紅說明那關(guān)于深海的內(nèi)幕了。
在此之前，紅對深海的事幾乎完全沒有涉及，她只知道羅德島現(xiàn)在要去海邊，但關(guān)于深海的了解，她甚至都不如普通的干員。
博士同之前和醫(yī)療干員們講述深海的時候一樣，向紅一一說明了那些事。
這似乎是件很麻煩的事，和對深海有一定涉及的阿戈爾人不同，紅對這方面是完全沒有任何概念的。
如果說同之前的醫(yī)療干員們講是如同說一個全新世界觀的故事一樣，那么當博士同紅說起這些的時候，就如同說天書一樣。
博士斷斷續(xù)續(xù)花費了之前在醫(yī)療部差不多兩倍有余的時間，來向紅慢慢解釋了深海的事以及涉及到紅身世的情況。
然后他就看到紅首先是不知所措的眼神，這對她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沖擊，她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理解和消化這些事。
紅完全沒有想到羅德島的行程竟然能夠和自己扯上聯(lián)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改造的原因，紅過去的那段記憶并不是特別的清晰，她記得“外婆”，記得自己后來被遺棄了，然后孤身一人。
而且紅對自己的身世，其實同樣并不清楚，她忘了自己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被魯珀族人敬而遠之，也不知道“外婆”對自己做了些什么。
只是即便到現(xiàn)在她都能夠聽到“外婆”的呼喚。
當時在戰(zhàn)場上聽到那歌聲的時候，紅的記憶感到混亂，“外婆”的呼喚變得格外清晰，她甚至能感受到“外婆”似乎就在她的身邊。
但同樣感知到的，還有被吸引和那莫名其妙的恐懼。
紅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尤德博士想要獲得紅的許可和支持，從而展開對“外婆”的調(diào)查，這樣勢必有利于羅德島對深海教會的判斷。
但他還是想等紅的回答。
就在這時，亞葉終于成功同凱爾希建立了通訊。
由于羅德島現(xiàn)在正處于荒漠中，所以信號受到了很大的干擾，加上凱爾希一行人已經(jīng)進入了拉特蘭地區(qū)，跨地域遠距離需要花費更多的功夫來建立通訊。
亞葉把通訊設(shè)備遞給了尤德博士。
博士拿住通訊器，他感到有一些緊張，因為他不知道凱爾希是否會認可自己的計劃。
博士把通訊器的聲音開到最大，放在紅的床邊，他想讓紅也參與進這次談話，畢竟這件事也和紅自己有關(guān)。
“博士，如果有什么事建議你最好集中起來一起問，而不是問了我后一會兒又來問我，建立通訊并不輕松。對了，亞葉她們已經(jīng)把所有的事都和我說過了。”
博士猛地回頭看著亞葉，她正在和其他的幾位干員們聊著剛才的話題，剛才她們也說了不少。
就說再慢也不可能現(xiàn)在才聯(lián)絡(luò)到凱爾希吧，天知道剛才她們說了些什么。
希望她們不會添油加醋說些什么自己的壞話。不過也正好，省了自己說的功夫了。
話說之前在海嗣的問題上就拜托過亞葉聯(lián)系凱爾希，現(xiàn)在沒過多久就又找了她一次，也不怪凱爾希似乎有一些抱怨了。
通訊器里繼續(xù)傳出凱爾希的聲音。
“那么，博士，紅，說出你們的想法?！?p> 這倒是讓博士感到了一些意外，凱爾希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博士的想法，但并沒有直接否定博士的想法，而是讓自己和紅各抒己見。
博士此時手上還拿著筆和紙，想到什么就都寫下來，并連同一些計劃和方案都一一告知凱爾希。
坐在一邊的紅耐心聽著博士同凱爾希的講話，還一臉崇拜的表情不停點頭，仿佛是被博士的淵博給征服了，雖然也不知道她聽沒聽懂博士講的全部內(nèi)容。
尤德博士把自己能想到的東西全部都說了出來，仿佛是做了一次非常長的匯報工作。
凱爾希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兒，然后她向紅發(fā)問。
“紅，你怎么想的?！?p> 凱爾希好像是知道紅就在博士的身邊一樣，或許是凱爾希和博士都想到一塊去了，他們兩個都考慮到了紅的想法。
紅默默想了好久，她回想起了以前和博士的談話。
當時她問博士，如果自己不是獵狼人的話，會不會也能有不一樣的生活？
博士對她說這個問題要她自己回答。
就像此刻一樣。
她想到了很多事，如果自己能和羅德島的大家一樣，是不是就能真的能更好融入他們中了呢？
如果魯珀族的干員們不再懼怕她，她是不是就可以和她們一起吃飯，一起生活，一起玩。
老實說，當她看到其他年輕的干員們能在一起玩耍的時候，她也曾羨慕過。
雖然也有一些干員愿意接觸自己，但她不想讓大家為她煩心，她也想要靠自己融入羅德島。
她也想要嘗試改變這一切。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做到一件事。
“紅想知道?！?p> 紅做出了她的回答，她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那一切的真相。
這是紅的想法。
紅的回答也令博士感到高興，因為這意味著紅認同了他接下來的計劃。
接下來就是凱爾希了，她會怎么說。
通訊器那邊是比之前更加漫長的沉默，博士有一種感覺，凱爾希猶豫了。
凱爾希說出了她的意見，那意見的態(tài)度，就像凱爾希之前做的很多事一樣。
放任。
“那就按你們想的那樣去做吧，但是不要魯莽?！?p> 或許讓凱爾希意見改變的原因還是因為如今深海的事已經(jīng)提上羅德島的日程了，紅早晚也會因為深海一事受到影響，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到了處理這個問題的時候了。
凱爾希對博士的方案提出了很多建議，并且其中有一個建議令博士印象很深刻。
“必要時可以借助幽靈鯊和阿米婭的力量，但不能依賴她們，更不能讓她們陷入?！?p> 凱爾希還叮囑博士，好好和每一位干員們相處。
計劃在尤德博士和凱爾希的聯(lián)合起草下逐漸完善。
凱爾希最后向紅說了一句話。
“你有權(quán)選擇自己，好好認識到自己的存在吧?！?p> 那是凱爾希對紅的期望，紅早晚也會長大，她不能在凱爾希和博士的羽翼下活一輩子，她需要做出自己的選擇。
“嗯。”
紅只是像平常一樣搖著耳朵，乖巧地對著床邊的通訊器點著頭，雖然凱爾希并不能看到紅，但紅相信凱爾希一定是同自己站在一起。
凱爾希結(jié)束了通訊，并沒有說多余的話。
博士也一臉興奮看著紅，除了因為這次行動獲得了凱爾希的認可外，紅的改變也是一大驚喜。
也許紅真的能因為這件事獲得成長。
尤德博士笑了起來，開始添油加醋般像講故事一樣和紅講起了他認為的深海的故事，也不知道幾分真假，要是被幽靈鯊和斯卡蒂聽到了或許會被說篡改歷史吧。
當然博士只是因為高興，紅也聽得很高興。
至少現(xiàn)在深海航程的前景，已經(jīng)越來越明朗。
……
凱爾希站在拉特蘭的某處教堂外，羅德島的干員正在教堂里面詢問關(guān)于拉特蘭的事項，同時規(guī)劃實時路線，并將信息發(fā)送給羅德島。
她看著教堂上的十字架，想著剛才和博士的交談。
事件在一件件地推動，她感到自己似乎已經(jīng)逐漸失去了控制力。
就像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無心去否定紅和博士了一樣，即便她現(xiàn)在也覺得這可能會有風(fēng)險。
但大地上的一切事物都在按照他們的軌跡在不斷發(fā)展，自己想要去改變或許只是徒勞。
她感到自己孤單前行，如同大海上的一葉扁舟。
她在質(zhì)疑自己存在的意義，想知道自己的答案。
但沒有結(jié)果。
她想到了那封信。
“……凱爾希，你的孤獨我感受得到。因為你覺得自己沒有同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