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由銀色轉為紅色在轉換成銀色的瞬間,夜色中本應寂靜的中州大地像是被煮沸的水一樣變得熱鬧起來,無數隱匿在深山河谷密林深處的異獸沖出巢穴,在山間、草原、峽谷呼嘯沖撞隨后集結成群進而化成“潮水”沖向四方大地。
密林深處所藏的飛禽振翅沖上天空,有數只展開百丈之闊羽翼的飛禽,領先的一只擁有一對淡金色的羽翼,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了靈紋,振翅間引動天地間的靈體,產生如浪潮般的潮汐,仰天嘶鳴聲響穿透力極強聲波傳遍千百里震動一方域界,隨之而起的是大大小小的飛禽異獸,遮蔽一片蒼天。
深海上,寂靜的海面之下是無處不在的暗流,不知體型如何的大魚在暗流中游動,躍上海面的同時化出遮天蔽日的羽翼,一飛沖天直上千萬里的高空,緊隨其后的是無盡數量無盡體型龐大海獸攪動海面掀起千丈巨浪,隱約間有手持兵刃的海族在巨浪中顯現,兵刃遙指遠方,開啟戰(zhàn)事。
幾乎在同一時間遼闊廣袤的中州大地之上,一座座龐大莊嚴的城池中涌現出無數身穿甲胄領攜大軍發(fā)起沖鋒的身影,另有儒生穿著白袍手持書卷周身有浩然正氣環(huán)繞,踏步間如雷霆震動面容肅穆大步走向遠方。
古老大山間的廟宇中有身影佩戴佛珠手持鐵棍、戒刀或悲天憫人像,或明王怒目像穿梭閃現。九天之上的飄渺宮閣道袍中道長顯化,手持寶劍者居多,化出法相伴隨著雷聲義無反顧沖向四方各處涌來獸潮。
……
長城防線上,如秦界關這般的大城迅速清理關外生物,將戰(zhàn)事拉到關外且一戰(zhàn)殲滅駐地的畢竟是少數,更多的關隘在戰(zhàn)事開啟之時就陷入到了苦戰(zhàn)狀態(tài),互相攻伐之間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血月當空這天盡管血月出現時間極其短暫,自無名星辰上涌現出來的紅光照耀到關外生物以及異獸身軀上時,仿佛受到了特殊力量的加成,開始不顧一切的朝著城墻上發(fā)動攻擊,一夜之間無數城池都在這種不計后果的攻擊中被攻破,大量關外生物又一次涌入中州腹地,開啟殺伐。
有商隊行走在往長城防線的主干道上,越過一處山坡之后入目的到處都是猙獰的面孔,嗜血的獠牙,遠方有體型數十丈乃至百丈的巨獸,數量多到無窮無盡奇形怪狀的身影,尚未露出絕望的神色便被隨之而來的潮流淹沒。
巨獸前方百里外的山坳中,一只豎起“霍”字大旗的騎兵靜靜佇立,霍字大旗旁邊,是更加巨大以赤龍刺繡做底子的“漢”字王旗,雙面大旗在大風中獵獵作響旗下卻是人馬皆立靜寂無聲,在一眾騎兵的最前方有一騎安靜佇立在旗下,閉目端坐在一匹赤色駿馬之上。
在九天之上狂風裹挾著烏云,云卷云舒間遮蔽天穹,偶爾間有碩大的翅膀自烏云中劃過,帶起的金光像是熱刀在雪面上劃過輕易撕裂一片天空,每一次天空被撕裂的瞬間便有一只不知名的龐大異獸跌落,斷裂雙翼帶著哀嚎聲栽落地面。
這只騎兵便默然注視著天空之上的戰(zhàn)斗,眼看著一只又一只異獸自天空跌落,直到遠方有數騎駕馭駿馬的騎士飛奔而來,那閉目端坐在馬上的年輕人方才睜開雙眼。
“將軍,長城防線上千山關破,主官龐然戰(zhàn)死于城頭。一日后關外生物統(tǒng)御異獸群成潮過千山關,先后攻破隴城、鐵河、中旭三城,隴城主官領大軍突襲亂軍中被擊殺,鐵河城主官聯合城內高人布下大陣斬殺數千關外生物后以己身做陣眼引爆大陣,中旭城主官統(tǒng)兵支援鐵河關在界口遭遇關外生物伏擊,拼命突圍逃出者不過寥寥幾人?!?p> “長城防線戰(zhàn)事開啟以后,千山關防線面對的主要對手是一只死而復生的黑虎,座下十余只被標記為黑梟級別的關外生物,紅月之時便是那只巨虎沖上城頭擊殺了龐然將軍,更是下令連屠三城,近三十多萬人化為血食……”
大旗下面色肅然的年輕將軍,安靜的聽著麾下斥候匯報即將所要面對的這只對手的信息,自古大軍征伐勝負乃是常事,敗者一方破城后被屠戮殆盡并非沒有,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場所看待的問題的角度是不同的,聽到大漢子民在破城之后淪為血食的消息,任何一個軍人心中所蔓延出來的唯有殺意,這種血債唯有敵人的血才能償還。
“傳令下去,全軍結陣沖殺千山關外集結休整,而后直奔關外三千里,我要拉著那頭黑虎的尸體游遍三城?!蹦贻p將軍的聲音沒有顯露出情緒波動,傳下的命令中透露出來更多的是鐵血意為,手持長槍直刺蒼天,一往無前。
這只沉寂了三年之久的騎兵,眼神炙熱的看著這位比他們很多人都要年輕,卻被他們所有人都尊敬的年輕將軍,三年前那一戰(zhàn)正是他帶著他們獲得了被中州所有的統(tǒng)兵之人奉為最高榮耀封狼居胥。
沉寂了三年的最強騎兵,在這一刻展露出來的獠牙足矣讓任何人側目,隨著這一聲令下寂靜無聲的騎兵隊伍開始潮水般的涌動起來,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加速,當第一頭異獸暴露在騎兵的視野中時,為首的將軍已然扔出手中長槍,烏黑的光芒劃過瞬間沒入那異獸眼瞳,貫穿身軀自尾骨處破開,長槍力道不減一連洞穿五頭異獸之多,隨之那些異獸開始寸寸炸裂血肉橫飛四野,一時間長槍所過之處留下的唯有一片血霧。
異獸群中有體型超過十丈的蛟虎,體表以黑色為主,其中夾雜些許金色條紋,猙獰的烏金色額頭上生長著一個仿若符文般的“王”字,字跡行如云紋展露出的銳金之氣可撕裂山川河流。
那云紋字跡之上是直沖天際的蛟角,蛟角烏金無光,隨著虎蛟的咆哮身軀上力量傾瀉角上展現出濃郁的血紅色,是用無數生靈的血與骨培育出來的大殺器。
除角之外虎蛟的四肢不同于尋?;⒎N那般短且粗壯,虎蛟的四肢與身軀比例更加勻稱,根部均有角質鱗片附著,踏在地面上的腳掌同樣被鱗片包裹,偶然間鱗片自動張開露出尖刀一樣的利爪。
仰天吞噬一個被捕獲的獵物,張開大嘴對著數里外那只飛馳而來的騎兵發(fā)起一聲咆哮,風聲伴隨虎嘯,低沉的聲音傳遍四野,傳遍整個獸群。
隨之自獸群中沖出十多只體型巨大的各類異獸,咆哮著沖向那只騎兵,雙方猛地撞擊在一起,只在霎時間血肉橫飛,無數軀體被撕裂。
血肉橫飛的戰(zhàn)場之上,騎乘著赤色馬匹的年輕將軍直奔虎蛟而去,手中長槍那股撕裂一切,洞穿一切的氣勢更加的濃郁,雙目中有微白色的微光浮現,看破虛妄找出目標身上破綻。
虎蛟低吼一聲,在年輕將軍鎖定他的時候,一股獵食者鎖定了獵物的錯覺便涌上心間,腳掌上利爪彈出強健有力的四肢猛地發(fā)力,身軀伴隨著大風如利箭飛出,原本那直刺蒼天的尖角此刻成為虎蛟身上所有力量的聚集點,以點破面洞穿目標這種事虎蛟不是第一次做了,他相信這一次一樣如此。
……
常年駐守長城防線的秦軍主官蒙恬對于邊關戰(zhàn)事有著尋常將領難以企及的敏銳,若說當血紅色的光芒灑在大地的那一刻時蒙恬并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可大軍行至血龍山時回憶之前的種種,心中油然生出一絲不安,隨即便令副將攜兵符趕回秦界關調動大軍,若是無事最好,若是有事那便在屠一遍這座被關外生物視為重要戰(zhàn)略之地的血龍山。
對突然鬧出的血月一事心中不安的蒙恬,正想尋求無限的意見,卻見后者面色驟然一變,眼神緊緊盯著血龍山深處,隨之一聲浩大且憤然的嘶吼聲響起,那聲音在空氣中傳播時周邊的空間像是平靜的水面突然砸進一塊石頭蕩起的波紋。
蒙恬面色一變,轉頭望向同樣全身被鎧甲包裹的王離,后者面色同樣沉重,幾人所想成真那隱匿于血龍山外的殘靈竟然搶先一步被人喚醒了,那么接下來就是一場避不開的大戰(zhàn)了,秦人不懼戰(zhàn),更不缺少憤然拔劍且赴死的勇氣。
蒙恬回過頭面色堅毅的看向血龍山深處,似是一條看不清身影的龐大生物在舞動身軀,摧山倒海,深吸一口氣的同時猛然揮動手中兵刃,大喝出聲道:“沖鋒?!?p> ……
當秦觀一腳踏進被靈體充滿的空間時,便不再壓制背負在肩背上的木匣,里面的存在在大雪山下被封印數年之久,本就殘破的靈性無法得到恢復,若非秦觀及時出現怕是連這那唯剩的劍靈再過不久也要消散在雪山之上了。
至于靈體,大雪山中心地帶經過無數年的沉淀累積,早就達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要知道在那尊神祇出現之后,憑空催生出百尊可怕的存在。
以匣中劍靈的能力吸收靈體恢復己身本非難事,可問題恰恰就是出現在這里,秦觀如何都不曾想到那大雪山之中竟然還存在著那樣一尊圣靈,冰雪中飛舞的冰藍色發(fā)絲,飄出其中一縷化出一座巍峨的雪山,自九天之上墜落將劍靈砸落在深山中,其中所蘊藏的封印之力連秦觀都是耗費數年時間方才解開。
而今發(fā)現一座殘破的靈的養(yǎng)身處,盡管那云霧般的靈體之上一雙豎孔緊緊盯著,劍靈也無法忍耐,磅礴的吸力自匣中傳出,以秦觀做中心周邊三百米之內的靈體只花費了三個呼吸的時間便被吞噬一空,像是人在極度饑餓后暴飲暴食被噎住的場景,匣中的吸力出現一個呼吸的停頓,而后感受到被吸進匣中的靈體滋潤枯竭己身靈性的效用后,那吸力再漲一倍,以更加恐怖的速度將目光所及的靈體全部吸收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