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手腕上傷口愈合以后,啟詢眼神中的冰冷幾乎要凍結空氣,從降臨到如今,那不知道名字的異獸,來自九幽的殺戮者都不曾讓他受傷。
即使是那個被他看好并愿意收作信徒的人類,一擊把他打進山中都沒有令他受傷,現如今一直被他視作螻蟻的家伙竟然打傷了他持劍的手,而且是以區(qū)區(qū)第四境的境界打傷了他,雖說只是一個轉眼便可修復的輕傷,在他看來這比同境界廝殺而受重傷更讓他無法接受。
鬧劇終歸是鬧劇,雙方絕對實力的差距不是單靠外物彌補就能取締的,啟詢認可了秦觀在第四境的絕對戰(zhàn)力,甚至有理由稱一句天蟄七境之內沒有比他更強的存在,卻也堅定了必殺秦觀的決心。
大翼一族最強的便是那對天生的蝠翼,單翼九丈之巨在整個大翼一族中都不多見,機緣之下又融入了星海先天庚金之氣,威力遠超同族。
游歷星海的他被中州散發(fā)的氣息吸引而來,聽聞圣殿中所記載關于合道一事,明確自己想要破開當前的瓶頸這是邁不開的一步。
只是星海之外法則缺失,想要真正合道就必須進入中州。
一言不合戰(zhàn)局再開,啟詢不再保留真正將秦觀視為一個敵手去對待。
瞬間移動至秦觀身旁位置,手中寶劍降臨以平削姿勢砍出,又有巨大的蝠翼張開向前,從上方封住目標飛身撤離的路線。
而秦觀則是放開手中寶劍,任由其在周身飛舞,身上釋放出來的劍氣從最初的繚亂無須漸漸歸攏至一處,也是到此時劍靈的威力才顯現出來,極致的鋒銳,無比的切割力場,狠狠撞擊在橫砍過來的“降臨”劍身上。
“鏘”
金鐵交鳴聲響徹這片區(qū)域,兩者之間的對抗形成的力場扭曲了空間,兩種完全不同的劍氣對抗之下,散落的劍氣將兩者周邊的一切都破碎。
啟詢猛然抬起雙翼,金色流光如流霞般鋪設到整張翅膀之上,比起手中之劍更鋒銳的氣息流傳開來,抬起的一瞬間連空間都切割出一條縫隙,調轉方向猛然劈向秦觀雙肩。
有瑩白色光芒疊加在秦觀肩背處,形成云紋圖案,在蝠翼斬擊來的一瞬間覆蓋到后背及頭頂位置,看似云霧一般隨手扯斷的霧氣,竟將斬擊而來的蝠翼擋下,庚金之氣深入云氣半余寸之后,徹底被云氣消融散去。
大翼天魔獨眼之上首次流露出驚訝,突然他意識到這個螻蟻一樣的家伙,單憑第四境的修為敢于對他拔劍,他到底擁有怎樣的底牌?更關鍵的是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現如今這云紋一般的霧氣,看似如云霧般輕柔飄渺,卻能擋住自己最強的攻擊,他竟然也看不透。
天際之上,當俯視下方戰(zhàn)場的無限注意到云紋出現時,終于是確定了一樣露出輕笑,他記得自很久以前就再也聽到過任何有關那位朋友的消息了,某一段時間甚至還以為他遠走星海,再也不愿返回中州。
現在看來,當年發(fā)生的事并不像他了解的那樣簡單,逼得那位老友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兩方戰(zhàn)斗,時機稍縱即逝。
秦觀抓住啟詢驚訝的間隙,左臂之上被密密麻麻的符文所完全覆蓋,握緊的拳面上符文之下綻放出璀璨的白光,猛然便是一記上勾拳,徑直擊打在啟詢下顎,如此短距離的重擊甚至于啟詢倒飛出去的身軀在與空氣摩擦中,產生劇烈的爆鳴聲。
秦觀抓住機會,雙腿之上符文流轉,速度直接超過倒飛出去的啟詢身影,一拳接替一劍重擊在后者下顎與胸膛。
剎那間的上百道攻擊如狂風驟雨般砸下,啟詢下顎從出現裂紋到完全碎裂,蔓延至嘴邊時傷口止住碎裂,卻第一次有鮮血從嘴角流出,胸口更是嚴重道道相互交錯的劍痕斬出大片碎肉血跡。
啟詢眸中怒意如烈火,蝠翼扇動無數劍氣帶著金光蔓延四方,在空中更有大翼虛影閃現,一瞬間爆發(fā)出來的威壓打斷了秦觀連綿不斷的重擊,正要反擊之際卻見到秦觀身影沖上他身軀的正上方,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合掌做劈砍姿態(tài)。
啟詢平直的獨眼中瞳孔收縮成一點,只見兩者正上方,有數十丈之巨的大劍虛影成型,劍氣聚攏不散,劍意蒸騰如大澤涌現的大霧,朝著啟詢額頭重重砍下。
一時間,整個血龍山地界上,包括被絕靈大陣覆蓋的場地之外,都響起了轟隆隆的炸裂聲響,第一道聲音如平地驚雷般炸起,之后像是地龍翻身產生的震蕩余波,連綿百里之遠。
得手之后的秦觀臉上沒有喜色,反而是一副凝重之色,那一擊劈砍給大翼天魔所造成的傷害與它的動靜不成正比,甚至秦觀還看到被砍中的大翼天魔臉上露出的譏笑。
秦觀目光飛速轉動,尋找隱匿在地下敵人,不時一道近十丈的劍氣隨著秦觀豎起的劍指砸落地底,將地面斬出一個大坑。
第十道劍氣之后,大地內部傳出一道波動,緊接著一座只剩下山腳的大山被連根掀起,砸向天空中的秦觀。
秦觀也不客氣,凌厲的劍氣飛舞,不等大山靠近二十丈之內就被斬的七零八落,大量的碎石跌落到大地,秦觀猛然轉身抬手便劈出一劍。
“反應不慢,但是晚了?!?p> 耳邊響起啟詢冰冷的聲音,秦觀看去眼中只剩下一道平直的獨眼,綻放的冰藍色散發(fā)出的冷意連周邊的空氣都結出冰花。
啟詢手掌握住秦觀手腕,逐漸發(fā)力將秦觀手腕捏的變形,冰藍色的冷氣蔓延至秦觀體表,瞬間結出一片冰霜,身軀出現片刻僵直,被啟詢抓住機會提劍砍在胸前,將胸前那一尺長的口子再次拉大,流出的鮮血直接被凍成血晶,蝠翼指向前方,庚金之氣彌漫,一瞬間連斬十八下,砸在秦觀胸前,背部,雙腿,雙臂,就是額頭都沒有避開,被最后一次斬擊擊中。
秦觀眼中靈潮涌動,大片的靈體從靈海之中涌出,重重疊加防御在額頭之上,卻依然被砸進地底深入百丈,好在除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十八道深可見骨的外傷外,額頭及其他要害不被曾傷到。
兩者位置瞬間互換,啟詢懸掛于天上手中持劍不斷斬出月牙形劍氣,如雨落水中蕩起綠波砸出一個個氣泡,逼迫秦觀借助地脈游走躲避。
天上無限依舊在靜靜的看著,無論秦觀是否占據優(yōu)勢,亦或者面臨著瀕死的局面都不見他有所動作,只有心中在默默測算,猜測著秦觀的什么時候到達極限,猜測著某種程度下他能給這個‘強敵’造成多大傷害,也在思索著占據開始之前秦觀在他心間留下的一句話。
“要強的人啊!選擇最難走的一條路,就要做好準備一路上面對各種狂風暴雨,各種艱難磨礪的準備?!睙o限在心間回答秦觀所留下的話,盡管后者已無法聽到,“不過我們這些人都還沒死絕,年輕人的磨礪艱辛也是要有限度的?!?p> “你變成只會躲躲藏藏的老鼠了嗎?剛剛的勁頭哪里去了,出來接著打啊?!眴⒃冊谔焐洗罅R出聲,聲音流轉到四方響遍血龍山每一處角落。
簡單到不及接頭孩童罵街的水平,自然不指望激怒隱匿在地底的敵手,只為讓其出現一瞬間的停留,留給他一擊必殺的機會。
秦觀行走在地脈之上,瑩白光芒灑落地底留下點點光斑,手中虛幻的劍靈散落出絲縷劍意融入光斑之上,劍意收攏之下牽動光斑聚攏于此逐漸形成一道人形模樣,配合遺留下來的一道劍意與秦觀的氣息有七八成相似之處。
正當穿行地脈躲避攻擊的秦觀身上黑色符文亮起,其中產生的吞噬之力將秦觀穿行地脈時殘存的氣息吞沒,那光斑形成的人影猛地爆起一瞬間的光芒,劍意配合放出一道十丈之長的劍氣沖天飛去,同時間光斑人影隱匿地脈瞬間原地消失出現在十余丈之外,光斑連連點動十多處不同的位置近乎同時飛出十丈之巨的劍氣,目標皆是天上不斷斬落劍氣的啟詢。
啟詢注意到飛來的劍氣,自是不會原地不動硬抗下來,蝠翼扇動徑直沖向飛來的劍氣,身影在空中微微晃動任由劍氣從身邊劃過,卻碰不到絲毫。
巨大的身影直接從天上沖入地脈,產生的沖擊波動擊碎一座低矮的山川,形成一個深坑。
啟詢手掌徑直抓向那光斑所在的位置,明知是一個陷阱啟詢依舊止不住好奇,想要看看這家伙究竟還有多少隱藏的東西沒有使出來。
正如啟詢所想,在他快速靠近光斑人影所在位置的時刻,被符文包裹全身散去氣息的秦觀手中的劍靈再一次爆出極具璀璨的光芒,劍靈懸于秦觀前方急速擴大,轉瞬間已撐破一方地面,劍身沖出直上天空。
百丈之巨的虛幻劍靈,劍柄深埋地底,秦觀手中掐出劍指,眼中靈海之內的靈體傾巢涌現進入劍靈之內,逐漸凝實劍靈,無數劍氣纏繞劍靈飛動像水中成片的游魚在旋轉,亦如天上流行尾焰擦過夜空留下的光明。
大地之內光斑人影在被啟詢抓住的時間從后者手掌之中炸開,化為百余條細小的瑩白光線,劍靈殘余下來的劍意亦在同時炸開,將那對蝠翼定在地底片刻,瑩白光線抓住時機纏繞而來,將啟詢抱在其中形成一個半露的繭。
秦觀身上炸開朵朵血花,虛握劍柄的雙臂血肉飛濺,骨頭都出現裂紋產生碎屑,兩者相爭拖得時間越久對秦觀越不利,若不是一開始無法有效鎖定那對蝠翼,秦觀都想在攻擊的一瞬間就分出勝負。
經過雙方互換劍招之后,秦觀拼命換區(qū)到的傷勢已經到達一個臨界值,若是再戰(zhàn)下去必然會影響對劍氣的使用,本身就是面對強敵,狀態(tài)不在依舊選擇硬磨下去非是最佳選擇,在此之前秦觀選擇使用最后力拼一次,也是他唯一能從啟詢手中奪下寶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