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意垂著頭仔細(xì)的看著字條,心里便有了個大概。
這鬧上門的婆媳二人,跟沈宴錚的母親,易氏算是有著拐著彎兒的親戚。
易氏出身蜀中,嫁入長平侯府后,二十多年都不曾和娘家有過聯(lián)系。
就連沈宴錚和沈以義對外祖家也沒多少了解。
開書局的老婦人姓金,是十年前拖家?guī)Э趤淼骄┏峭侗家资系摹?p> 金氏早年喪夫,一個人帶著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從蜀中千里迢迢到了京城。
易氏早年對金氏母子多有幫扶,雙方來往也十分密切。
可在三年前,一次去寺院祭拜途中,易氏的大兒子為了救沈以義,不幸受了傷,沒多久便去世了。
金氏從此便以喪子為由,多次從易氏手中謀取利益。
上一次在長平侯府遇見,正是金氏帶著大兒媳上門,找易氏哭窮來了。
紙條上寫的比較籠統(tǒng),許多細(xì)枝末節(jié)都沒有寫清楚。
方才白芷說的也明白,金氏的事,沈宴錚也交代他們了,遲意有疑問,她自然會解答。
遲意收好紙條,也沒有覺得逾矩,十分坦蕩的問白芷,“這金氏真的是二太太的親戚?”
“二太太是這么說的,其實公子的外祖家,侯府除了二太太和二老爺,就連老夫人都沒有見過?!?p> 白芷回答的也干脆,“當(dāng)年金氏來京城的時候奴婢還沒進侯府,是三年前馬大出事后,公子覺得事出有因,才讓人查了查。不過年頭久遠(yuǎn),加上蜀中人十分排外,公子查的也并不清楚?!?p> 遲意詫異道,“二太太平時也沒有提過么?”
雖然都是遠(yuǎn)嫁京城,但是鐘氏卻一直和江南娘家有來往,年節(jié)時來來回回送的節(jié)禮也從來不少。
她和長兄幼弟對外祖家也是十分了解的,就連旁枝的堂舅公一大家子平輩們都有來往。
“應(yīng)該沒有過,不然公子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白芷雖然不確定,但沈宴錚確實從沒和外祖家來往過。
“這金氏輩分倒是高,她大兒子應(yīng)該大不了沈宴錚多少吧?”
遲意又打開紙條看了看,金氏年紀(jì)不過四十左右,卻比易氏高出一輩來,沈宴錚都要叫她姨婆。
白芷嗯了一聲,話里卻沒多少恭敬,“輩分高又能怎么樣,不過是一家子吸血蟲罷了,救了三姑娘一次,就想讓三姑娘用一輩子償還。奴婢冷眼瞧著,這一家都不是什么好東西?!?p> 憶嵐在一旁聽的心癢癢,忍不住小聲開口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就救了沈姑娘?”
遲意也疑惑,按照調(diào)查結(jié)果來看,這金氏一家可并不是那種有以身犯險覺悟的人。
讓她兒子搭上一命來救別人,怎么感覺都違和。
白芷想了想,便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出來。
金氏的大兒媳一直沒能有孕,金氏求醫(yī)問藥多次,也不見成效,便把心思打到了拜佛求仙上。
京城最有名的佛堂寺院自然是大覺寺,每日拜佛燒香的香客絡(luò)繹不絕,香火不斷。
大覺寺位處京城南郊三十里的白鹿山,若是走著去,一來一回就需要一整天的時間。
金氏拜托易氏幫忙,借用侯府的馬車去大覺寺。
易氏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不僅借了馬車,她和沈以義也借此機會一起去大覺寺上香了。
那年正是剛剛鬧了水災(zāi),南方的鄉(xiāng)鎮(zhèn)好些都受了災(zāi),災(zāi)民們無家可歸。
易氏心善,不僅捐了銀子,還打算去寺廟燒香祈福,只求災(zāi)情趕快過去。
去的路上還好好的,就在一行人回程的路上,竟然遇到了一伙兒劫匪。
這群人搶了錢財,最后竟然還想把沈以義劫走,馬大就是這時候上前攔了一下,結(jié)果被一個劫匪推了一把,他自己不小心摔斷了腿。
也幸虧當(dāng)時離著大覺寺不遠(yuǎn),聞訊而來的寺院武僧們趕走了劫匪,還把易氏眾人護送到了京城附近。
馬大當(dāng)時只是腿斷了,身上并沒有其余的傷勢,結(jié)果不到一個月,竟然就不治身亡了。
金氏自此以后就和易氏鬧僵了,不僅多次向侯府開口要銀子,還以沈以義的恩人自稱。
上一次來就更過分了,她竟然想讓沈以義嫁給她的小兒子!
憶嵐覺得不可思議,她長著嘴,忍不住吐槽,“她兒子算是沈姑娘的表舅了吧?這都差了輩兒了!”
“都不知道表了多少千里,早就出了五服了?!卑总剖终J(rèn)真的解釋,“聽說她剛投奔二太太時,二太太對她都沒有什么印象了?!?p> “那你們二太太也太過心善了,什么親戚都敢認(rèn)。”憶嵐隨口說道。
“憶嵐?!边t意皺眉,不滿的看了憶嵐一眼。
易氏做的并沒有錯,更何況她還是沈宴錚的母親,憶嵐當(dāng)著她的面說這話,自然讓她不滿。
憶嵐臉色一白,知道自己口無遮攔,連忙認(rèn)錯道歉。
“這個月的例銀扣掉,回去自己領(lǐng)罰?!边t意面無表情的說道。
憶嵐垂著頭,訥訥點頭稱是。
白芷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倒是對遲意更另眼相看了。
一開始沈宴錚讓她到遲意身邊保護,她雖然沒有異議,但是對遲意也沒有多少信服。
只不過是按照主子命令辦事罷了。
但是跟在遲意身邊這陣子,她對遲意倒是改觀了不少。
不說心機和手段,她對待下屬的態(tài)度倒是很讓她驚訝。
平時相處時并沒有高高在上,下面伺候的人也都是盡心盡力,完全沒有二心。
但是該嚴(yán)厲的時候,她也絕對能讓人信服,被訓(xùn)誡的人也都是甘愿領(lǐng)罰的。
白芷這邊有些神游天外,遲意已經(jīng)又開口叫她了。
“去把虎子叫進來,我有話問他?!?p> 白芷福了福身,拉開門出去叫虎子了。
“姑娘,奴婢錯了?!睕]了外人在,憶嵐才敢出聲討?zhàn)垺?p> 遲意也沒看憶嵐,淡淡說道,“還是我平時對你們太縱容,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自己心里都不清楚了?!?p> 憶嵐被說的面上通紅,忍不住跪在了遲意的身側(cè),垂著腦袋不敢再開口辯解了。
遲意也沒搭理她,靜靜等著人。
白芷領(lǐng)著虎子進來時就看到了跪著的憶嵐,她看了遲意一眼,見她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便安安靜靜站到了一旁。
虎子略緊張了一下,眼睛不敢亂看,站在遲意身前不遠(yuǎn)處等著遲意問話。
遲意斜睨了憶嵐一眼,頓了頓還是說道,“之前五妹問過我用的青黛是哪種,憶嵐領(lǐng)著白芷去挑一挑,再拿一些常用的膏脂,回去你們幾個分一分?!?p> 憶嵐一愣,知道姑娘這是給自己留了臉面,趕緊道了謝,和白芷一起去了前面的鋪子里。
喬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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