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咖啡店出來了,但二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哪兒。
離開繁華的東京銀座街頭,二人靠在、倚在一座橋上,一邊喝著醇厚的咖啡,一邊閑聊著。
橋的那頭,是一片鱗次櫛比的新式公寓樓,其中外圍還混雜一些舊木樓和日式庭院。道路兩旁,褪色了廣告牌、廉價的海報掛滿了樓檐。
和繁華的銀座街景不同,這里的人們穿著樸素,神色間也更接近日常生活。
就像此時,東京六月的櫻花樹,凋落了花瓣,枝頭綠油油的,雖不美,但卻生機勃勃。
……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眺望著遠方,蘇鳴輕輕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問道:“你想辭職?”
“以后不再做編輯了嗎?”
青石簌的后背完全倚靠在橋的石質護欄上,揚著頭,淡淡道:“是啊,因為最近的工作實在太繁忙了,想要休息一段時間?!?p> 蘇鳴隨口問道:“想給自己放個假?”
“大概、是吧!突然的,想要多陪陪家人?!?p> “那,請個長假不就行了?為什么非要做到辭職這個地步呢?”
“我也想請長假……”
“但蘇老師,您知道如今《柯南》到底有多火爆嗎?而且您一個月的文字,遠比一般老師一年寫得還要多得多?!?p> “如今,全社上下都在為了這部《柯南》而努力,想要打造一部足以記錄在文字歷史上的傳奇經(jīng)典?!?p> “作為輔助您的編輯,如果我在這個時候請假,您覺得會被允許嗎?”
聞言,蘇鳴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將杯子里的半杯咖啡,“噸噸噸~”一口喝掉,舒暢的呼出熱氣,轉頭說道:“這么說的話…只要接下來我拖稿,你不就可以請假了?”
揚著頭,有些頹廢的青石簌一下反應過來,轉頭向蘇鳴,急忙說道:“什……什么?蘇老師,《柯南》絕對不能拖稿??!”
“乘熱打鐵,一鼓作氣,才能走向輝煌,成為新的小說之光?!?p> “我,我告訴您辭職的事情,只是告別而已??刹皇亲屇细灏?,蘇老師!”
“要是因為我的私事,影響到社刊最重要的計劃,那么作為編輯的我來說,就是重大的失職了?!?p> “我會被釘在恥辱柱上,愧疚到,連我自己都無法再正視自己了?!?p> “可如果,拖稿不是因為你,而是我這次見面的本來目的呢?!”蘇鳴笑嘻嘻的說著,唇紅齒白,耀人眼目。
“對不起,蘇老師,還請您不要隨便的開玩笑了。”青石簌臉上是頹廢盡數(shù)消散,抬了抬眼鏡,一股精干鋒銳的氣質,透過閃光的鏡片,乍現(xiàn)而出。
似乎,在告誡著蘇鳴:‘拖稿的事,想都不要想!’
可蘇鳴卻轉頭就走,一邊走著,一邊還裝作唉聲嘆氣的模樣,“誒,靈感枯竭寫不出來啦,突然想要出去旅游。等我找到靈感了,在回來繼續(xù)更新吧!”
說著說著,轉身就跑。青石簌根本追不上他。
“等等……蘇老師,你……!”
視線中,只看到蘇老師隨手便召來一只烏鴉,落在肩膀上,幾個呼吸,身影便消失不見。
這下……似乎真的可以不用辭職了?
今后,也還能繼續(xù)努力在自己喜愛的崗位上了。
蘇老師說的沒有靈感,是為了讓我減輕心里的愧疚嗎?!
青石簌愣愣地待在原地,想了很久,眼角突然泛起了點點淚花,喃喃道:“謝謝!”
他轉頭看向那一片公寓樓,望著路邊那幾株掛滿綠葉,生機勃勃的櫻花樹,笑著說道:
“東京六月的櫻花,雖然早已凋零,但其實,仍然在某個地方盛開著吧!”
蘇老師的這樣溫柔的人,
他的心中也一定開滿了櫻花?。。?p> ……
前往鐮倉的路上,
蘇鳴突然打了一個冷顫。
他兇巴巴地盯著肩膀上的鎹鴉‘小黑球’,怒吼道:“該死!你這只傻鳥,竟然在我肩膀上拉屎??!”
“啊啊啊啊……你完了,小黑球,不,你已經(jīng)不配叫小黑球了,該死的狗蛋!我要宰了你呀!”
“撲棱棱~”小黑球飛上天空,兩顆黑白分明的小眼睛,斜挑著,似乎在說著:‘你能把我怎么樣?有種你飛上來呀!’
蘇鳴有被氣到,他發(fā)現(xiàn),肩頭上濕漉漉的,還它娘的……拉??!
這還了得?
絕美少年,氣得唇白齒紅,一雙眸子灼若火焰,頭頂之上,更懸雷霆、雨霧。
一聲怒喝,淡淡清澈,響在空間中。
“風之呼吸…一之型…塵旋風…削斬?。?!”
淡綠的龍卷,朝著蒼穹,卷席而去。
“呱呱呱……呱呱呱呱??!”
……
幾天后。
一只禿毛呆鳥,瑟瑟發(fā)抖地蹲在蘇鳴的肩膀上,周圍的路人紛紛好奇的盯著這小家伙。
這到底是只什么鳥類?
為何生的如此光潔溜溜、清新脫俗。
甚至,還有一些孩子苦嚷著讓大人買下這只稀有物種,想要當做寵物。
一時間,聚集在傻鳥小黑球身上的目光,甚至超過蘇鳴。
如果蘇鳴知道的話,一定會感慨:“果然世人皆是LSP,脫光的就是引人矚目,即便它是只傻鳥……也不能免俗!”
……
剛下了一場雨。
擁擠的電車上,陌生的雨傘濕漉漉滴著水珠,空氣潮濕、渾濁。
這是一輛通往鐮倉的電車,當?shù)厝朔Q其‘江之電’,名字來源來于它的公司——‘江之電電鐵株式會社’。
蘇鳴也是第一次在霓虹坐這種電車。
哐當——
哐當——
車身在軌道的轉彎處,會發(fā)出這樣的聲音。
窗戶外的景色格外的好。
剛下了雨,天地煥然一新。
植被染上了一層鮮亮的水光,未凋零的花瓣,含著晶瑩的水珠,一股清新的氣息,透過玻璃窗戶,傳遞了過來。
虹膜的細胞發(fā)出舒適的喜悅感,蘇鳴的腦袋靠在窗戶上,冰涼的金屬觸感隨之傳來,似乎感觸到窗外那鮮活水珠的溫度。
灰澀澀的天空,在雨后重新變得澄澈。
湛藍的天空幕布下,電車穿過一棟棟居民樓。
哐當——
哐當——
電車上響起了廣播聲。
“鐮倉——鐮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