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有數(shù)十里的紅妝,馬車也從街頭排到了街尾。井然有序,還有專門撒喜糖和銅錢的人。
凡是會路過的街頭巷尾,樹上都系著滿滿的紅綢帶,喜慶的很。
大紅花轎里,一身紅色新娘服的劉玉兒微微撩起蓋頭小心翼翼的抹了抹眼淚。
才回想起那個黑衣女子說過的話,只愿這樣做能讓姐姐幸福安康一輩子。
而花轎外,除了樹上嘰嘰喳喳的幾只喜鵲來道喜,還有一路站著的人們,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百年難見的婚禮。
十里紅妝啊,這嫁妝,這家底是有多豐厚。
“十里紅妝的嫁妝,我還是頭一次見,不愧是富商巨賈?!眿D人挎著菜籃,看著過去不遠(yuǎn)的送嫁隊伍稱贊的說道。
“李婆子你是頭一次,我卻是第二次見了,虧你還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當(dāng)年晏家小姐出嫁比這個排場還大。”王姑看著李婆子得意洋洋的說著,那樣子像是出嫁的是她一樣。
“……”李婆子看了一眼她,不想跟她說話,挎著籃子轉(zhuǎn)身就走,她還趕著回家做飯。
“沒見過世面,還不想跟你說呢。”王姑一臉看不起她的樣子,哼了一聲。
扭著腰也走了。
剩下的圍觀人群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聊著。
劉府里冷清極了,外人只知他們嫁出了一個女兒,卻不知其實他們失去了兩個女兒。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即使以后還會回來,卻也別家的了。
夫妻倆沉默著都沒有說話,各自的一個去了書房,一個回了房間,連飯都沒有心思吃。
女兒死了,現(xiàn)在連喪禮都不能辦,雖然是自殺的,但還是他們的女兒啊,做父母的怎會不心痛。
送親隊伍
離祁府不到一里路程,天空中晚霞之上突現(xiàn)彩虹,五彩斑斕,如夢似畫,人們紛紛驚呼。
“這婚被老天祝福了?!?p> 此時不知是何人又說了句什么,人群突然散開,伴隨著女子的尖叫聲。有好幾個人東竄西竄,沒一會兒,人仰馬翻,沖散了送親隊伍。
劉伊人趁亂用她最快的速度,將劉玉兒從轎中強(qiáng)拉了出來轉(zhuǎn)身就跑,她自己的妹妹自己救。
但還是多虧江舞制造混亂,才能讓她有機(jī)可趁。
劉玉兒則暈乎乎的被劉伊人拉著狂跑,蓋頭也沒有取下,神奇的是,她竟然沒有踉踉蹌蹌的摔倒,只是跟著拉她的人一直跑。
她知道是姐姐。
騎著馬的新郎祁衍看到自己的新娘子被人拉拽著跑了,嘴上卻只是淺淺一笑,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自己跑的,那他就有了不娶的理由,父親就不能強(qiáng)迫他,也對表妹有了好的交代。
生怕新娘子未出城門前被人發(fā)現(xiàn),趁人不注意,買通了一個女子趁亂讓她坐到了轎里。
而那些隊伍里,還是有看到的人新娘子跑了的人。后面又看見自家公子,讓一個女子坐了進(jìn)去,都沒敢出聲。
他們做下人的,從不敢多知道什么事,看到也當(dāng)不知道。
陪嫁丫鬟里劉玉兒最近,當(dāng)然就看見了,她被一個陌生女子拉著跑了,卻也不敢多說什么。
而敢多說什么的都沒有看見。
祁衍坐在回府的馬上,心里一陣輕松,多虧那個逃跑了女人。
騷亂停了下來,繼續(xù)吹吹打打到了祁府大門前。
在新郎踢轎門后,花轎里卻出來布衣的女子。
祁夫人勃然大怒。
“你是何人,新娘子人呢呢?”轉(zhuǎn)頭又看向兒子,嚴(yán)重懷疑是他搞的鬼。
祁衍回她一個我什么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的表情。
女子嚇得顫抖了起來,跪倒在地,顫抖著說出了公子交代的要說的話。
“劉小姐在途中下了花轎,與草民說她是被逼無奈才上的花轎,給了草民十兩銀子,我是看在銀子的份上,才替的她,后面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顫顫巍巍的說。
“他給你的銀子呢,給我看看?!苯€是老的辣,自己的兒子什么樣,她當(dāng)娘還是清楚的。劉府絕對不會逼嫁出一個女兒,這一點她是清楚的。
可她不知道自己想錯了。
女子膽小如鼠,立馬雙手奉上了銀子。
銀子底部印有太守府的標(biāo)識。
所以。
“既然是劉小姐給的銀子,為何有太守府的標(biāo)識,你也太不仔細(xì)了?;橐龃笫氯缤瑑簯颍瑑涸疫€是想想怎么跟你爹解釋吧,當(dāng)娘的管不了你了。”她看了一眼祁衍,袖子一甩,扭頭就走進(jìn)了府門。
官家人發(fā)生的糗事,但凡是布衣百姓,無權(quán)無勢的人都不敢論頭論尾,生怕得罪,不過這一看就知道,是祁公子不想娶妻,才任性妄為。
“娘……你怎么能這樣,我就是順?biāo)浦哿硕?,一會兒爹回來,你要幫幫我?!?p> 祁衍緊隨其后,拽著娘的衣角,撒嬌賣萌,這是他的日常。
“你心里只有你那個表妹為娘明白,但這門婚事是你爹親自定下的,你這樣做是打他的臉,知道嗎?”
她苦口婆心的說道。
“真是她自己跑的?!逼钛軣o奈的說著,親娘怎么就不相信他。
“娘知道,你不會騙我?!?p> “那娘剛才為什么要在府外那樣說?!逼钛懿唤獾膯?。
“你說人家一個女子跑了,別人會作何說法,而且奔者為妾,你確定你要這樣做,好娶你的好表妹,你對得起人家嗎?!迸c人私奔可就再也不能當(dāng)妻的,只要不傻都不會這樣做的。
“又沒過門,娘你關(guān)心她那么多做什甚?!边@娘不關(guān)心自己的兒子,關(guān)心一個跑了的人,說的過去嗎。
看著兒子,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敲了一下他腦袋。
“啊呀,輕點,要起包了。”
“反正你要知道,不管她跑沒跑都會是你的妻子就行了?!?p> “所以不用高興的太早?!彼依蠣?shù)钠馑€是了解的,準(zhǔn)兒媳婦跑不了,她拍了拍兒子的臉,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啊……”怎么會,那他不是白高興一場。
娘從來不會跟他說假話,他們?nèi)胰硕颊f一不二。
那他又怎么跟表妹交代呢,雖然今天不會成婚,但只要爹在他就還是會娶那女人。
想想就覺得氣。
另一邊
劉伊人拉著劉玉兒跑出了城,江文兄妹緊跟其后。
在到了一個荒廢已久的小破屋后,停了下來。
兩人跌坐在地上,重重的喘著氣。
紅蓋頭直接被劉兒拿下來當(dāng)汗巾擦汗。
平靜了一會兒后。
“姐姐,為什么要帶我出來,你可知奔者為妾,父母國人皆賤之。要是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我一輩子也做不了妻,還要連累父母?!眲⒂駜旱恼f道,雖然這樣說,卻一點也不擔(dān)心。
從她靠近花轎的時候,劉玉兒就知道是她,這是她對姐姐腳步的熟悉得知的。
微風(fēng)拂過,快掉落的木門被風(fēng)吹的吱吱作響。
“我沒有想過那么多,只知道你應(yīng)該去尋找屬于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替我過我該有的命數(shù)。”
“至于奔者為妾,那也要人知道啊,不管別人知不知道,去他國不就行了?!眲⒁寥苏J(rèn)真的看著劉玉兒說,她真心希望玉兒也能幸福。
結(jié)局早就注定,祁府注定是死路。
“姐姐,太天真了。你可知我若不嫁,你現(xiàn)在又是死人身份,不能出現(xiàn),劉府會陷入何種險境,祁府不會善罷甘休的。”她神情嚴(yán)肅,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