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洲豁盡全力的一擊,古霄霆背心中指,護身真氣霎時潰散,但他并未就此受制,反而閃電般抬腿一腳后踢。
這一腳不但角度奇詭,而且力大無窮,堪堪踢中顧亭洲的胯骨,喀喇一聲當場骨斷筋折。
顧亭洲本來便傷勢不輕,這下更是雪上加霜,噗的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被踢飛出去。
樊飛見狀既驚且怒,劍指再催三分雄力,內(nèi)蘊破甲尖鋒玄勁。
古霄霆回氣不及,雙方此消彼長,正是高下立判。
天龍地虎瞬間錯身而過,但見古霄霆肩頭怒血狂飆,手中的冰藍長劍當啷墜地。
此時孫楚楚恰好趕到,眨眼間指出如風,連點了古霄霆周身多處大穴。
古霄霆氣血阻滯,終是神志昏蒙,一跤跌坐在地。
孫楚楚的神情異常復雜,也不知是氣惱還是痛惜,蹙眉間狠狠一頓足,隨即劈手扯下一幅衣袖,俯身為古霄霆包扎傷口。
樊飛并未回頭,飛身直沖到顧亭洲身前,小心翼翼的將他扶起,滿含關(guān)切的道:“顧兄無恙否?”
顧亭洲臉肌抽搐,顯然疼得不輕,強自隱忍著道:“只是外傷罷了,并無性命之憂?!?p> 樊飛一面輸入內(nèi)力助顧亭洲療傷,一面誠懇的道:“多虧顧兄及時援手,否則此戰(zhàn)結(jié)果難料?!?p> 顧亭洲面露苦笑,緩緩搖頭道:“慚愧,山人藝業(yè)不精,難敵曠世魔威,遭受慘虧也是該然?!?p> 樊飛肅容正聲道:“非也,顧兄奮不顧身,實乃俠道楷模,萬幸此番天佑善人,岳嘯川并未鑄成大錯?!?p> 顧亭洲沉吟著道:“的確托天之幸,岳嘯川不曾對山人痛下殺手,但他執(zhí)意逼殺小雷,不知是何緣故?”
樊飛也不得索解,轉(zhuǎn)頭看向不遠處的岳佳蕾,敢情她已經(jīng)昏死過去,孟桂蟾正在為她緊急施救。
孫楚楚包扎完古霄霆的傷口,三步并作兩步趨近過來,難掩焦慮的道:“情況如何?蕾兒傷得重不重?”
孟桂蟾雙眉緊鎖,憂心忡忡的道:“不太好,非但內(nèi)傷沉重,而且寒氣入骨,那柄劍……唉?!?p> 孫楚楚面色蒼白,淚光隱現(xiàn)的道:“這死沒良心的大混蛋,到現(xiàn)在還忘不了那人,結(jié)果做出這種事來,倘若蕾兒有個三長兩短,我非把他碎尸萬段不可!”
孟桂蟾知道孫楚楚說的是氣話,只能勸慰道:“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趕快搶救蕾兒才是正經(jīng)?!?p> 孫楚楚自知失態(tài),轉(zhuǎn)眸瞪向樊飛道:“那柄劍是你的,你必須負責,幫我救蕾兒?!?p> 樊飛一正色道:“樊某義不容辭,請孫姑娘指點施治之法?!?p> 孫楚楚點了點頭,徑直吩咐道:“孟姑婆先送假道士回煙波亭安頓,蕾兒交給我?guī)Щ刂駱?;樊飛你帶著那死沒良心的,待會兒還要用他的血做藥引;能不能救回蕾兒的性命,只看接下來這兩個時辰?!?p> 說罷孫楚楚抱起岳佳蕾,騰身直奔映雪竹樓,樊飛也抱起古霄霆,緊隨其后疾馳而去。
孟桂蟾正待攙起顧亭洲,顧亭洲擺擺手道:“我無妨,靜坐調(diào)息一陣便可,你快去幫他們吧,切勿讓小雷出事?!?p> 孟桂蟾略一遲疑,終是點頭道:“那你照顧好自己,先別勉強運功療傷,稍后我讓惠兒過來,有事你吩咐她?!?p> 顧亭洲嗯了一聲,四目相對間自有默契在心,隨后孟桂蟾便展動身形,頭也不回的去了。
昏迷之中不覺日換星移,雖然偶爾也會醒覺片刻,但全身都被寒氣籠罩,漫說活動肩頸手腳,甚至連眼皮都張不開。
岳佳蕾只覺自己被困在無止境的夢魘里,聽到的人聲都模模糊糊,完全辨不清含義。
好像一個提線木偶似的,岳佳蕾只能任人擺布,有時覺得身處顛簸之中,耳邊還能聽到聲聲馬嘶,有時覺得身處溫湯之內(nèi),有人輕輕為她擦拭身體,但她連聲音都被凍在喉嚨里,只能發(fā)出斷續(xù)的低吟。
終于在一個普通的早晨,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岳佳蕾緩緩睜開了眼睛,久違的光芒竟然帶來強烈的不適,讓她下意識的合上了眼皮,緊接著才醒悟過來——夢魘已經(jīng)結(jié)束,可以重新?lián)肀н@個世界了。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之后,岳佳蕾再次掙開眼睛,四下打量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看起來是一間平??蜕?。
屋內(nèi)家具擺設(shè)井井有條,收拾得十分整潔利落,白墻上掛著一幅醒目的墨寶,寫的是“君子不器”。
岳佳蕾嘗試活動手腳,無奈仍是力不從心,而且陣陣徹骨寒意直投心脾,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發(fā)覺自己跟植物人也沒差多少,岳佳蕾著實郁悶不已,神思恍惚了不知多久,忽聽吱呀一聲輕響傳來。
岳佳蕾循聲望去,但見一名青衫公子推門走近,正是她心目中的男神,也是她的救命恩人——“非凡神龍”樊飛。
看到岳佳蕾雙眼圓睜,樊飛為之詫喜,舉步走近道:“蕾兒你終于醒了,可喜可賀?!?p> 岳佳蕾口唇翕動,聲音沙啞的道:“見過樊伯伯,多謝你救我性命。”
樊飛坐在床邊,手指搭上岳佳蕾的腕脈,切診同時微笑道:“無須如此客氣,幸虧你內(nèi)功底子不錯,否則大羅金仙也無能為力?!?p> 岳佳蕾心念數(shù)轉(zhuǎn),囁嚅著道:“樊伯伯,我記得義父要殺我,好像還把顧伯伯打傷了,他們現(xiàn)在……怎樣了?”
樊飛和聲道:“顧兄已經(jīng)基本痊愈,至于你義父也清醒了,絕不會再像當時那樣對你?!?p> 想到古霄霆當時的可怕情狀,岳佳蕾不由得渾身顫抖,低眉澀聲道:“究竟怎么回事,義父為什么要殺我,樊伯伯知道么?”
樊飛沉吟著道:“你才剛醒過來,眼下不要想太多,好好將養(yǎng)身體為上?!?p> 岳佳蕾微微一頓,扁扁嘴道:“這件事太奇怪了,樊伯伯若是不告訴我,我一直心神不寧,也休息不好啊?!?p> 樊飛唔了一聲,終是微頷首道:“好吧,總之那不是你義父的本意,而是他的心魔作祟?!?p> 眼見岳佳蕾一臉懵懂,樊飛只能繼續(xù)解釋道:“你義父的心魔來自那柄藍色長劍,那柄劍名喚‘龍淵’,是我原先行走江湖時的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