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之下,一條異??嗟纳碛俺霈F(xiàn)在岳佳蕾眼前,身高足有九尺往上,生得膀大腰圓,好像一座鐵塔似的。
沉重的腳步聲將睡夢中的管聽雪驚醒,下意識的抓起手邊的綠玉杖,閃身鉆出窩棚。
趨近李逸凡身邊站定,管聽雪攏了攏蓬松的秀發(fā),面現(xiàn)警惕的道:“似乎來者不善,究竟是什么人?”
李逸凡同樣面色嚴(yán)峻,緩緩搖頭道:“眼下還沒法判斷,稍后若有危險,大小姐和岳世兄先走?!?p> 管聽雪秀眉一挑道:“說什么混賬話,我是貪生怕死的人么?何況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別這么喪氣。”
岳佳蕾也撇撇嘴道:“小雪兒說得對,倘若真有危險,咱們便該一起面對,否則還算什么朋友?”
李逸凡欲言又止,此時那名彪形大漢已然來至近前,此人身著一襲南疆獨(dú)有的袍服,頭戴一頂黑漆漆的布巾,一張四方大臉透著冷硬木訥,眉毛極濃而眼睛極細(xì),配上厚厚的嘴唇,自帶三分怪異氣質(zhì)。
管聽雪覷得分明,不由得心頭一緊,壓低聲音道:“原來是個苗疆蠻子,難道跟碧血聯(lián)有什么瓜葛?”
李逸凡嗯聲道:“我看八九不離十,上次在洞庭湖他們沒有占到便宜,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p> 岳佳蕾心中有數(shù),微頷首道:“看來是你們的對頭,可大人欺負(fù)小孩子,實(shí)在沒品得很。小爺不能坐視不理,待會兒咱們并肩子上,揍他個滿地找牙?!?p> 李逸凡和管聽雪對視一眼,多少有些啼笑皆非。這時彪形大漢停下腳步,睨視之際甕聲甕氣的道:“你們都是丐幫的人?哪個是管老頭的孫女?”
岳佳蕾聽得好笑,抱起臂膀道:“真是蠢材,這里兩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你說誰是管幫主的孫女?”
彪形大漢似是一滯,強(qiáng)自隱忍著道:“戰(zhàn)象衛(wèi)大首遲桀,奉掌旗使之命,請管小姐往苗疆一游?!?p> 管聽雪鎮(zhèn)定心神,揚(yáng)起下巴道:“果然是碧血聯(lián)的人,請回去轉(zhuǎn)告貴掌旗使,好意心領(lǐng),我不想去。”
遲桀冷哼一聲道:“恐怕由不得管小姐,掌旗使的邀約,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p> 管聽雪嫩臉緊繃,針鋒相對的道:“那還真是巧了,無論是誰的邀約,只要本姑娘不想去,便一定不會去?!?p> 遲桀顯然耐心有限,當(dāng)即沉聲道:“既然如此,我只能用強(qiáng)了,請管小姐勿怪?!?p> 管聽雪早已暗中戒備,李逸凡和岳佳蕾也蓄勢待發(fā),只聽李逸凡正聲道:“閣下非要以大欺小,我等只能拼死一搏。”
岳佳蕾則哂然道:“早聽說碧血聯(lián)有什么‘十八鐵衛(wèi)’,愛拿烏龜毒蛇、跳蚤臭蟲之類命名,你這頭蠢象個頭雖大,腦筋卻不太靈光,識相的早點(diǎn)滾回去,讓你們掌旗使來說話,省得自己丟人現(xiàn)眼?!?p> 遲桀眼中兇光連閃,握緊拳頭道:“掌旗使只交待請回管小姐,至于其他礙事之人,不管男女老幼,統(tǒng)統(tǒng)格殺勿論?!?p> 察覺遲桀身上散發(fā)的殺氣,李逸凡當(dāng)機(jī)立斷的道:“你們快走,讓我來對付他?!?p> 岳佳蕾和管聽雪哪里肯聽,只見管聽雪跨前一步,綠玉杖直指遲桀的丹田要害,揚(yáng)聲嬌叱道:“上次那頭‘熊羆’被我爹打瞎一只眼,沒想到你們還不吸取教訓(xùn),這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接招吧!”
說罷管聽雪足下一點(diǎn),綠玉杖嗤的一聲向前刺出,正是丐幫鎮(zhèn)幫絕技還月杖法中的一式“雞飛狗跳”。
招式名稱雖然略顯不雅,但這一招蘊(yùn)含諸般精妙變化,無論遲桀如何應(yīng)對,都有連環(huán)后招等著他。
岳佳蕾擔(dān)心管聽雪有失,幾乎同時猱身攻上,別看她方才對遲桀冷嘲熱諷,儼然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但她心里跟明鏡似的,這鐵塔般的彪形大漢絕非易與,所以此番甫一出手,便是絕學(xué)破甲尖鋒指。
面對兩女左右夾攻,遲桀臉上隱現(xiàn)輕藐之色,非但毫無閃避之意,反而就勢挺身沖前,小腹直接撞上管聽雪的綠玉杖。
管聽雪大出意料,百忙間根本無暇變招,霎時只覺手腕劇痛,竟被震得筋骨錯位。
“戰(zhàn)象”一身銅皮鐵骨,橫沖直撞亦無所懼,管聽雪大意失荊州,一招之下遭遇慘虧。
遲桀氣勢洶洶,正是得勢不讓人,趁著管聽雪劇痛難當(dāng),蒲扇般的巨掌倏地探出,便要掐住她那白皙稚嫩的脖頸。
孰料正在此時,遲桀忽覺腰側(cè)一麻,隱約還有一絲刺痛,敢情是岳佳蕾一指中的,破甲鋒銳震蕩血脈,頓時讓他身形一滯。
雖然并未受到實(shí)質(zhì)傷害,但遲桀依舊心頭火起,反手一掌拍向岳佳蕾的頭頂。
岳佳蕾這一指豁盡全力,反震著實(shí)非同小可,險些將她食中二指的指骨齊齊震斷,此刻陡覺巨力臨頭,她又豈敢稍有怠慢,只能強(qiáng)忍痛楚撤身飛退,霎時面前一股厲風(fēng)劈過,迫得她差點(diǎn)閉氣暈死過去。
好在靠著岳佳蕾的牽制,遲桀右手的攻勢稍緩半分,管聽雪咬緊牙關(guān)奮力后躍,堪堪閃過這一記鎖喉。
遲桀胸中戾氣陡升,便要拔步追擊管聽雪,可正在這一瞬之間,一道耀目寒光陡然刺到他的眉心。
這一招快得不可思議,甚至全然不知從何而來,清冷孤絕的劍意令人不寒而栗,分明有天劍謫仙之威。
遲桀嚇出一身冷汗,顧不得再針對管聽雪,雙拳聚力望空砸出,獵獵拳風(fēng)激得周遭一片亂流涌動。
霎時只聽砰的一聲震響,遲桀的拳頭正中索命寒鋒,但精純劍氣仍是透體而入,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渾似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遲桀心中又驚又怒,護(hù)身真氣瞬間暴脹,生生將眼前之人震飛出去。
李逸凡在半空中打了個筋斗,隨后穩(wěn)穩(wěn)的落在地上,精鋼短匕護(hù)在胸前,急促喘息間嚴(yán)陣以待。
遲桀怒目橫視,雙拳握得喀喀作響,咬牙沉喝道:“小子劍法不差,但火候還差得遠(yuǎn),今天你必須死!”
明白生死盡在一招之間,李逸凡面色莊重,精氣神漸化為一,眉峰陡揚(yáng)之際,玉振金聲的道:“萬物歸劍,萬劍歸心,劍——心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