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
一匹奔騰的黑馬從烏塞鎮(zhèn)外疾馳而入，守門的衛(wèi)士看到馬背上的人臉色大變，沒有一人敢多加阻攔。
“秦川回來了！烏塞鎮(zhèn)的天要變了啊?！?p> 一個年紀(jì)稍長的城衛(wèi)心有余悸道。
“張叔，為啥這樣說？”身邊年輕的城衛(wèi)問道。
張叔瞥了一眼四周無人，小聲說道：“現(xiàn)在烏塞鎮(zhèn)都知道殺人的是匈奴狗，而我們縣令對匈奴狗的態(tài)度誰不知道，恨不得把他們供起來，生怕在烏塞鎮(zhèn)出一點問題?，F(xiàn)在秦川和匈奴狗肯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秦川要是打不過匈奴還好，要是打得過，我敢說縣令肯定會出來作妖?！?p> “媽的，張叔你說的真對?！?p> 年輕人啐了一口吐沫，低聲罵咧咧道：“匈奴當(dāng)街殺了人，縣令連屁都不放一聲，跟在這樣的人手下真他娘的憋屈?！?p> 張叔嘆了口氣，要不是為了維持生計，保留一點體面的身份，誰他娘的愿意跟在這樣地方干城衛(wèi)，指不定哪天匈奴就打來了，到時候依照縣令的尿性，絕對會第一時間逃跑，置手下的性命于不顧。
想到這里，張叔覺得還是要給自己留一點后路。
“小李，最近讓大家伙都注意一下過往的匈奴商隊，有問題給執(zhí)法隊的王鈞隊長提醒一下。”
“可是張叔。”小李有些猶豫道：“上面不是讓我們放松對匈奴商隊的檢查么，這樣是不是……”
張叔擺了擺手：“放心吧，有沒有問題我們這種老手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樣做也是擺一個態(tài)度給炎武幫看，說不定以后我們的安危就指望炎武幫了，給自己留一條后路總是沒錯的?！?p> “哦哦，原來是這樣，張叔還是你想的周到?！毙±罨腥淮笪?。
張叔眺望城內(nèi)，語氣幽幽道：“希望秦幫主能宰了那群狗雜種吧，我大周可不是他們?nèi)鲆暗牡胤健！?p> …………
“幫主！”
“幫主！”
秦川走到炎武堂，院子里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一個個拳頭緊握，情緒激動，但不知為何，當(dāng)他們看到秦川那一副面無表情，甚至平靜地有些可怕的臉龐時，院子里頓時陷入了死寂。
院子中央擺了兩具黑棺，已經(jīng)合上了棺蓋。
黑棺旁趙景恒、獨孤誠、王堅、劉思明站在一側(cè)。
三兄弟的眼睛已經(jīng)哭成了核桃，腫的厲害，而劉思明低下了腦袋，不敢正視秦川。
至于靈兒早已哭暈過去，被下人抱回了房間。
“哥！”
看到秦川，三兄弟情緒激動，獨孤誠張大嘴剛想說什么，但被趙景恒狠狠拉了一下，最終沒有開口。
秦川沒有回話，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驅(qū)殼，一步步向前走著。
當(dāng)這兩具黑棺擺在他眼前時，秦川眼神劇烈波動，有暴怒、有心痛、有悔恨還有那無盡的哀傷。
啪
手掌搭在兩具棺蓋上，他的身體一動不動，宛如一座雕塑。
不過有眼尖的幫眾發(fā)現(xiàn)幫主的身體竟然在微微發(fā)抖。
此時秦川真的不想打開棺蓋，不想面對那可怕的現(xiàn)實，他多么希望棺材里空空如也，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過了許久，秦川終于狠下心將棺材緩緩打開。
隨著那熟悉的面容一點一點展露，他握緊拳頭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
阿婆的臉龐還是像從前那般平靜祥和，臉上鋪了一層淺淺的粉，看起來比平常年輕一些，但仔細(xì)觀察他還是能看到臉頰、額頭那一道道淺淺的傷口。
深吸一口氣，秦川輕輕地抓住阿婆那蒼老的大手。
剎那間，一旁的幫眾看到幫主單手緊握，頭顱底下，整個人散發(fā)出恐怖暴戾的氣息。
粉碎、粉碎
內(nèi)力在阿婆體內(nèi)游走一圈，秦川發(fā)現(xiàn)阿婆全身骨頭斷裂，而兩只手和胳膊的骨頭已經(jīng)成粉碎狀。
他真的不敢想象年邁的阿婆究竟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這是那個巴圖干的么？”
嘶啞低沉的聲音回蕩在院子里，那中間透露出的刺骨殺意讓所有人不寒而栗。
“是的幫主，那個匈奴人就是這么稱呼他的。另一個人的名字我們也打聽到了，叫呼蘭延。”
這時候也只有劉思明敢頂住壓力上前說話了。
秦川沒有說話，輕輕地將阿婆頭上一縷散亂的頭發(fā)整理好，扭過頭看向小玉。
此時小玉的身上已經(jīng)穿上了一襲白衣，眼睛緊閉，原本白嫩透亮的皮膚現(xiàn)在無比蒼白。
將衣袖輕輕往上一捋，一塊塊青紫色的傷痕就像刀子一樣扎在秦川的心口，讓他痛的難以呼吸。
“幫主，小玉是割腕自殺的，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hù)好老夫人，沒有保護(hù)好小玉?！?p> 劉思明走到秦川身邊，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悔恨，他恨自己為什么實力這么弱，恨自己為什么沒有早點發(fā)現(xiàn)小玉，更恨自己為什么沒有挑戰(zhàn)強者的勇氣，只能無力地等著幫主到來。
“思明，我不怪你。”
秦川將小玉的小手抓在手心，感受到那冰冷的寒意，他眼底那抹心痛濃的化不開。
“我不在，老蘇也身受重傷，現(xiàn)在還在床上躺著，你能控制住幫眾，不讓事態(tài)惡化下去，已經(jīng)做到了你該做的事了?！?p> “幫主，我……”
聽到秦川的話，劉思明低下了腦袋，眼睛不爭氣地流下了淚水，一方面是感謝幫主的理解，另一方面則更加悔恨自己的弱小。
此時秦川將小玉冰冷的小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眼神充滿了哀傷，令一只手輕輕拂過她的頭發(fā)，喃喃道：“傻丫頭，既然活了就該等我回來啊?！?p>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聽起來無比心碎。
劉思明看到秦川的眼角緩緩地留下眼淚，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秦川落淚，一直以來睿智
成熟、霸氣的幫主在這一刻是多么脆弱與悲傷。
“所有幫眾都先出去。”劉思明看著幫眾指揮道。
他不希望幫眾們看到秦川脆弱的一面。
“是！”
收到命令，幫眾們很快退到院子外，將房門緊閉。
此時院子內(nèi)只剩下秦川、劉思明和趙景恒三兄弟，佇立在秦川身邊，久久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