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哪個不長眼的混蛋,敢……”
“四爺?”
與姜鎮(zhèn)倆人不同,年庚堯的身材異常雄壯,在假山上卡得不深,雙手在縫隙中,用力一撐巖壁,于空中翻身后,做個平沙落雁,穩(wěn)當站在了石板橋上。
雖大致平安脫身了,但他腦袋還是連撞帶卡的腦袋發(fā)懵,一肚子的火氣兒,不覺中就發(fā)泄了出去。
就當著還卡著身子的姜鎮(zhèn)的面兒,大大咧咧罵了出來。
好在,見不到其人廬山真面目,但總虧識得對方衣裳、體貌,剎那間,就罵不出口了。
反而,嚇得渾身一哆嗦,‘噗通’跪在了假山面前,驚慌地求饒。
“主子恕罪,奴才有要事稟報,無意沖撞了主子,奴才萬死!”
剛出府就得了某人帶著幾個黑衣人一進城就大火燒洛陽的消息,當場就把他嚇得直張大了嘴巴。
驚慌之下,想不到,也顧不著自己主子雍王爺在干啥,也才有了這場烏龍巧合的鬧劇。
眼下連到底怎個情況都不清楚的他,也只能在主子沒發(fā)火之前,趕緊跪下磕頭認錯,因這點糊涂事兒,毀了自己前程。
“草,是這個王八蛋!”
“等老子出去了,一定給他千刀萬剮!”
“沒點眼力見的東西!”
聽得人聲,腦袋還栽在兩方巨大山石裂縫中的雍親王爺姜鎮(zhèn),恍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兒,頓時心里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但他可不是常人,心智遠超販夫走卒的高貴王爺,縱是再是窩火,也沒開口就罵出來。
身體開始活動,試圖掙脫出來。
怎耐,身子陷在里頭陷地太深了,一時間,靠蠻力,掙不脫了都。
這令他頓感有些無奈與尷尬,盤思了下,極其冷靜地在巖石縫隙兒里,大喝了去。
“你個混蛋,想讓本王當眾出糗嗎?給本王閉嘴,趕緊的,扶本王出去!”
“啊……是是是……”
年庚堯腦子可不糊涂,聽得那句,都顧不得遐想什么,慌忙起身,手忙腳亂地爬上丈高的假山,粗壯胳膊抱住了姜鎮(zhèn)的身子,就往外硬拔了起來。
哪想,姜鎮(zhèn)實在陷地太深了。
給年庚堯硬拔之下,腦袋、手臂被巖石擠得生疼死了,直疼得他,在巖縫兒里,急口大罵道。
“啊……嘶嘶嘶……年庚堯你個王八犢子,你想拽死本王?。俊?p> “你撒手??!”
“啊啊……”
“撒手??!”
“……”
“哦……是是是……”
姜鎮(zhèn)疼得在巖縫兒里大喊大叫,猛然驚醒忙著使勁兒的年庚堯,又嚇得他連忙松了手,一個勁兒,賠罪連連。
任你千般火,賠罪俯首最有用。
上頭年庚堯一松了力氣,底下姜鎮(zhèn)好受多了,再聞對方那誠惶誠恐的顫聲,心里倒是沒有氣得無法自控。
混合著掉落在嘴里的沙石灰塵,他喘息了幾下,盡量冷靜地平和對上頭那又急又恐慌的粗壯將軍,喊話道。
“你動一動腦子行不?”
“本王求你了,好多事兒,等著本王去做,本王沒空跟你在這兒糾纏,快點把本王搞出去!”
“好,好!”
姜鎮(zhèn)氣憤中夾雜著些許無奈的一席話,使心神不定的年庚堯,知道補錯也不能蠻干,遂逐漸靜心下來了,應了句,開始俯首打量起了腳下的巨大山石。
可有些東西,不是冷靜下來,就能想到解決之法。
看著腳下這巨大的山石,他一時竟還是束手無策,冷靜的心,又浮躁了起來。
急地他不自覺地重力跺了跺大腳掌。
當然,也不能全怪年庚堯笨,能做到雍親王爺心腹愛將,及洛陽一方駐軍最高長官的他,豈是常人眼中那樣的蠢笨?
不過是,病急亂投醫(yī),先有沖撞主子后又蠻力折磨了對方,而有些投鼠忌器了罷。
但,不曾想,這一跺腳,身下的巨石竟然有些晃動,立即給了他一莫大的啟發(fā)。
臉上的愁云,松展了開來,暗笑道。
“這塊大石原來也是工匠混合泥草灰堆砌而成的,我竟然給忘了,真是上了點年紀就糊涂了!”
“想我一方大將,開這大石,應該不是問題,好,就這么辦!”
隨之,見得他左腳踩右腳,凌空而起,又一個側身,掠到大石一旁,運足了力道,混合著澎湃的靈力,猛喝一聲。
“走你!”
瞬息間,便見年庚堯這大漢右腿,于空中,準確踢中了大石。
緊隨其后,‘轟隆’一聲,響徹了整個花園,隨著聲音,一塊丈高的巨石給他踢地四分五裂,其中一塊較大的石塊,則踢入了石板橋下的水流之中。
給倆塊巨石夾住的姜鎮(zhèn),也因此得救了。
只不過,他的腦袋先著地,那英朗的臉上,沾滿了灰塵,一身錦衣綢緞,也給碎石與靈力,或刮或侵蝕成了碎布。
至于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fā),就更崩提了。
全然成了亂糟糟的鳥窩一樣,布滿了碎石子與泥沙,還好他樣貌俊朗不凡,頂著如此散亂臟兮的發(fā)絲,卻在穩(wěn)坐在地上后,依舊能顯出幾分不同凡響的貴氣。
此時,年庚堯也從空中見到這一幕,但他可不敢嬉笑,甚至稍稍安穩(wěn)的心,更恐慌了。
急急從空中落下,忙手忙腳地圍著姜鎮(zhèn),為其撥弄衣裳,拍打其身上灰塵,好讓對方熄點火氣。
瞧著年庚堯這般樣子,心中屬實憋火的雍親王爺姜鎮(zhèn),可有些無語透了。
暗罵道。
“狗娘養(yǎng)的,要不是念你還算忠心耿耿,眼下小九殺來,又值用人之際,不然,本王定要你這顆狗頭!”
罵歸罵,如他所思,他終還是忍住了心頭火,沒立時要對方好看。
但為了維護自己的顏面,他還是帶著火氣,邊伸手安之若素地整理著衣領,邊厲聲訓斥道。
“年庚堯啊,年庚堯!”
“好你個狗奴才!”
“不是本王刁難你,你這莽撞勁兒,你說你什么時候能改改????”
“不說別的,要不是念在你這些年對本王鞍前馬后,盡心盡力,就沖今晚這些事兒,本王就能立刻要了你的腦袋!”
“你也別怪本王話說得沖,說得難聽了,這是你咎由自取,而且說你,也是愛護你!”
“往后的路,還長著呢,你這莽撞勁兒,要是不改改,你早晚得在這上頭倒大霉,你知道不知道?”
“???”
“知道,奴才知道!”
“奴才知道,這是主子在愛惜奴才,奴才往后肯定將主子的話,記在心里,牢牢記在心里!”
“再也不莽撞了!”
是個人都知道現(xiàn)在姜鎮(zhèn)正在氣頭上,惹了大禍的年庚堯,又豈會不知?
當然,年庚堯總歸心中還有幾分委屈的。
比如沖撞姜鎮(zhèn)一事,他亦不是誠心的。
可崩管心里現(xiàn)在咋想的,他也只好只能順著姜鎮(zhèn)的脾氣,更謙卑地誠懇認錯了。
而出了點火的姜鎮(zhèn),心頭還顧念著一樁大事,也不敢罵急了對方,遂就見好就收。
在將身上的雜草、泥灰啥的,大致拍打掉落后,轉眸看向了垂手立于他身邊的年庚堯,不咸不淡地問起了正事。
“喔,知道了就好!”
“看你這著急忙慌的事兒,指定出了什么大事……說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兒能讓你都失了神智?”
“嗯,主子,還真出事了,還是不得了的大事!”
“不然,給奴才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沖撞主子您吶……”
見姜鎮(zhèn)問起了正事,曉得對方的氣,撒地差不多了,年庚堯也不啰嗦,開始邊想邊對姜鎮(zhèn)稟告。
怎耐,心中有屈,話沒說兩句,就訴起了屈來了。
這直聽得姜鎮(zhèn)心中頓生煩悶,擺了擺手,冷不丁地打斷了年庚堯。
“行了,行了,有話說,有屁放,到底出了啥事了?”
熟不知,年庚堯將正事一說,話不到三句,就給他驚得渾身冰冷,遂又氣得直顫抖了起來。
見年庚堯不敢再叫屈,就直奔了主題,俯首謙卑稟告道。
“主子,不知哪來的一群賊人,在城中放火燒店,火勢很大,普通百姓很多都在火海里,現(xiàn)在估摸著都燒了一條街了,不過奴才已經(jīng)命人調(diào)兵進城,去救火去了!”
“另外,洛陽的差役,也全部出動了,現(xiàn)在都正忙著捉拿放火罪犯,撲救城中百姓……”
“夠了!”
年庚堯一邊說,姜鎮(zhèn)一邊聽,聽著聽著,姜鎮(zhèn)給氣得再也聽不下去,火冒三丈地喝住了年庚堯。
這立時嚇得,年庚堯‘噗通’一下,又跪在了姜鎮(zhèn)面前。
但姜鎮(zhèn)終歸不是旁人,腦海里飛快盤思了片刻后,明白了一些,暗罵了幾句某家伙太膽大妄為、太無恥了后,立時下了命令。
“年庚堯聽令,命爾現(xiàn)在立刻馬上去城里統(tǒng)籌一切救火與捉拿賊兇事宜,好好安撫城中百姓,萬不可鬧出什么暴動來,并且不論何人,若有嫌疑,一律先抓起來再說!”
“還有,再下一道命令,催促城外駐軍火速趕往將軍府周圍埋伏,那人馬上要來了!”
“其余一切依計行事!”
“是,奴才這就去辦!”
主仆多年,年庚堯稍作思考,便領會了姜鎮(zhèn)的心思,帶著些由衷欽佩的目光,沉聲應了句,起身便磕頭就走了。
哪想,還沒走兩步,那石板橋上,竟迎面沖來了位渾身濕透而盡顯妖嬈身段、滿頭金發(fā)卻參雜著成片水草、甚至嘴角都沾染了些水底泥沙的紅衣女子。
見其,美眸怒視著年庚堯,掌中蓄著濃烈的火紅靈力,用力托舉著一磨盤大也濕漉漉的大石,也不顧身上顯露著大片如玉肌膚,與那隱晦處的誘人春光,沖年庚堯,喊打喊殺而來。
“狗賊休走,老娘宰了你!”
“撞了老娘,又拿石頭差點砸死老娘,狗賊,你別跑!”
“王爺,幫我抓住他!”
“讓我砸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