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四章:默默無聞,楚楚不凡之許默凡
封熙鳳嚴(yán)肅的對秦千幻解釋:“許先生是你父母的授業(yè)恩師,便是你的師公,相當(dāng)于是你的爺爺輩。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還要我給你再講一遍嗎?”
秦千幻還是委屈,可從小到大,娘親封熙鳳向來是不對自己說重話的,此次竟然當(dāng)眾訓(xùn)斥自己,那一定是自己做錯了,或許師公不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樣。
許默凡看著天空中的太陽,還未到頭頂正中央,于是便說:“小熙鳳,許久不見了,你還是和幼時一樣的尊師重道。秦千幻!你我也算是第一次正式相見,但同樣也是最后一次相見,你的名字我在圣熙中可是如雷灌耳,聲名狼藉呀!你若有問題便問吧!答疑解惑本就是為師的本職工作?!?p> 許默凡先是對封熙鳳問候了一句,之后便抬手讓秦千幻繼續(xù)剛才的問題。
這個問題已經(jīng)困擾了秦千幻一路了,自蕭關(guān)出關(guān)而南下,見到奶奶,哥哥,之后兵分三路,這些安排,無一不是在迷惑對手,但同樣顯而易見的是派出阻攔秦千幻入皇城之人,也是下定了決心要讓秦千幻永遠留在皇城之外。這些接二連三的事情讓秦千幻在內(nèi)心之中存在著一個深深的疑問。
秦千幻鄭重的跪在師公許默凡的面前,抬頭拱手詢問:“師公,千幻在這里冒犯了,還請師公海涵。師公為何要讓千幻永遠留在皇城之外呢?你我可無仇無怨。我與非常之多的人皆是無冤無仇,亦無因果抱怨,為何他們?nèi)邕^江之鯽般絡(luò)繹不絕呢!”
許默凡說:“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千幻你自知,師公我出手實屬無奈,眾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你這樣聰明,這點道理還不懂嗎?”
秦千幻在沉思中,不由自主的點頭,是自己活著便會讓一些人的利益受到侵害。許默凡用《道德經(jīng)》中“為無為”一篇為秦千幻指點迷津,秦千幻此次徹底佩服這位師公,忙問:“千幻自三年前從皇城離開,刺殺便一刻沒停過,身邊之人皆為保護千幻而存在,這期間因為我而失去生命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我甚是迷惑,我秦千幻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許默凡將狐裘甩在靠椅上,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面朝皇城背對秦千幻說:“小千幻,你命格如此。殺一人和殺萬人,保一人和保萬人。殺百人和殺萬人,保百人和保萬人!你存在的意義是在那萬人之上,需要自己尋找?!?p> 秦千幻仍是迷惑不解,但許默凡此時已經(jīng)準(zhǔn)備出手了,秦千幻忙問了最后一個問題:“能不殺我嗎?師公。”
許默凡搖了搖頭,但體內(nèi)仍然沒有元氣運轉(zhuǎn),意圖明顯,要讓秦千幻永遠留在皇城之外,但自己不會出手。
御用監(jiān)首領(lǐng)太監(jiān)元扁笑這癡語:“笑話,你這假龍,站著說話不腰疼,不殺你,我們來干啥。”說完,元扁提起元氣,便準(zhǔn)備出手,結(jié)果摔倒了,是的一代高手圣人八境的高手摔倒了。這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不止這一人在場的所有黑衣人此時皆是人仰馬翻,在無形無感之中,自下而上開始了消融,雙腳緩緩的消失了。在場的除了秦千幻,秦仲和封熙鳳。包括許默凡在內(nèi)的所有黑甲人皆是癱倒在了地上。
許默凡向后一仰,栽回了靠椅中,許默凡倒也不似那黑甲手下,此時毫無形象的在滿地打滾,鬼哭狼嚎。許默凡悶哼一生,第一時間使用元氣直直的沖入雙腿,卻不知元氣遇到消融肉體的那怪異東西,確如沸油遇雪,加快了肉體的消融速度。
許默凡忙使用封禁元術(shù),想要將雙腿先封禁住,待離開這里后再解決,許默凡試用了多種禁咒,方才遏制住雙腿的消融速度。
轉(zhuǎn)眼四周,滿目瘡痍,逝去之人已經(jīng)過半了,剩余之人也已經(jīng)放棄了抵抗,秦千幻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令人驚恐的一手,處于冷眼旁觀狀態(tài),因為眼前出現(xiàn)的這一幕,實在是過于讓人驚恐。
此時兩位老人站在了秦千幻的左右兩側(cè),出現(xiàn)的悄無聲息。只見這兩位老人神色呆滯,黑袍罩身,給人一種奇特的感覺。許默凡看到這兩位,哈哈一笑,說:“原來如此,沒想到我許默凡死到臨頭,還能見到秦族的頂尖秘術(shù)虛無泯滅術(shù),委實是老夫不虛此行。敢問兩位前輩的名號,好讓晚輩到了閻王殿好給閻王爺說一聲,給你兩人記上一筆。”
左側(cè)老人,陰森森的笑著說:“秦幸川,江湖人送外號虛王;這位正在施法的是秦千俞,沒有啥大名氣?!?p> 剛才還在驚艷兩位出場方式靜默的秦千幻,此時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從兩位秦家的老古董身上傳來,秦千幻似乎在哪里有過這種感覺,細想之下,從腦海中一幅幅記憶湊出了一個答案。
秦千幻三歲之時在秦家的族墓之中,曾感覺到了這種不詳?shù)母杏X,秦千幻跟隨著秦顯誠進入了族墓所在的空間中,一進入,秦千幻便被冷風(fēng)侵襲,凍的瑟瑟發(fā)抖,秦顯誠趕忙抱住小孫孫,用自身雄渾的元氣護住秦千幻。
一路無語,秦千幻卻是在這種昏暗的情況下,變的越發(fā)的困倦,不等到達目的地,秦千幻便是睡著了,秦千幻感覺這種困倦是慢慢襲來,但在秦顯誠看來,秦千幻卻是剛被自己抱在懷中,便睡了過去。
秦顯誠經(jīng)過族墓的第一層,然后一位鬼影便緊緊的跟隨著秦顯誠向墓地深處走去。
這一路上秦顯誠恭敬的面對每一塊出現(xiàn)在視野中的墓碑,不敢快步,亦不敢出聲打擾秦家先祖的安寧。
秦顯誠步步高升,每經(jīng)過一層,便有一個鬼影跟在秦顯誠的身后,明顯,秦顯誠也發(fā)現(xiàn)了這些黑影,一路無話,秦顯誠帶著秦千幻進入了墓地深處。
墓地深處,是秦家的老古董閉關(guān)沉睡之處,亦是秦族守墓人所在之地。秦顯誠身后的一串像糖葫蘆一樣的黑影便是墓地的守墓人,嚴(yán)防有人打擾秦族老祖宗的沉睡。
秦顯誠在墓地中,見到了秦家歷代守墓人,以及秦家的底蘊,亦是秦家藏的最深的一張底牌。
卻不知,秦千幻在進入守墓人基地時,眼神朦朧看到了秦顯誠身后的黑影。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硬生生讓秦千幻記住了這種感覺,秦千幻此時亦是感受到了那種怪異的感覺。
秦千幻轉(zhuǎn)身壯著膽子對秦幸川說:“秦族墓地?守墓人!”秦幸川微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
殘留著半身的新晉御用監(jiān)的首領(lǐng)太監(jiān)元扁此時滿地打滾,胡言亂語:“虛王秦幸川,漠神秦千俞,你們秦家是瘋了嗎?竟然讓最后的底牌打了出來,你們秦家要造反是吧!你們臨死也不遠了。秦家必被屠殺殆盡。啊啊啊,秦千幻,你個小癟三,除了會投胎,你哪一點比的上我,我淦,秦爺爺,秦祖宗,繞了小人吧!小人錯了?!痹怆p眼外凸,瞳空放大,顯而易見,已經(jīng)顯而易見的被嚇?biāo)懒恕?p> 對元扁來說,死一點都不可怕,在他這一生中,殺人無數(shù),面臨險境也無數(shù),死里逃生的次數(shù)敢說肯定必秦千幻的年齡還要多。但人的心中恐懼的源頭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對未知的恐懼。
這種對未知的恐懼,完全是存在與自身的心理戰(zhàn),這便猶如萬米高空走鋼絲,走過鋼絲非常的簡單,但困難在于能夠控制住自己不向下看。好奇如深淵,只有真正見識過死亡的人才能明白死亡的感覺。
元扁死于恐懼,亦或是說死在了自己的好奇手中。當(dāng)然不論是誰,眼見著自己的肉體在一種無感,無力阻止的方式上,漸漸的消融,心理建設(shè)即便很高的人,也是無法安定認命的吧!
許默凡做到了,但他卻是憑借著遍覽群書找到了遏制的方法,才能做到這樣的坦然處置。
封熙鳳此時側(cè)坐在恩師許默凡的右側(cè),已經(jīng)泣不成聲,在封熙鳳的眼中,圣熙宗的副宗主許默凡向來與世無爭,是一個埋頭做學(xué)問的道家大師,此次竟然能夠出山,那必是被迫的。
許默凡的雙腿已經(jīng)被銷蝕殆盡,許默凡又怎么不會知道封熙鳳的想法,一雙布滿皺紋的雙手,顫抖的撫摸著封熙鳳的頭頂,許默凡說:“小熙鳳,此次出山乃是天下大勢給老師的一次指示,是否能夠像真的鳳凰一樣涅槃,還不確定呢!你怎么就哭的像我已經(jīng)沒了一樣,我身死,但我道未消逝。小鳳凰,答應(yīng)為師一件事,你的小師弟俞安將繼續(xù)我的道路,需要的時候你要出手幫助一下?!?p> 許默凡此時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仍是笑著,充滿了慈愛對封熙鳳交代了一些。
秦千幻此時靠在秦幸川的身邊說:“秦幸川老祖宗,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的是你嗎?”秦幸川冷著臉不語,一切緘默而從之。
秦千幻見從秦幸川這邊套不著話,于是便去了秦千俞的身邊,腆著臉套近乎,問出了一樣的問題,秦千俞只是微微點頭。便看向了許默凡。
此時許默凡身體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在他看似禁錮的消融,只是停留在表面,除了皮膚,許默凡內(nèi)部已經(jīng)消逝的只有頭了。頭顱是靈魂所在,若是頭顱消逝,那靈魂便魂飛魄散,從此世間少一道家大師。
秦幸川看了一眼秦千俞,秦千俞微不可及的點頭,又看了一眼秦仲,秦仲也同樣的點頭認同。
秦幸川上前,抓住彌留之際的許默凡的頭顱,用元術(shù)封魂術(shù),將許默凡的靈魂封鎖在頭顱中,手刀一揮,便將許默凡的頭顱割下來,然后快速的施展靜魂術(shù),讓許默凡的靈魂陷入了沉睡。
轉(zhuǎn)頭對封熙鳳說:“許默凡的路還沒走完,要留下他的性命繼續(xù)走他的路?!鼻刂偕锨埃舆^頭顱,將頭顱裝入養(yǎng)魂瓶中,然后說:“我會盡快把他交給五叔,讓五叔安排許默凡盡快重新投胎輪回的。
秦千俞走之前,輕拍了一下秦千幻的肩頭,便身影消逝,和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
默默無聞,楚楚不凡之許默凡,師公好走不送,期待咋日相見。
秦千幻看向南方,似乎看到了遠隔數(shù)千里之外的皇城之中,內(nèi)心之中緩緩的長處一口氣,然后笑容出現(xiàn)在臉上,這一下定然是給皇城布局者一個下馬威了?;食俏仪厍Щ没貋砹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