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慕容垂令慕容寶出征以后,慕容垂發(fā)覺自己身體越來越差,常常覺得力不從心。慕容垂只得常在中山的花園中修身養(yǎng)性,對朝堂的把控力日益下降。
慕容垂漫步于中山的后花園中,相當愜意地享受僅有的一點休閑時光。慕容垂盯著湖面,不禁陷入幻境之中。他先是看到了前朝君主對自己的嫉恨以及國破家亡,又看到了苻堅獨自站在城墻之上,周邊一片狼藉。他還看到了很多很多……有慕容恪,有符丕,還有自己的長子慕容令。忽然,慕容垂回過神來,看著左右侍從,問道:
“太子今日,可有書信傳回?”
為首的一個侍從向前,俯身答到:
“稟陛下,太子未有書信傳來。”
“唉,慕容楷不幸病故,可憐天妒英才。本當大展雄圖,如今卻凄慘歸天。而高湖又讓孤不要出兵,話語甚至都開始冒犯孤。這是上天都與孤過不去嗎!”
為首的侍從急忙勸慕容垂,慕容垂又長嘆一聲,說道:
“汝等,暫且退下,太子書信有來,進來稟告。否則,無大事,莫要打擾孤?!?p> “諾?!?p> 隨著侍從們紛紛退下,慕容垂再次將目光放到周邊景色上,思緒回到了前線。慕容垂已經(jīng)一個月沒有得到慕容寶軍隊的消息了,心中不免有些不安。他開始有些許動搖,有點懷疑自己的決意——是否有些一意孤行了呢。當然,這也是在電光火石的一剎,慕容垂還是不得不祈禱前線戰(zhàn)事順利。他看向天邊,一片片烏云迎面而來。壓迫之感瞬間爬滿慕容垂全身,他只得慢慢起身,離開這片寄托心情的山水。
雨噼里啪啦地下了,慕容垂正在屋檐之下,聽著雨聲,也不顧身邊人的阻攔。慕容垂只覺得莫名的不安,心始終放不下。而在另一邊,震天動地的大戰(zhàn)正在展開……或許可以說是……屠殺。
慕容寶自從進軍五原之后,與慕容垂消息便被隔斷。而拓跋珪派人散布傳言,說慕容垂已然病死,使得燕軍士氣動搖。燕軍內(nèi)部生亂,盡管慕輿嵩叛亂被鎮(zhèn)壓,但慕輿嵩是慕容麟的部下,使得慕容寶對慕容麟多加猜忌。慕容寶見軍心動搖,開始撤軍,卻因黃河凍結(jié),不派斥候打探北魏方面消息。再加上慕容麟大意輕敵,在參合陂被拓跋珪和拓拔遵夾擊,幾乎全軍覆沒。
等到慕容寶匆忙逃回中山,帶來了燕軍全軍覆沒和慕容紹等千人官員戰(zhàn)死的噩耗。慕容垂一聽,一口老血涌上心頭,憋著沒吐的出來。而耳畔又傳來了慕容寶請戰(zhàn)的聲音。
“這個逆子,難道要將燕國全部白白送給拓跋珪不成!”
“咳咳!”
慕容垂想著想著,卻咳了兩聲。慕容德見慕容垂不言語,也上前說道:
“陛下,如今拓跋珪那逆賊取得大捷,必然輕視太子。陛下應(yīng)該憑借您的英明神武來平定他。不然,必留禍患!”
慕容垂微微點頭,令眾人退下,此事日后再提?;氐綄嬍?,慕容垂開始慢慢思索,如今的他,已經(jīng)不能再想過去一樣敏銳了。而且,如今是存亡之際,他必須做出正確的決斷。他能感覺到年輕時沖鋒陷陣留下的傷疤隱隱作痛,便強咽下一口口水,將注意力集中在思考的問題上。
“不得不承認,參合陂之戰(zhàn),燕軍被殺得膽寒,那么便不能派太子出征,不然,家底就敗光了。那么,朝中群臣有誰是拓跋珪的對手呢?恐怕沒有,那么,自己要拖著一副殘軀上戰(zhàn)場嗎?而且還有哪支部隊能夠敢于和魏軍拼命呢?”
慕容垂思來想去,徹夜難眠。長夜中蠟燭已經(jīng)即將燒盡,但即使是只剩最后的薄薄的一層,仍發(fā)著耀眼的火光。
琉璃彩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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