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一大早,孫天志并沒有和范富國他們一道前往學校。而是獨自趕往學校,他走得很急,7:00,他已經(jīng)來到六(3)班門口。
教室中只有值日同學,班會上已經(jīng)作了要求,每一個值日的人必須在早上7:00之前打開教室門。值日的人正是昨天為孫天志抱打不平的班長呂佳慧。
見到在她才打開門兩分鐘不到便已經(jīng)走進教室的孫天志,她面上頗為驚訝,“同學,你叫孫什么來著?這么早你就來學校,是有什么事嗎?”
她并不是真的記不得孫天志的名字,她只是喜歡看孫天志羞澀介紹自己名字的模樣。
果然,孫天志聽到呂佳慧問自己的名字,雖然有些詫異,因為他已經(jīng)在她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時候說過自己的姓名,并且后面安排座位的時候老師也反復(fù)說過自己的名字,但還是再次羞赧說出自己的姓名。
“我沒有什么事,只是想早些到學校預(yù)習一下課文!”再次說出自己姓名后他也回答了呂佳慧詢問的問題。
“哦,那你明天還來得早嗎?如果這樣的話,我可以和老師說,讓你保管班上的鑰匙!”
老師都已經(jīng)作了明確的要求,孫天志之所以沒有和范富國兄弟一道來學校,只因為田鳳蕓交代讓他早到,并要求他坐座位的里面,不然就不讓他。
呂佳慧如果真的找老師說讓自己保管鑰匙,要是哪一天不能早到,豈不是耽誤其他同學進入教室。他有些不快,但卻不敢直接拒絕,只是小聲說道:“我并不是每天都來得早!”
“班長,早!”
一聲有些耳熟的聲音傳來,接著一道黑白相間連衣裙裙擺如蝴蝶翩飛地飄進教室。
她進入教室首先便看向教室右邊的位置,當見到已經(jīng)坐在位置上的孫天志,面上洋溢著勝利的微笑。
她正是孫天志的同桌田鳳蕓,先是飄到位置上擺好自己粉紅色的漂亮書包,嫌棄地看了頭垂得很低的同桌,從書包中變戲法辦般拿出兩小個小紙包,一揚手丟給呂佳慧一包。
“班長,這是我們家收的野榛子,很香的,你嘗嘗!”
很快兩個女生間的距離便在野榛子的作用之下拉進,至于呆坐在一旁的孫天志簡直就像不存在一般。
“班長,我們班誰的成績最好?班長,你這支鋼筆太漂亮了,在哪買的?班長……”
孫天志很想離開教室去透透氣,他實在有些受不了,可是卻擔心到時田鳳蕓坐到位置上,不讓自己進去。
他只得小心翼翼打開新課本,試圖看看新的課文。
只是他根本沒有看課文的心思,不僅是因為田鳳蕓二人說話的聲音肆無懼憚,還因為他們不時嗑響榛子的聲音讓他極為難受。
他一早趕到學校,甚至都來不及等待范富國兄弟一起熱飯吃,不想田鳳蕓一樣來得極早,并且還故意用零嘴來勾引他的轆轆饑腸。
“人們都說:‘桂林山水甲天下’”這短暫的一句話他都已經(jīng)看了不下五六遍,就是難以繼續(xù)看下去。
如果可以如同在孫家灣一般大聲讀出來,或許他能夠繼續(xù)讀下去。
在孫天志的感覺中仿佛已經(jīng)過去了幾個小時,可其實時間才過去十分鐘,終于同學逐漸來的多了起來。呂佳慧和田鳳蕓終于結(jié)束了他們間的互相贊美言語。
當田鳳蕓坐到位置上,孫天志更是飽受煎熬,不僅是因為她在身邊讓他身體繃得緊緊的,還有就是她因為嗑榛子的香味余留從口中飄出,并一陣陣往自己的鼻子當中鉆。
他的肚子在香味的誘惑之下,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
之前還能表現(xiàn)出一副自己在預(yù)習課本的模樣,可“咕咕”的叫聲已經(jīng)徹底將他出賣。
田鳳蕓在聽到孫天志肚子咕咕叫的時候,嘴巴一抿似乎要笑起來,可是似乎想著有些不對還是什么,她終于沒有笑而強忍住,樣子有些滑稽。
好不容易熬到老師走進來上早讀,在他帶領(lǐng)大家開始誦讀了課文之后,孫天志的情況才好了些。
上午四節(jié)課終于結(jié)束,孫天志飛快跑出教室,他先是跑到廁所然后又跑回教室的樓下。
他在等范富國,這一次他終于沒有忘記,此時也是今天他最高興的時候。
他緊了緊自己那汗味滿滿的衣服兜,里面還有姐姐給自己的錢,他已經(jīng)餓得不行,準備等待范富國一道去買油炸粑吃。
學校的人都差不多離開之后,孫天志才發(fā)現(xiàn)范富國垂頭喪氣地從一樓最左邊的教室走出來。
“生強,你們老師要求你們背課文了嗎?隆場這里太難讀了,我們被關(guān)起背書,背不出來就不準走!”
“我們也差不多,只是沒有要求一個個背,而是抽人背!建國,走吧,我們?nèi)ベI油炸粑吃!”
“生強,還是回去吃飯吧!你如果有錢還是留著吧!我們班已經(jīng)通知交班費了,你們沒有喊交???還有我要回去背課文,我還沒有背熟,老師要求下午背給他聽!”
一聽班上還要求交班費,孫天志之前那滿滿的熱情瞬間退去,他可不敢再隨便花錢,家中是什么境況他非常清楚。自己兜中還有四塊七角錢,這可是大姐給自己的,家中的豬兒錢都已經(jīng)給他交了報名費,哪里還有錢。
兩人都垂頭喪氣地走出學校門,并沒有再說話。孫天志第一次感覺到隆場讀書不是那么美好,不僅在班上要小心翼翼,受同學欺負她可以忍受,條件艱苦他也可以堅持,可是錢這樣的事可不是他能夠解決的。
已經(jīng)到隆場讀了三天書,可孫天志一直都過得不愉快,甚至還極為難過。
范富國說交班費的事,老師也在星期五班會課上作了通知,要求所有同學周末回家拿來交,這是班上集體活動時的費用,不允許不交。
孫天志沒有跟隨其他同學一樣將班費交了,他準備回家問問,對于是不是要繼續(xù)讀書,他已經(jīng)不能肯定。
這兩天來,看著同學一個個流利地用普通話讀課文,他極度自卑,這和他們之前在孫家灣讀書完全不一樣。
在孫家灣他從一年級到五年級都是第一名,所以才會有一直堅持讀書考上大學的夢想,可是到隆場鎮(zhèn)之后,他才發(fā)覺這一切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