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飛針曝日
“炸裂火球”,面具少年的步伐,并沒有因為天青鬼藤的出現(xiàn)而改變。
身體在加速的同時,一枚枚散發(fā)著濃郁的毀滅氣息的火球,攜帶著炫麗的橘紅色尾焰,朝著席卷而來的青藤射去。
轟,震耳欲饋的炸裂聲自半空中陡然響起,火球與天青鬼藤剛一接觸,便立即炸裂開來。
滾滾的黑煙自千瘡百孔的藤身扶搖直上,燒焦的泥土,攜帶著破碎的藤葉胡亂飛濺。
在熾熱火浪的沖擊下,周圍的青藤,盡皆被燃燒的干干凈凈。
嗤嗤…,點點赤芒在晏英的雙瞳不斷擴大,電閃而至的烈焰紅針在射向晏英的剎那。
晏英的身體宛如水中的倒影般,扭曲起來,給人一種極其虛幻的感覺,片刻之后,便消弭于無形。
晏英的身影在消失的同時,數(shù)道閃爍著淡青色光芒的風(fēng)刃,從晏英身旁倏然閃現(xiàn)。
盤旋呼嘯的風(fēng)刃,從各種不同的角度切割而去,幾乎封死了面具少年,所有可能閃避的線路。
“糟糕,要開始融靈了嗎”
冰冷的聲音從面具之后迅速傳出,紫紅色的眼眸中也流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忌憚。
面具少年雙手交錯,錚錚的脆鳴聲不絕于耳,數(shù)十枚烈焰紅針,圍繞著他的身體絲絲旋轉(zhuǎn),相互激蕩,在他的頭頂凝為了一面巨大的圓盤。
在陽光的照耀下,紅芒灼灼,宛如另一輪燃燒著的炎炎烈日。
與此同時,風(fēng)玄清與雪飛鳳已經(jīng)站了起來,兩人牽手并立,青紅兩色光芒,開始圍繞著他們的身體盤舞交錯,鳳凰與青鸞自其身后逐漸顯現(xiàn)。
“飛針曝日”,旋轉(zhuǎn)的圓盤,隨著面具少年手指的劃動,散發(fā)著刺耳的嗡鳴聲的烈焰紅針,仿佛密集的雨點般,朝著雪飛鳳與風(fēng)玄清襲去。
渡河未濟,擊其中流,毫無疑問,這是要在他們的使靈融合前,將其扼殺的節(jié)奏。
糟糕,雪飛鳳與風(fēng)玄清的使靈融合已然開始,若是強行被打斷,定然會遭到反噬,從而給他們帶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這家伙,可真會挑選時機。
晏英內(nèi)心驚呼一聲,身形閃動間,便已然擋在了雪飛鳳和風(fēng)玄清的身前。
對晏英而言,雪飛鳳與風(fēng)玄清的使靈融合的過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打斷的,否則的話,不僅他們會遭受反噬,尉遲迥的心神,也必然會受到影響。
要知道,高手之間的對決,容不得半點馬虎,瞬間的分神,便足以分出勝負(fù),甚至是生死。
伴隨著面具少年頭頂圓盤的轉(zhuǎn)動,烈焰紅針如雨點般攢入晏英的體內(nèi)。
紅針入體的霎那,晏英只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火山熔巖中。
浩浩蕩蕩的灼熱氣息,順著他的四肢百骸,瞬間涌至丹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間,便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而此刻,雪飛鳳和風(fēng)玄清的融靈也終于完成,一道道深青色火焰,自沖天而起的青玉鳳凰口中噴吐而出。
起伏搖曳的青焰,眨眼間,便暴漲為一排排滿天橫流的火浪,張牙舞爪的朝著面具少年的方向席卷而去,“青玉焰浪?!?p> 昨日在與赤炎的一戰(zhàn)中,青玉鳳凰的第一融靈技青玉烈焰,幾乎被赤炎瞬間所震散,然而,機遇總是伴隨著危險一起誕生。
在如此巨大的危機面前,它的潛力終于被徹底激發(fā),第二融靈技,青玉焰浪由此誕生。
這次的烈焰,似乎比昨天的更加強烈了,面具少年的雙眸紫芒流轉(zhuǎn),席卷天際的鳳凰焰浪,令得的內(nèi)心,也隱隱泛出些許不安。
淡淡的赤紅色光芒,自其周身燦然勃發(fā),幾乎是瞬息之間,便已經(jīng)在他的周身凝聚成一個直徑兩米的赤色穹罩,將他的身體籠罩在內(nèi),“第三靈技,赤火穹罩?!?p> 轟,在眾人灼灼的視線中,滿天橫流的火浪,惡狠狠的撞向赤火穹罩,一道道細(xì)密的裂痕,如同蛛網(wǎng)般在穹罩表面四散蔓延。
裂痕密布的赤火穹罩,便如摧枯拉朽般轟然破碎,灼熱的火浪將面具少年瞬間拋起空中,然后又狠狠的砸落地面。
光暈潰散,青玉鳳凰在消散的同時,風(fēng)玄清與雪飛鳳的身影也逐漸顯現(xiàn)出來,雪飛鳳的妙目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后,最終落得晏英的身上。
點點亮晶晶的東西,在她的瞳孔接連閃爍,最終化為晶瑩的淚珠,迎風(fēng)灑落。
由于烈焰紅針的針眼比較密集的緣故,此刻的晏英,他那紅彤彤的身體,宛如一只被煮熟的河蝦。
密布在皮膚表面的火焰印記,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相互蔓延,由點成線、在由線到面,最終呈現(xiàn)出了一朵形如火燒云般的印記。
烈焰紅針的針身,所散發(fā)出的火屬氣息,如同脫韁的野馬般,在晏英體內(nèi)橫沖直撞。
這種恐怖到了極點的感受,讓他有種置身火爐的感覺,他的身體,神識,似乎都要被這股灼熱的氣息融化。
就在晏英的內(nèi)心暗自驚駭之際,一道清涼舒爽的氣息,從他體內(nèi)的穆珠釋放而出。
在這股氣息的作用下,肆虐在他體內(nèi)的火屬氣息,漸漸的被壓制了下來,最終化為絲絲縷縷精純的赤火靈力,被牽引至珠內(nèi)。
“飛...鳳...姐”,晏英的喉嚨,發(fā)出一陣低沉的聲響后,嘴角略略牽動了一下,頓時只覺得他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抬也抬不起來。
掙扎了半天之后,雙眼這才朦朧的睜開一個縫隙,勉強看到雪飛鳳與風(fēng)玄清的身影,想要繼續(xù)說話,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晏英!你沒事吧!”
“我…咳咳…我沒事…”
“這么多烈焰紅針同時入體,不僅沒有不爆體身亡,而且還能站起身體,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具少年察覺到晏英周身散發(fā)出的,那股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后,內(nèi)心不由得一凜。
紫紅色的眼眸中光芒閃爍間,一道難以置信的聲音,在他的內(nèi)心盤旋回蕩,“身體被紅針中的赤火靈力侵蝕,怎么可能重新凝聚靈力?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看著那踉蹌的站起身體的晏英,一股極為復(fù)雜的感覺,在風(fēng)玄清的心頭陡然涌起。
若非是他替我們擋在了那些致命的紅針,融靈的過程定然會被打斷,屆時,后果不堪設(shè)想,不知不覺間,他那冷清的眸子,也不禁浮現(xiàn)出些許霧氣。
對于風(fēng)玄清心中所想,晏英并不清楚,上揚的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像是面頰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劃過臉部,然后又在澄澈透明的雙眸中,凝聚成兩點火星。
他的視線停留之處,正是殘破的面具下,那張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臉龐,“竟然是你,段凱。”
目光從雪飛鳳和風(fēng)玄清的面龐掃過,最終落到了晏英身上,段凱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陣苦澀的笑容。
“在你沖到他們身前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你的守護之物,但對我而言,真正的強大,并不是征服了什么,而是承受了什么?!?p> 恍惚之間,段凱似乎又回到了,他們家的那一片桃園之中,尤其是到了夏季之時。
郁郁蔥蔥的桃樹上,總是會結(jié)滿許多鮮嫩多汁的大桃子,每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家也逐漸開始忙碌了起來。
夜幕降臨時,忙碌了一天的他,與妹妹,母親一起,將裝滿水蜜桃的車子,推往家中。
在回家的路上,他那雙滴溜溜轉(zhuǎn)動的烏黑眼珠,卻是時不時的,朝著竹筐中那些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水蜜桃瞟去。
“媽,我想吃桃子”,年幼的段凱,咕嘟嘟的吞了吞口水,有些忍不住的,去把手伸向了竹筐中的那只最大,最漂亮水蜜桃,滿臉的歡喜。
不過,母親卻制止了他,輕輕撫了撫他的長發(fā),溫柔而耐心地教導(dǎo),“凱兒,乖,竹筐上面的桃子,是要拿來賣掉的?!?p> “賣掉之后,我們才有錢,供你們兄妹進(jìn)入御靈師學(xué)院,我們要吃的話,就吃下面的小桃子吧?!?p> 段凱滿臉委屈的看了母親一眼,嘟囔著小嘴,囁嚅了幾句后,方才有些不情不愿的,將手中的桃子放了回去,“辛辛苦苦勞作了一年。”
“好不容易迎來了收獲的季節(jié),我們?yōu)槭裁淳筒荒艹阅切蓛羝恋拇筇易?,而只能吃那些,被蟲子蛀的坑坑洼洼的小桃?”
不過,令段凱沒有想到的是,回到家中之后,妹妹卻是偷偷的來到了他的房間,并且將那只大桃子又重新拿給了他。
“哥,我看你一路上都是悶悶不樂的,你還在生媽媽的氣嗎?這只桃子是我趁媽不注意,偷偷拿給你的,你趕快吃吧?!?p> 段凱微笑著捏了捏妹妹的臉頰,又將這只桃子放到了她的掌心,“傻妹妹,哥不餓,你自己吃吧?!?p> “哥并沒有生氣,只不過有些傷心而已,張俞的蠶婦寫的很好,昨日入城市,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遍身羅綺者,不是養(yǎng)蠶人?!?p> “就像這首詩中所說,穿上羅綺的,不是養(yǎng)蠶的人,而能吃上大桃子的,也往往不是種桃子的人,賣菜的吃不上好菜,種桃子的吃不上好桃?!?p> “哥只是為無數(shù)像媽媽這樣辛苦的勞動者,而傷心,她們披星戴月,夜以繼日的辛苦勞作,但卻永遠(yuǎn)吃不上最好的桃子。”
“所以哥想改變,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并且好好的守護著你們,讓你和媽媽,都能過上幸福的生活?!?p> 段凱劇烈的咳嗽了幾聲,胸膛就像破風(fēng)箱般,劇烈起伏起來,殷紅的血跡,從他的嘴角不斷溢出。
“可是好景不長,在我媽媽生日那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燒毀了我家的桃園,媽媽與妹妹也在火災(zāi)中喪生,而我則是被赤炎所救?!?p> 或許是之前有過類似經(jīng)歷的緣故,晏英的內(nèi)心,驀然產(chǎn)生出了一種強烈的共鳴,“他值得你這樣做嗎?他一直都在利用你,就像剛才他親口宣稱的那樣?!?p> “你對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個,會說話的人形使靈而已,事實上,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讓你的世界,重新見到光明,并且指引你前進(jìn)方向的人,不是他,而是你自己?!?p> 殷紅的鮮血從段凱的口中再度噴出,“是使靈又怎么樣?不是使靈又怎么樣?就像你拼命去守護,身后的那兩位少年一樣,赤炎,也同樣是我要守護的人?!?p> “我也很想,像守護媽媽與妹妹那樣,去守護他,那怕是用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只不過…我失敗了?!?p> 段凱強撐著眼皮,聲音微弱地繼續(xù)說道,“小英,御靈師的世界,真的很殘酷,你可不要輕易的放棄自己的夢想,要守護好值得你守護的人,一定不能…放棄…啊”
當(dāng)這最后一個啊字,脫口而出后,一張皺巴巴的紙張,從段凱的衣袖中飄飛而出。
泛黃的紙張中央,畫著一張破舊的木桌,桌子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三只又大又圓的水蜜桃。
媽媽坐在桌子的主位,他與妹妹則分別坐在桌子的兩側(cè),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著桃子,而在桌子的上方,正寫著“祝母親生日快樂”,這七個娟秀的小字。
其實,段凱的妹妹并不知道的是,第二天其實就是媽媽的生日,段凱所拿的那只最漂亮的大桃子,其實就是送給母親的生日禮物。
因為段凱知道,以她母親的性格,是斷然不會去吃,那種漂亮的大桃子的,他僅僅只是在母親生日那天,給母親送上一個最好的壽桃而已。
清涼的微風(fēng),帶著沁人心脾的植物清香,吹向?qū)σ暤某嘌着c尉遲迥,赤炎的目光從段凱身上淡淡掃過,他的神情已然變得無比專注。
赤紅色的面龐,陰沉的仿佛能滴出血珠,和他相對的尉遲迥,手中的長槍已然消融化為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懸浮在他身旁。
尉遲迥手腕翻動,懸浮在他周圍的水珠又開始凝聚,幾乎是眨眼睛,便凝為一柄寒光熠熠的長劍。
這柄長劍仿佛是一泓春水所化,通體碧綠,狹長的劍身上流轉(zhuǎn)著一圈圈漣漪狀的波紋。
徹骨的寒意自劍身上散發(fā)而出,令人不禁有種,連靈魂都要被凍結(jié)的感覺。
瞧著那水波流轉(zhuǎn)的劍身,雪飛鳳先是一怔,玉手緩緩掩著紅唇,幾乎是夢囈般的喃呢起來,“聚水為劍,春水劍!是尉遲老師的春水劍”
雪飛鳳清楚春水劍,有著赤火神兵之稱的赤炎自然也聽說過,暗紅色的眼眸,光芒閃動,赤炎眼神復(fù)雜的,凝視著尉遲迥手中的那把青碧色長劍。
赤紅色的臉龐在凝重之余,也多了一抹隱晦的忌憚,“這難道就是春水劍?”
“沒錯,這正是我從未使用的第五靈技,但現(xiàn)在卻不得不用?!?p> 尉遲迥的雙眸微凝,聲音開始變得冷厲起來,右手在身前滑過一個圓弧,翡翠色的劍身猶如一泓春水,朝著赤炎暴刺而去。
轟…,春水劍在與赤炎手中青藍(lán)色的長槍,接觸的瞬間,劍身陡然爆散。
化為點點晶瑩剔透的水珠,在空中或走直線,或走曲線,或是拋物線,如天女散花般朝著赤炎的身體射去。
春水劍的強大之處在于不受形體限制,可以化劍為水,也可以化水為劍,運轉(zhuǎn)如意,聚散隨心,最是讓人防不勝防。
赤炎在感知到水珠內(nèi)部,所蘊含的強烈的靈力波動后,掌心在長槍的槍身上猛的一拍,一圈圈淡藍(lán)色光波自槍尖蕩漾而出,朝著漫天水珠迎了上去。
槍尖所掃之處,頓時激起一連串清脆的爆鳴,方圓三米范圍內(nèi)的空間,盡皆劇烈震蕩起來。
神奇的一幕很快出現(xiàn),藍(lán)色光波在刺入水珠后,滾動跳躍的水珠先是分裂,然后融合在一起,重新凝為了一顆大的水珠,給人一種抽刀斷水的感覺。
瞧著眼前的這一幕,赤炎的內(nèi)心雖然震驚無比,但他的面龐卻依舊是風(fēng)平浪靜。
槍身轉(zhuǎn)動間,深青色的靈力如長江之水,自其槍尖閃電噴出,將空中那些流光溢彩的水珠,盡皆震碎。
緊接著,一陣夜梟似的桀桀笑聲,自其口中陡然炸響,瘋狂的大笑聲中,充滿了不可一世的跋扈,“春水劍,不過如此…”
最后一個此字尚未出口,一道道水箭,自其身側(cè)激射而出。
這些水箭來的極為突兀,但時機卻控制的恰到好處,正是赤炎破掉漫天水珠之后,心神松弛的瞬間,想要躲避,卻已然來不及。
九色靈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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