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子是你爹！
平原城外。
白骨累累的官道上，一支五百余人的隊(duì)伍正朝城門處走去。
最后在那銹跡斑斑的城門下，隊(duì)伍慢慢停下。
張遼翻身下馬，手襯長刀，對著城門上的哨崗處，厲聲大吼道：“陳留王駕到！城上的兄弟還不速速下來打開城門！”
然而空有一聲余響，無人回應(yīng)。亦或者說，這城門上根本沒人。
偌大的平原郡，此時居然沒有一個守兵在崗放哨。
張遼側(cè)目望去，只見城門中間細(xì)細(xì)透出一道光線來。
原來城門根本沒有關(guān)上，是微微敞開著的，難怪方才會有這么多難民從平原城中逃出來。
“看來這平原城內(nèi)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备咩懶闹兴家r，隨即喝道，“傳令下去，開門進(jìn)城！”
推開城門，撲面而來的是一陣血腥臭味。
“嘔...”馬車上的小嬋聞到這股味道，瞬間花容失色，若不是及時捂鼻，差點(diǎn)就吐了出來。
高銘遞給小嬋一面手帕捂鼻，緊接著從馬車上一躍而下，和張遼一起走在隊(duì)伍前面。
映入眼簾的，是幾具尸首被吊在城門下，那其中，甚至還有一個孩童。
旁邊還立了一個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大字。
“擅自出城者，死！”
“郭猛如此暴戾，難道就不怕被郭威知道后怪罪下來嗎？”張遼滿眼怒火，一刀把那木牌劈成兩半。
高銘凝視著那塊劈成兩半的木牌，沉聲說道：“郭威自然是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只是這郭猛乃是郭威的親侄子，所以郭威也就睜只眼閉只眼，裝作不知道了?！?p> 高銘心中比誰都清楚，這千里的冀州，此刻都在郭威手中，生殺懲罰，全由他一人說了算。
張遼不甘地說道：“那這么說，就任憑他為害百姓，只要郭威不管他，那這平原城內(nèi)就再沒有人治得郭猛了嗎？”
“以前是沒有......”高銘把目光落在遠(yuǎn)處的民宅街道上，眼神中風(fēng)起云涌，卻只是淡淡地補(bǔ)充了一句。
“但是現(xiàn)在有了?！?p> 說著，高銘話鋒一轉(zhuǎn)，轉(zhuǎn)身吩咐道：
“傳令讓后面進(jìn)城的兄弟們先稍作休整，文遠(yuǎn)，你把這顯眼的長刀收起來，隨我上街查看情況?！?p> 張遼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即讓后面隊(duì)伍在內(nèi)城墻下稍作休整，同時派了幾個腿腳麻利的小卒上城站哨，以防有敵乘虛來襲。
吩咐完之后，張遼隨手撿了一柄佩劍，跟著高銘一起往城東正街走去。
城西已經(jīng)被郭猛洗劫一空，百姓們基本上要么死于暴力征收，要么都逃往了城東。
高銘進(jìn)入主街干道后，抬頭看去，原本應(yīng)該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街道。
此時卻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攤子還在街上擺著，三三兩兩的幾個人在街上奔走著。
大部分房舍都是門窗緊閉，好似這城中有劫匪過道一樣。
這個劫匪是誰，不言而喻。
高銘走到一個水果攤前，拿起一個已經(jīng)干澀的蘋果嗅了嗅。竟隱隱有幾分腐臭味，一眼掃過，竟連一個新鮮蘋果都找不到。
可想而知，郭猛的強(qiáng)征強(qiáng)收有多可怕，居然把以地為命的百姓都逼得無心耕種，農(nóng)事荒廢已非一朝一夕。
高銘心中掂量著，然后看著那灰頭土臉的果販，開口問道：“老人家，你這小攤生意怎么樣？”
“可別提了，現(xiàn)在生意難做的要死，一邊要找有人的地方，一邊又要防官兵......”那果販話還沒說完，突然路口一陣騷動。
那果販看了一眼路口，登時神色大變，手忙腳亂地收攤。
許多水果滾落在地上，他也顧不及去撿了，慌不擇路地推著小車往角巷里竄去。
高銘聞聲看去，只見那路口走出來三五個大搖大擺的軍士壯漢。
個個腦滿腸肥，喝得酩酊大醉，肆無忌憚在街上左沖右撞。
旁邊一個擺著推車賣瓷碗的婦女神色慌張，急忙將自己的瓷碗裝進(jìn)車?yán)铩?p> 其中兩個壯漢看見了，直接上去一腳把那婦女踹翻在地。
那婦女爬起來，抱著那壯漢的大腿，說這些瓷碗都是她家里唯一值錢的東西了。
是治她孩子病的唯一希望，叫喊著如果把瓷碗砸了，那她也就不活了。
那壯漢哪里管她，直接惡狠狠地一腳踹翻推車。
噼里啪啦。
瓷碗掉落一地，摔了個稀巴爛。
然后當(dāng)頭那壯漢，醉醺醺地指著賣瓷器的婦女罵道：“老子今天剛好不爽，你這賤婦還敢擋路，活該你命不好！”
眼前的情景讓張遼血?dú)夥?，手臂上青筋暴起，那握住的劍鞘已然劇烈抖動起來?p> 高銘大喝道：“文遠(yuǎn)，還等什么！”
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怒火，得到高銘允可之后，張遼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手中長劍脫鞘飛出。
“什么人！？”
當(dāng)先那個壯漢大叫一聲，驀然驚覺一股濃烈的殺氣席卷而來，抬頭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正朝自己沖來。
“老子是你爹！”
張遼破口大罵，先是一腳猶如猛虎下山，直接踹在那壯漢的胸腔上，竟生生把他踢飛一丈之遠(yuǎn)
咔嚓。
清脆的裂骨之音響起，這攜裹著張遼所有怒火的一腳，不知踹斷了他多少根肋骨。
“好大的膽子，我們可是郭將軍的親兵......”
當(dāng)另外得人反應(yīng)過來，話還沒說完時，張遼手中的劍鋒已經(jīng)破空而來。
泠泠之音隔空作響，明晃晃的劍刃猶如死神鉤鐮一般。
兵芒所過，皆是一劍封喉。還未見鮮血，兩人就已經(jīng)應(yīng)聲倒地。
剩余的一人看見這一幕，嚇得直接癱倒在地。
那小卒臉上醉意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盡驚恐。
“大爺，大爺......求你別殺我，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你了！”
只見他跪地求饒起來，下身甚至都已經(jīng)尿了褲子。
“慢著！”高銘疾步上前，叫住了正欲動手的張遼。
隨即，高銘走到這個小卒面前，冷冷地審視著他，厲聲問道：“你告訴我郭猛在哪，我就不殺你?！?p> “郭......郭將軍正在前邊街尾酒樓上吃酒呢，謝謝大爺不殺之恩！”那小卒聽到高銘答應(yīng)不殺他，立馬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好，好得很?！备咩憹M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甩了個眼神給張遼，冷絕若冰地補(bǔ)充到。
“現(xiàn)在你可以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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