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土道:“要是妖怪就好了,妖有妖界,人有人界,鬼有鬼界,仙有仙界,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和閉環(huán),任何跨界的靈物,都會受到天罰,一般用不著別人動手,也會死于天劫之下。唯有一種存在,生來就能穿梭諸界,非胎生、濕生、卵生、化生等,沒有形體,卻有七竅。那就是怪!”
驚鴻道:“你是說,怪是由眾生的執(zhí)念蘊育而成的,對么?”
“對!”若土很肯定的回答。
驚鴻道:“道輪最后也跟我說過,‘怪’生來就自有災禍,集:夭亡、貧賤、衰敗、悲哀、災禍、恥辱、慘毒、霉臭、傷痛、病死、孤獨、淫邪、妄想、厄運、疾病、薄命、痛苦、入魔等災禍為一身!驚鴻仙子最怕的,就是怕她死后,她的精神會成為一尊和她同樣強大的怪,她活著時,有血有肉,哪怕眾生的執(zhí)念再強,也無法衍生另一個她,可一旦她死后,就會出現(xiàn)一個怪,那個怪將會完全聽命于皇帝的旨意行事,我這么說對么?”
若土道:“這是皇帝最后的底牌,不過我估計暫時他還不會下這一步棋,這一點從武陰陽他們還留守在這里,就可以推測另一種可能,他們情愿放出驚鴻仙子封印在地獄之門里的魔身,也不會讓一尊‘怪’出現(xiàn)。那樣的變數(shù)實在太大,誰也無法保證它會不會噬主,到時候,恐怕即便是道祖復生,也很難鎮(zhèn)壓,天下必然有大禍,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驚鴻道:“如果是驚鴻仙子的魔身,修為豈不是同樣強大無敵么?一尊那樣的魔頭現(xiàn)世,恐怕并不比‘怪’差到哪里去!”
“這倒未必,驚鴻仙子既然選擇了尸解應劫,讓你來傳承她的一切,雖有業(yè)報,但也說明這是一線生機!”若土說到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道:“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自己是怎樣的存在,還有目前的處境,你唯一需要做的,只能是去了解更多有關驚鴻仙子的一切。其實我和道輪的本意,并不堅持這種做法,我們都不是救世主,他們要斗就讓他們去斗好了,驚鴻仙子付出的已經(jīng)足夠多,你更沒有必要參與進來!但現(xiàn)在的這個法界,恐怕還得去發(fā)現(xiàn)更多線索,我的意思是,等下如果你找到了出路,大可以一走了之,不必有什么愧疚的心思!”
驚鴻并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說道:“如果我能找到扭轉時空的辦法,我要先復活他們,我可以一走了之,可他們?yōu)榱宋疫x擇了犧牲,難道他們就該死么?如果做不到這一點,我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離開?”
若土也沒有再勸說什么的,如果真的能做到這一點,他當然求之不得。不過,能在這種時刻還能有這種取舍,若土才算是真正認可驚鴻,覺得道輪的犧牲至少不是全無價值。當下說道:“暫時先別急著做決定,我也不確定能不能帶你找對地方,不過,我的確發(fā)現(xiàn)了一個去處,那是在四十九丈深的最底部,有一座洞府,受到法界保護。我想除非是姜五行已經(jīng)彌補了他的五行缺土的先天靈根的缺陷,煉成了真正的先天五行功,否則連他也下不去,更別說進去了,像那武陰陽和法雷禪師,更加不會遁地的法門,而且那個地方如此隱秘,一定是驚鴻仙子留下的重要地方,不然定也早就像之前的那些石窟一樣,成為焦土,什么都被抹除了才對!”
隨即驚鴻在若土的幫助下,一起遁入地底。
途中驚鴻忍不住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那個姜五行如果是上一代五行門的掌門人,他應該是你的師父,為什么你會這樣對他?”驚鴻即便很少八卦,但這件事她還是想不通,忍不住問道,畢竟若土從猜出了那三個老怪之一是姜五行之后,好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根本連一點感情都沒有。驚鴻猜測他們之間,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
若土聽到這樣一問,直接的反應是并不想談這個話題,頗有些反感,但也不好拒絕驚鴻的當面發(fā)問,只得頗有冷意的說道:“壞事做盡之人,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以為可以隨著他死后就埋葬一切么?差不多五年前,我就暗自下定決心與他劃清界限,已在他的墳前恩斷義絕!他是我五行門的敗類,從那之后,我便再也沒有回過宗門!”
“為什么?”驚鴻忍不住問道。
若土道:“我可以接受他在外面為非作歹,畢竟雖說我們是名門正派,可一日在江湖,誰手底下還沒點人命?他身為一派掌門,為了宗門哪怕做下什么大案,我也可以接受,我自認為并沒有那么清高和迂腐!我無法接受的是,我的很多同門師姐和師妹,都曾為他墮胎,更連我最喜歡的小師妹,年僅十四歲,也沒能幸免。要知道,在他還沒有‘死’之前,我那小師妹才是個九歲大的孩子?!闭f到這里,若土面露痛苦之色,忽然閉口再不多言。
驚鴻已愣住。
“那漓泣她……”驚鴻欲言又止。
若土沒有回答,有些事他不能回答,她之所以說出他小師妹的丑事,畢竟事實俱在,頂多也只能算家丑外揚??衫炱斈甑哪嵌问虑轸[得天下皆知,卻沒有直接證據(jù)去證明當年那個所謂的與漓泣私通的男子,就是他的師父姜五行,若土倒不至于再多嘴。
驚鴻忽然有點同情起若土來。他能理解若土為什么從那之后再也沒有回過宗門,那是一個傷心地。驚鴻也無法再去深入了解,若土的那位小師妹的處境如何。但驚鴻和若土相處的時間雖短,卻也能知道這個男人,絕對重情重義,也唯有這樣的男人,才能得到道輪的臨終托付。
那個小師妹的身上定然發(fā)生了最悲慘的事情,也許,她早就不在人世,要不然,若土不可能不陪伴在她身邊的,也不可能讓若土這樣的人,思之則痛,并和授業(yè)恩師劃清界限,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