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新竹恰逢寒風襲 大旱恰逢甘露降
“上！下！”
咣當！
一名劍客被擊倒！
“教練，這賤人作弊！不能用手的……”嘶啞的，不甘的的聲音。
東方竹冷笑著看著這個癱倒在地的，自不量力和，自己比劍的窩囊劍客，明明只是嫉妒自己會《風卷殘云》的前四招而不肯相授，就揚言貶低自己，說自己學劍的門路不正當。
至于作弊，對付這樣的爛人她才不屑，也不需要呢。
東方竹回味了這一場自己贏得最快的比拼：一開始窩囊劍客直接一劍刺過來，自己用左手就將他的劍抓住，反手奪下。隨即一腳將其踹翻，用自己的長劍制住其咽喉……細細想來，還頗有些上癮。
“誰欺負你？”一位教練無聲站起。
“干爹，她叫東方竹！”窩囊劍客喊道。
“敢欺負你，我就告他一狀！”教練的眼神惡狠狠的四處搜尋著這個膽大妄為的“東方竹”，可當他看到真正的東方竹的時候，雙眼便定住，巍然不動而又波瀾不驚。
東方竹心想他一定是貪念自己的姿色，便轉(zhuǎn)身走開了。
當天晚上，東方竹側(cè)臥在自己的床上，自從宋青（封神官）給她一間潮濕的儲存室為了方便自己敢見不得人的事，被東方竹憤怒的扎成穿透傷之后。較為賢明的房屋分配部門又給她一間皇宮內(nèi)的競技場的休息室作為居住地點。所以才有了開頭那位窩囊劍客倉促落敗的小丑戲碼。
忽然，有人叩打休息室的門。
“誰？”
“哎，我的房間??！你搗什么亂！”門外的人忽然像一頭發(fā)狂的獅子一樣吼叫起來。
“這是我的房間！”
“滾！”門外的人粗魯?shù)暮鸾兄?p> 東方竹警覺起來，這個人不是歹徒就是流氓！于是執(zhí)劍在手，弓著腰，慢慢靠近大門。
忽然，大門被一腳踹開了。東方竹一瞥門外，頭發(fā)不由得根根豎起！只見門外空曠的競技場竟然站滿了人！首當其沖的除了那個聲如其人的大漢，還有一名競技場休息室管理員（想必就是他幫忙打開的房門）被大漢夾在右胳肢窩內(nèi)。
“你們，要干什么！”東方竹警覺到了極點，眼一瞪，劍一橫，弓起腰，蓄勢待發(fā)。
雙方僵持了半分鐘，是競技場管理員弱不禁風的咳嗽撕裂了沉默。
“咳！咳！女士您好，我……也是為人所迫……?！币蛔忠活D，競技場管理員冒著氣竭的風險從牙縫里擠出了這串話。
“憑什么！我的房子是官方發(fā)配的，你……憑什么……”
“東方竹！你小子！”一聲顫抖的怒吼差點震碎了東方竹的耳膜。
東方竹循聲看去，正是當天那個被成為“干爹”的教練，正在一面拖著劍趕來，一面零零碎碎的叫罵：“你若‘從不’（不從）與我，我就……殺你！”
東方竹忽然想起這個教練說要告自己，不料竟然私設公堂，要欺辱自己，不由得怒發(fā)沖冠。右手疾指教練的咽喉，一劍刺去：“奸臣！老娘今天就為國除害！”
教練側(cè)身躲過，忽然高高縱起，右手猛地一戳，一道寒芒直逼東方竹左眼。東方竹反手想去抓對方的長劍，這項擒拿手是她的壓軸好戲，不料這一次，對方勁力太強，竟然沒有抓住。東方竹心中劇震，身子一矮，向前一探，右手長劍反挑教練的小腹。教練波瀾不驚的冷笑一聲，長劍化橫勁為豎勁，連砸東方竹三下，東方竹便向后退了三步。教練感覺只要再來一劍，就能殺了東方竹，不料忽然，一道閃光從自己的左側(cè)面掠過，教練趕忙回頭，就地打了個滾，險險的躲開東方竹來勢凌厲的偷襲，只見寒光從東方竹的長劍瘋狂溢出，噴涌向自己的周身要害，但不知為何，都刺的歪斜的一些。就算教練束手待斃，被刺傷的也只是一些次要的部位。
教練忽然釋然的笑了，對了，這小姑娘是個新手，而且那一天我打量過她，她那么瘦弱，那么弱不禁風，我為什么要自己打他？
“上??！群起而攻！”教練一面格擋，一面招呼自己帶來的幾十個弟子。
結(jié)局是可想而知的，東方竹被幾十個惡徒打成了重傷。
………………
…………
……
“啊…………”
“別叫！你這個賤人，你不配活著！”一鞭子狠狠的抽在大腿上。
東方竹努力將眼睛撐開一條縫隙，只見眼前一片血紅。隱約可見一名男子拿著一條棕紅色的長條。
這一次折磨持續(xù)了十幾分鐘，東方竹才被扔出了審訊室。
后來東方竹才聽那名競技場管理員說了那名教練的故事：“那個教練？是我們這里的土皇帝，他本身武功平平，但仗著又幾十個‘干兒子’，胡作非為，將這座本輝煌的競技場，變成了他一個人的提款機……老朽，每月也要……進貢他好大一筆錢呢……要是不給……就別想過了……”說到最后，年邁的管理員身體顫抖，淚如雨下，本就萎縮的身體漸漸蜷縮起來。
最后，管理員跟躺在床上，腿還在出血的東方竹說：“如果你有幸見到鐘肅清，告訴他，老朽已經(jīng)為國盡忠到了最后一刻…………”
光影任然，日月如梭，但對于躺在床上的東方竹來言，度日如年。她又回到了她那間潮濕的地下廢除資料室。
“何不可姐姐，我，好痛苦……”
“可不可……”
“媽媽……”
“師傅…………”
像是瀕死之人的記憶閃回一樣，東方竹眼前出現(xiàn)了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人，有她熱愛的，也有她所不恥的。但是現(xiàn)在這些人在東方竹眼前都是可愛的，值得留念的……東方竹曾經(jīng)在《妄想癥》上看到對一個人在瀕死狀態(tài)下的感受的描寫，模模糊糊回憶起來是這樣的：“某人要死了，他感受到自己的認知倒退回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切都是遙遠和不必要的，他只記得他想守護的人的名字?！?p> 東方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認知已經(jīng)瀕臨到了這種境地了。大腿上聽別人說是有動脈的，如果傷到而且沒有的得到有效治療的話，是不是會死啊……
東方竹想起了自己還沒有完成師傅的囑托，就要一命嗚呼。自己的母親還在軍官的魔爪之中，還沒有解救。而且白白辜負了師傅的一番教誨。那套劍法怕要隨著自己入土了，根本就沒有辦法兌現(xiàn)成為閱歷。
想著想著，東方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重，好像是后腦勺里有一塊鐵陀，強行拉扯著自己的意識向虛無的深海墜去。
東方竹的意識已經(jīng)模糊了，那飛蛾籠罩的電燈已經(jīng)變成了閃爍的白色光點，越來越暗，越來越閃爍，像是在嘲諷著東方竹的無力……
……………………
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東方竹的意識逐漸有了復蘇的傾向，只感覺自己的雙腿和雙臂有一股暖和的感覺。這種感覺她不怎么清楚，不過仿佛是回到了子宮中，渾身分明是重生的喜悅，卻好似深墜在死亡的裂隙中。
略略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想用左手去抹，觸感卻粗糙，平整。自己的眼睛被蒙上了！
“稍安勿躁，那個狗賊我已經(jīng)幫你打翻了?！?p> 略顯成熟的成熟的正太音從右側(cè)響起。接著傳出了木條擊打皮肉的聲音。然后是慘叫：“我錯了，東方！我錯了！不是，東方竹！我是狗賊！我不是人！您是天上的仙女，我怎敢傷害您！我是狗！”
一聽就知道，是哪個張狂的“干爹”教練。他怎么也被打成這么慘了？一定是又有高手相助！忽然，東方竹想起了管理員曾經(jīng)和自己說起的丞相的名字。
“鐘肅清？”
“稍安勿躁，我是辭云?！甭燥@成熟的正太音再次從右側(cè)響起，傳遞著安全和撫慰。
東方竹忽然感覺全身的壓力都忽然在一瞬間被聲音震碎，本來吸引著自己的死亡裂隙被飛舞飄下的陽光所填埋，東方竹感到自己在一片陽光中存于蒼穹。
后來，腿上的傷慢慢的不怎么痛了，眼睛周圍的傷痕也不怎么明顯了，辭云這才解下東方竹眼睛上的紗布。東方竹連忙下床，卻不知道如何感謝這位大恩人的恩情，她又不方便跪拜（腿上很痛）。
“握手吧，我們這里就興這個?！?p> 于是，東方竹伸出了顫抖的手。
“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助手，幫忙搬運文書。你可愿意？”
只要能遠離哪個色膽包天的宋青和外面的土霸王，去哪里東方竹都樂意。因為走投無路，所以還不如投靠面前的這位溫文爾雅的君子。
“好！”這一次，東方竹再一次流淚了，但不是被欺辱后的苦痛，而是被救贖后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