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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莊演義:囚鳥之役

第五十九章 晚起鳥雀空振翅 成群狼犬滿籌謀

秋風莊演義:囚鳥之役 悠閑的國王豬 625 2024-02-07 16:04:40

  悠沒有太多的行軍經(jīng)驗。

  在這艷陽高照的天,一隊人馬原地打轉(zhuǎn)了一個時辰,差點撞到山賊的地盤里,不過大體還是前進的。

  悠手打涼棚往前觀望,高聳的城樓已經(jīng)依稀可見。隊伍里糧食是不缺,錢更是盈余(搶的皇糧里夾帶的錢財現(xiàn)在零頭都沒花掉),深山老林里的江湖商鋪基本都被自己的隊伍買空了。

  軍隊開銷真的大(無論是錢財上的還是精力上的),以后誰再大喊什么起義就是說一句話的事情,悠肯定得大聲駁斥他。打仗怎么會是兒戲。雖然目前還沒有開打,但前者的秋風莊內(nèi)戰(zhàn)早就讓悠心有余悸。他見識到了人心中那股毀滅的力量,現(xiàn)在要出手去主持公道的這股力量,也很難說不會變成毀滅的力量。

  悠的部隊走到了城樓下。

  東方竹從前面折返回來,告訴悠說前面的城門對外面的平原戒備森嚴,就是商販也不讓進了,有足夠的合法證件要兩個大漢搜身,不能有一點兇器。

  “竹啊,你沒給發(fā)現(xiàn)吧?”

  “抹了?!敝裼糜袷衷诓弊由媳葎澚艘坏?。悠瞠目結(jié)舌

  這姑娘真是個狠人,說殺就殺。但說是做錯了,也沒有?,F(xiàn)在的江湖就是你殺我我殺你的,先動手反而是“優(yōu)點”。

  悠揮了揮手,竹歸隊。然后他轉(zhuǎn)過了身子,面對自己這一只疲憊的隊伍。

  “城外扎營?!庇葡铝睿喙庠谝惶幰安輩采纳綔侠?。(剛好是王崇新大鬧王府的三天后晚上。)

  悠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三根木棍吊起來的爐子。里面正翻滾著一鍋飄香四溢的湯。目光從白色煙氣上飄開,遠處是三四一灶的弟子,捧著形態(tài)各異的碗,狼吞虎咽起來。

  月光出奇的凄冷。

  哪怕是劉鴉給大家講笑話,表演滑稽的才藝,也很難驅(qū)散空氣中緊繃的氣氛。

  悠閑一個人坐在角落,四肢耷拉著,眼皮垂著。腦袋里卻是思緒百轉(zhuǎn)。咱們真是英雄嗎?如果是,為什么現(xiàn)在受了則么多苦難?為什么咱跟小丑一樣跑了這么久的路?這條路真是對的嗎?悠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或許世間的秩序就是這樣,咱們這些新生代就永遠是錯的,朝廷就是對的。

  好塞自己去為手下爭取利益,就好像是要顛倒黑白一樣艱難,也得要和顛倒黑白一樣不講到底的去打架。

  悠開始吃肉,把肉當骨頭吐出來他也毫不在意。云復衡坐在很遠的地方,早就吃完的他又借了重無極的簽筒,開始搖晃為天下人占卜吉兇禍?!谶@種占卜能力上云復衡強了重無極一頭。云復衡受的是英靈殿十余位大師為他灌輸?shù)牡木A學識,重無極卻是個拾人牙慧的“兼職”算命先生。但無論如何,他們都相信生死有定數(shù)。

  悠都看在眼里,光有理想,兩人都有理想,但是這兩人起點和平臺可是云泥之別。怎么?受了太陽的一點點熱量就幻想自己也是太陽?想的倒是美!

  這江湖的圈層就像是篩子,往下篩資源——越往下越少,但卻不往下篩主義。所有人都堅信共和國的優(yōu)越,卻沒辦法真正的實現(xiàn)共和國。

  就好像喜歡下棋的農(nóng)民是低俗,但喜歡下棋的將軍是文武雙全。

  悠的手指在泥土地上開始勾勒起來——當他在思考的時候手指總會憑空涂涂畫畫的。悠的眼睛有些失神,他原本高傲的表情也消失不見。手臂好似兩根面條般,無半點力氣。

  夜深了。

  早已冰冷的灶臺已經(jīng)發(fā)揮不了任何作用了。

  悠臥倒在帳篷里。心中是萬分的空虛。本來期許著到了城墻之下就能打下一座城池,現(xiàn)在光是那衛(wèi)兵就成了攔路虎。他翻了個身,心中有如烈火在翻騰。

  靠著帳篷的縫隙,他看見了外面一座又一座的營寨,那是自己的人馬。稀稀拉拉的篝火噼啪作響,星星點點的火星飛躍而出,映照著地上為了防止燃燒而清理出的一個沒有草的區(qū)域。樹木還在搖擺,晚風還在吹拂,刀劍依然在沉默,而人兒們還在戎馬夢中酣睡。東方竹在歸順后也習慣了夜間睡眠,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營寨周遭的前哨睡著。圍繞營寨的前哨的人在低沉的交流著,疲憊的動作中,依舊無法放下的是地圖和遠方的情況。刀劍鏗鏘聲也時斷時續(xù)的從前哨和兵器儲存處傳來,咔噠,咔噠,呼喚著每一個人的心。

  這方寸天地止剩自己一個失意人。

  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第二天,派出的探子回來說城墻依舊守備森嚴,正面是進不去了。兩條路,要不直接開打,要不化整為零,滲透入門。

  悠仔細評估了局勢,要是直接開打自己也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什么裝備,要是把火炮調(diào)出來自己這邊就無法收場了。而且……自己也不想再看見自己這邊有人死去了。所以目前來看滲透是上上策,先進去再說,然后想辦法發(fā)展壯大,接著就發(fā)起突襲,一舉拿下這里的行政機關(guān)。但是是否有除了探子所說的第三條路,這里還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城內(nèi)的治安怎么樣?”悠多問了一嘴。

  “亂透了,末世的樣子,人民都很恐慌,很多店鋪都關(guān)門大吉了。”探子對答如流。

  “哦?”悠眼中閃出一絲亮光:“是什么原因?這可能是機會??!”

  “因為……有人造反了。搶在了師傅您前頭?!碧阶忧由拇鸬馈?p>  咔嚓。

  悠摔碎了手中的茶碗,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這種感覺真是惱怒,就好像非常想吃的,被放在柜子上的蛋糕被長輩捷足先登了一樣,機會,什么機會!先到的是王,后到的是奴!

  “去你的吧!全軍準備!咱們從正門闖進去!”看來也無需估計城內(nèi)的殘余力量了,前者一通大鬧,已經(jīng)把這座城市毀滅了。

  大隊人馬如潮水般涌向了狹小的入口,衛(wèi)兵抓起了刀刃,兩邊展開了對決,結(jié)果是壓倒性的:秋風莊人馬完全踐踏了那些孤獨的衛(wèi)兵。已經(jīng)沒有援軍了,只剩下遲遲等不來上面書信的守關(guān)小將領。

  鐘肅清親手把那小將領捆了起來?!暗米?。望閣下明白大勢已去,不要再站錯了邊?!必┫噙@個職務在朝廷里知名度很高,但一邁出了朝廷大門,就變成了路人甲。所以這個小將軍不認得前丞相。

  進入了城內(nèi),一開始感覺不出有什么變化。但是越是往內(nèi)深入,就越是感覺一份詭異,明明沒有戰(zhàn)爭的痕跡,行人卻是行色匆匆,手中提著大包小包,口中是那喪葬之詞。繼續(xù)深入,前方的路標表示,前面是王府了。

  一堆人馬抄小道,快速突進王府。“前方有硬仗!小心!”悠說。那王府在悠的心中完全是罪惡的象征,斂財無數(shù),欺壓民眾,一般人還無法躍遷到親王層級……要殺了那狗官!想必前一支起義軍已經(jīng)被王府的勢力重創(chuàng)了罷。(這當然是夾帶了悠一點私心的)。一堆人奔跑著,大家的呼吸都比平??炝藘杀?,要打仗了,要打仗了!要完成自己的心愿了!殺大官!奪財產(chǎn)!

  遠遠的,看見那圍墻了,看見那些王府傭人服飾的人了。

  “殺!!”悠那久違的血性直灌大腦。

  殺?。。。。。?!

  刀子見了血,便極難歸鞘了。

  撲哧,撲哧,撲哧……

  一位弟子想沖到最前線殺敵,但不料一支流矢撲哧一聲,正中起眉心!

  王府的大門被踹開了!

  上官暮云對這氣派的王府本就心頭憤怒,要不是這些利益集團,自己也不至于要成為被人輕賤的叛徒!于是她從某處搶來弓箭,彎弓就是一箭,冒著火花飛入那樓閣的窗戶。呼啦,火焰漸起。

  那些王府的守衛(wèi)隊伍稀稀拉拉的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刀劍揮舞,幾個弟子被當即斬殺。悠心頭火起,沖上去,一人立馬橫刀,擋住了三個,小腹忽然上一痛。手中的劍光宛如星河隕落,將他們捅成了篩子。再低頭看去,一把匕首還扎在自己身上。甩手就拔掉了,這份上疼痛便顯得輕浮。

  這時候,其他隊伍已經(jīng)走到了王府的中心。

  “出來吧!你這賤人。報應來了。”

  他們一起闖進了那金玉其外的內(nèi)室,里面的傭人面露懼色,連忙跪倒,是啊,他們吃閑職高俸祿的,都惜命。

  “你們大人呢?”

  “那……不是昨晚就跑了嗎??”

  跑了。悠感到五雷轟頂,差點沒暈倒。合著我拼命跑到城里,打進王府,就是一場空是吧?“大人在哪里?”悠單手扼住那傭人的咽喉?!鞍“】瓤瓤取?p>  另外一個傭人連忙解圍,“昨晚你們大鬧過之后,大人就撤走了?!?p>  你們?想必他說的不是我們,而是傳言中的另外一支起義軍。他們竟然能搶先打進王府,還全身而退?真是可恨!可恨!我就成了那后來者了!一點好處都沒撈到!還折損了十四個弟子?。ㄖ劣趻觳实木筒挥嬈鋽?shù)了)

  但賊不走空,把王府全部繳械了,那些刀劍雖然都是前一支起義軍挑剩下的,但怎么說也都是皇家工藝打造的,差不到哪里去。

  悠給自己挑了一把小隊長的佩劍,長了一點。本來是不愿意拿的,但是前者自己的劍在和對方的刀碰撞的時候被砍了個缺口,用這把佩刀臨時湊合一下挺好。

  于是,這支悲傷的隊伍繼續(xù)往城市中心走去,很快,他們追上了前一支起義軍的糧草部隊。兩邊抱通名姓。糧草部隊的隊長一抱拳:“歡迎各位俠士!在下的帶頭人,人稱‘天順將軍’,王崇新。是個好客的人。我相信他會招待您的。容我去為您通報一聲?!?p>  果真,悠的百余人部隊受到了王崇新的熱烈歡迎。無論是伙食還是兵器都有人幫忙更換或翻新。悠感到了一份溫暖,雖然非親非故,但是他能感覺到,這些農(nóng)名的心是連在一起的。前者這些人搶了自己的功勞,但自我安慰一下他們也幫著削弱了城市和王府的防御,要不然自己也不能打的這么容易。

  所以舊賬一筆勾銷,就不記恨他了。

  因為是起義軍,所以排宴席的時候不顧任何法規(guī),有些菜甚至是按大官的標準準備的。當然這些原料都是從王府里搶的。“悠晚輩,我敬你一杯?!眱扇撕认戮疲乒笮Γ骸白约胰?,自家人。不必客氣?!庇频牡茏右搽S著喝下杯中的酒,吃下盤子里的肉。王崇新給自己又倒?jié)M了一杯,沒給悠這些人添酒。隨即開口:“既然來了,你就干脆入伙得了。你就當我的小隊長,怎么樣?”

  撲哧!悠真想把剛才喝掉的酒噴出來,什么?咱們都是起義軍的領導人,憑啥我給你打工?

  “遠了!要我說,我愿高攀一步,和將軍大人結(jié)拜做兄弟。天順將軍意下如何?”悠拿出了官場話,話外之意是:咱們沒有主次。

  那高高在上的天順將軍忽然臉就沉了。他一把搶過一旁侍者托盤上的酒瓶,直接灌進自己嘴里。噸噸噸,一連喝了三大口?!鞍⊙轿艺f老弟你糊涂!我兩千人的編制收你一個七十多人的小隊長怎么啦?”

  ???自己三個軍團一百多人,怎么到你嘴里就縮了水。

  悠心中憋著一肚子氣,但是……現(xiàn)在也不便發(fā)作,畢竟目前人家人的確是比自己多。不服高人有罪啊。要說自己不干了轉(zhuǎn)身就走,可以是可以,但是脫離了大部隊的資源共給之后將寸步難行??戳丝粗車拇蟮茏?,似乎都有留下來的意思。東方竹沒露面,之前看到那些起義軍的時候就悄悄跑掉了。

  她離開了嗎?

  “那將軍,我同意留下來?!庇撇磺樵傅拇鸬?。

  “好,我這就給你加個編制。來!”隨著王崇新一聲令下,一個手捧簿冊的農(nóng)民走了過來,接著,就給悠登記了一個小隊長上去。這就是自己的歸宿了,悠告訴自己,感覺卻不如想象中好,感覺反而是被奴役了一般。

  “和他講解一下規(guī)則?!?p>  管理人員的說:“根據(jù)‘天順營’規(guī)矩,小隊長手下的人數(shù)頂多為300人,不能比這個多。一不準拉山頭,二不準亂紀律,三不準冒犯上級。”說完,他轉(zhuǎn)身離去。

  這倒是奇事,只規(guī)定不準冒犯上級,而不規(guī)定不許欺壓下級。悠在心里暗暗記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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