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心魔突破 悠)
悠好久沒做夢了。但這一天,他異樣的感覺自己的眼皮很沉,仿佛有一種古怪的引力拉著他進入夢鄉(xiāng)一般。這種力量不可抗拒,難以止息。悠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在軍營之外走動,一路上撞到了三四個人。還打翻了煤油燈。但他只感覺非常想睡覺,不顧一切的撲到了床上。
夢里,白氣縈繞雙目,精神也開始飄忽。
恍惚間,有一個聲音開始訴說。
“看來,你已經(jīng)找到了你要尋找的‘道’了?!?p> 悠想質(zhì)問,但無法開口。
“但是,你需要知道的是,未來的考驗會更加劇烈。而你需要面對的,也不止未來?!?p> “而是過去?!?p> “你是一個罪人。你曾經(jīng)殺了一個又一個完整的家庭,不配安然終老的。”
“你的報應終于到來。因果輪回不止,無人能逃離此外。我是,你也是?!?p> “但用何種姿態(tài)去面對,這因人而異?!?p> “你可以逃避自己的過去,也可把過去當成歷練:你可以背棄過去的自己,把自己的過去當成糟粕;你也可以接受過去自己的罪孽,帶著沉重枷鎖前行?!?p> “但無論如何,過去的罪孽都是刺穿你魂靈的利刃,你無法從中解脫?!?p> “那么,你的選擇是?”
很陡然,悠的靈魂控制權(quán)又回到了自己手中。他四下環(huán)顧,面前地上插著一把鐫刻滿花紋的劍,劍刃部分沒有明顯的鋒芒,但是上面的紋路(從劍柄出如瀑布般劃著規(guī)則的折線奔向劍刃尖,在途中不斷分裂,合并,匯聚……但是方向始終未曾改變。)。
劍向他發(fā)出了無聲的邀請。
悠顫顫巍巍的走上前去。當他的手觸碰到劍柄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憶如刺入大腦的釘子一般,使他痛苦到跌落在地面!
腦海中,迷失的林韻怒斥他是滿腦淫穢的偽君子,竟然在享受完自己的愛之后逃遁,留下自己一人凋亡。
腦袋上滿是血污的鄭無言張牙舞爪,口中怒吼:“你這個朝廷的反叛!你這個反賊!你殺了那么多人!你該死!你該死!”
被燒死的廠主一家全部圍繞著他,焦黑又可見骨的手臂齊刷刷的指向悠。他們?nèi)繜o言,因為他們的身體全部都已燒的不成形狀。
真是太可怕了!太要命了!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沒有出口,悠瞬間崩潰,一輩子的罪孽化作浪潮,他想著包圍圈的四周沖撞,但是這些人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拳一腳,把他又揍回了中心。
但是這一切都是幻覺,轉(zhuǎn)瞬消散。在他的面前依舊是那把玄妙的劍。
那個聲音又開口了“你可以選擇離開,不是所有人都能做英雄。王崇新在這方面比你強:他知道了自己身為農(nóng)民的局限性。所以建立了氏族統(tǒng)治體系。這是簡單有效的方法?!?p> “夠了嗎!夠了嗎!”滿腔無助化作狂怒,悠怒吼,“你這個孽種,你滾出來!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悠心中萬丈怒火,他不顧腦海中的苦痛,舉起了面前的劍!頃刻間……林韻的嘲諷,鄭無言的批判,廠主一家的責罵……都如耳鳴一般環(huán)繞了悠的五感!除此之外,一無所知,一無所覺。
悠腦中痛苦突破閾值,他再次跌倒……但是抖如篩糠手上絲毫沒有松開劍柄。
在悠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通體發(fā)散出紅色光的人。
那個人穿著豪華官服,身后逐漸浮現(xiàn)出一座巨大的金山(比五岳更加陡峭,比凝淵的龍脈還要高上一倍?。?,上面還站著美女無數(shù),侍從眾多。金幣如噴射般不斷的從金山上飛涌而出,如飄雪般雜向這方寸空間。
那紅色的人抬起腳。全身首飾抖動的聲音——直接射進悠的耳中——比萬籟齊奏更為動聽,更具誘惑力。
悠的心中最為敏感的一塊被觸發(fā)……那些錢,那些黃金……都是人民的血。是臟的,比蒼蠅的屎尿還要骯臟一千一萬倍。碰一下都是要下地獄的東西……而這個紅色的人,分明便是一個達官貴人。
悠閑站了起來。撐著耳朵里的惡毒謾罵,拄著劍顫顫巍巍的立在紅人面前。
“你是誰?”
紅人哈哈大笑,那聲音使得悠渾身一顫。笑罷!那紅人伸手一扯一丟,那綴滿美玉的帽子被拋棄,而帽檐下,赫然是一張和悠同樣的臉!“我就是你啊,但是是更明白,徹底想清楚的你。”
那紅人一伸手,一堆金幣匯聚在他掌心……那些黃金好像失去了質(zhì)量和密度般,如灶上之冰般快速融化。又在看不見的力量引導下快速重鑄,成了一把巨大的金劍?!澳阏娴恼`入歧途了!我是未來的你,我來告訴你!你會死的,你所在意的一切都會消失。你不能反叛朝廷,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朝廷給的!”
說罷,那紅人揮下一劍,空間劇顫,悠被震的拋向空中,又狠狠的摔在地面,五臟六腑皆吃痛。
紅人道“你的將軍位置都是朝廷給你的,你怎么能背叛主子!而且你來看!我背后的金山,都是朝廷賜的!皇帝無上光榮!”
這確確實實是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啊……雖然反叛朝廷是目前的正義,但是順從朝廷才是最能獲利的……戰(zhàn)場上,我肯定會受傷,死去,但是如果窩在一個小小的空間里,根本不會受傷,也會有很多錢,會有漂亮老婆,孝順兒子。但是現(xiàn)在自己肯定不會擁有這一切了。
說到底,叛變,都是為別人在奔波。背叛首先背叛的是自己。
那自己該回頭了嗎?
自己該迷途知返了嗎?
若是持續(xù)起義,天下勢必血流成河……自己如果幸存,也只能被孤獨加冕。
悠握著手中的玄妙之劍,耳中是惡毒的喧囂,他的心跳的都要爆炸了。自己真的犯了一個很大很荒謬的錯誤??!一個自私的錯誤。
但是悠早已不是火燒廠長家那時候的新人了,他的內(nèi)心中有了一種名為覺悟的種子。
他揚起手中的劍,腳步一顫,撲向了紅色的自己。
“但若是裹足不前,那我活著是為什么!”他怒吼,一劍斬向紅人的腦袋。紅人用金劍一架,瞬間是錢幣回響之聲大作……
“你自私!說是正義,錢包卻鼓鼓囊囊!”悠第二次怒吼,兩把劍糾纏在一起。
紅色自己高聲作答:“你背棄了林韻和鄭無言,你沒有選擇林韻,你也沒有聽從鄭無言的勸說改邪歸正……你這是為什么!”金劍的光茫大增,仿佛有氣吞萬界的氣勢。
面對這一劍,悠感覺道自己渾身骨頭都酥軟了……當啷!雙劍相交。
悠后退一步……手腕被震的生疼。
看起來這不僅是力氣的對決,自己還必須回答對方的質(zhì)疑和責罵?!@是不容易的,從錯綜復雜的思維中錘煉出答案:正如從裝滿硬幣的撲滿中拿出所有五分錢硬幣,在那之前,所有的小豬都會碎開。
悠開始后退,同時腦海里開始迅速運轉(zhuǎn)。這代表什么?我都真正意念是什么……同時他避開漫天飄飛的金幣雨,不斷躲閃。他的思維也再不再被壓抑的負罪感中來回躲閃……
我是怎么看待林韻的呢?
是那個守序的師妹,還是那個適合做妻子的女孩?
自己真的喜歡她嗎?
自己真的愛她嗎?
這是愛嗎?
循環(huán)的問句像漫天飄飛的暗器一般向他脆弱的心防上扎去,讓他難以閃躲,難以為答。
自己對于愛的定義是什么,是極致的感官體驗?
但這和自己在那些書本中掠過的只言片語不符。如果愛只是享受,那為什么還需要家庭?那為什么還把它當作神圣的?我也喜歡吃醬牛肉啊,誰說醬牛肉是高尚的了?反而,他們說吃飯很平庸(但也算不上低俗)。
悠想到這里,心中忽然靈光乍現(xiàn),他摸向腰間。那里是一枚飛鏢。是當初東方竹和自己戰(zhàn)斗的時候投擲的,后來被自己撿了起來。
他端詳著那枚飛鏢。竹在拋擲的時候故意歪了二寸,為什么?我們擁有萬物靈長的最高智力,但為什么會故意產(chǎn)生誤差。
因為我們,將別人的人生納入了自己的人生。謀劃而后傷害只能對他人。但你愛上一個人,就能把他納入自己的保護范圍。
悠猛的攥緊了手中的飛鏢。該對誰好,該忘記誰,他心中有了定數(shù)。
就在這時,遍布感官的雜音減弱了很多——隨著他思維的沉淀。
“吶,紅人?!彼_口了,“你真的很可悲呢?!?p> “滾!”那紅人忽然暴起,向他揮出一劍:“我比你充實!有很多人愛我,有很多人……”
悠高舉那枚飛鏢:“但你又能再走入誰的心呢?”說罷他擲出了飛鏢,那飛鏢夾持著他的覺悟,他對這世界的大愛,對周圍人的小愛,對于自己的末愛。化作了驚鴻般的一道寒芒。刺入了紅人身上的鎧甲中。
接著,悠身形一閃,劍已經(jīng)到了紅人背后。翻手,刺出,宛如戰(zhàn)場上攻伐過數(shù)萬次的那樣。
那紅人一個翻滾躲過,反擊。悠被擊飛出去,那把金劍狠狠的刺入的他的小腹,但流出來的不是血,而是金幣。
“看到了嗎?你所謂的愛只是用金錢粉飾的利益鏈……只要我稍加擠壓,就會破碎的虛偽?!奔t人提著重劍,道。
“那飛鏢上有毒。”
啊?紅人慌忙低頭查看。自己的皮膚上果然已經(jīng)起了綠色的痕跡。他感覺到了一種無助感。一種悲哀感……再厚的甲胄也有擋不住的東西。
再資本雄厚的金錢也抵擋不住愛的入侵。
愛是人的本能。
是智慧。
是包容。
是割舍。
紅人陡然跪倒,他知道自己阻擋不住向自己心臟襲來的毒素,也不能阻擋自己的思緒,他在心中,無比的承認著世界上有著金錢所賣不來的東西。但是……如果自己承認了,那自己搞來的這些錢都是為什么?這不就成了一場空了嗎?自己不能承認。
但正如死于毒飛鏢一般……你所極力拒絕的東西終會化作飛鏢,向你飛射而來。最終侵蝕你。
“保重。”紅人有氣無力的吐出這一句?;骷t色煙霧消散了。
悠在等待。他看向那座金幣之山。自己曾經(jīng)認為自己想要的自由在山頂,但現(xiàn)在看來,自由便是自己所呼吸的每一口空氣,源于內(nèi)心。千金難買,亦不能出售??梢员灰种?,但不能被抹除。
無助啊,被愛上的自己也是,難以被愛上而索求愛的林韻也是。
那么,這就是全部的考驗了嗎?但是耳邊的鳴響告訴他,考驗遠遠沒有結(jié)束。駁斥了對權(quán)勢的過度追求之后,我還要面對什么?或者說我還要面對我犯下的什么罪孽?要細細數(shù)來可太多了,我可沒精力一個一個去贖。悠想道,但是要反問自己是否后悔?那答案肯定是不后悔。因為所有的一切,哪怕是殺人放火。自己在做的時候都沒有超脫自己的法則。
至于那些人該不該死的問題,悠從來都不去想。哪怕那些人真不該死,那也沒什么差別。亂世之下,眾生皆為芻狗。
金幣之山逐漸如冰山般消融,消失在自己面前,在冰山曾經(jīng)存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本書。
書?
悠心想,這估計是什么歷史書什么的,考驗我?看我能不能堅守本心?悠在通過上一場考驗之后更加自信了,他確信自己能夠通過下一場考驗!
但是他拿起那本書的時候,他著實吃了一驚。
那本書是《梅花謠》。
空間驟然變幻,書如猛獸的血盆大口猛然張開,那些書上的文字噴涌一般的涌出,書中的人物化作殘影一個又一個的從文字的囚籠里逃逸而出……一個又一個,一群跟著一群,中間還夾雜又聲嘶力竭的哀嚎。聽起來很像孩子被奪走的母狼。凄慘而又充滿血性。
而聲音的主人,抱著頭,手腕和腳踝上拴著很粗的鐵鏈,細細一看,那些鏈子竟然是由書頁卷成的。他身上的衣服很嶄新,卻被人用很粗的毛筆寫了“書生”二字。
是個被定義的人嗎?
悠本想走近,心中忽然恐懼。故駐足。這人到底是誰?看背影根本不認識啊。那人還病態(tài)的顫抖起來。
只聽得那人口中疾呼:“告訴我,我不是書生,不只是書生。好嗎?我不是書生的命……”
根本無法理解。
悠勇敢的走進了兩步,底氣是自己手上的利刃和腦子里的劍法。
悠詢問“你到底怎么了?誰把你鎖在這里?”
“是他們!是他們干的……不不,是他們逼著的,就是他們干的!”被鎖住者答。
這到底又是什么?。?p> “是他們把你鎖在這里的?”
“他們逼著我鎖的?”
“你自己鎖的?”
“你……”被鎖住者被氣的滿面通紅,但是不再回答,而是強鎮(zhèn)自己的情緒,保持平靜。
悠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片記憶碎片。自己曾經(jīng)在木器廠打工之時,聽過一個說法:“我們所有人啊,都要隱藏起不被人喜歡的一部分?!?p> 不光是這一次,很多很多次,很多人都和自己這樣說。人是不能展現(xiàn)出完整的自己的。
面前的這個人,便是帶著這樣一個問題的人。
他被所有人描述的世界困住。他身上的鎖鏈,多半是他自己捆上的。
“那么,我想問一句,你背上的字是誰寫的?!庇茊?。
“我……我自己!”被鎖住者切齒。
但是為什么呢?“有人叫你寫的?”悠冷哼一聲,揮劍斬向那紙糊的鎖鏈。
我們都是這樣?。∷麄兘o我們描述世界,我們便在不知的情況之下接受……而我們愿意接受的都是那個更加卑劣的世界。要是誰說哪個地方哪個部門有不公貪腐出現(xiàn)。我們都會毫不猶豫的相信,至少是很少質(zhì)疑。因為日常太平靜了,要不是在家里安然度日,就是在工廠中度過繁忙的一天。我們沒辦法調(diào)度我們的情感,也沒辦法去隨便行使正義,或者說我們的自身價值。
所以我們寧可相信世界是壞的,壞到了骨子里。這樣我們才能發(fā)泄我們心中難以發(fā)泄的欲望,要實現(xiàn)自己,要成為心目中的那個英雄。漸漸的,我們把幻想出的世界當成了真實的世界,漸漸的,我們把幻想中的位高權(quán)重的惡人當成了自己在日常需要對付的人,當成了每時每日都會迫害自己的人。
情感的盲目之處,就在于把一個小小的污點看作了全部。最后深陷于情感的泥潭,無法自拔。
相信世界全是壞的?相信自己沒有出路,不可能被公平對待。那只是愿意去戰(zhàn)斗的決心而已,不要過度把它當成真的啊。
人生有大悲,也有大喜。不要被自己的認知鎖住手腳。
人本就自由無比。
要在認知中,深刻的告訴自己,世界是美好的,而我是自由的。
有人說這樣是自欺欺人,是某人筆下的阿Q。
可是何為苦難不也是別人定義的嗎?他們定義了什么是苦難,來讓我們循著他們畫好的軌跡向上爬去。來為他創(chuàng)造價值,創(chuàng)造收益和利益。
所以,我們也去定義,去創(chuàng)造自由和美好的定義吧!
利刃刮出風聲,紙糊的鎖鏈斷裂,幻境轟然倒塌,那本書劇烈的哀嚎,最后,碎裂為星塵。
星塵……
對啊
需得向上。
這一劍看似簡單,實際上揮出這一劍的時候,用盡了全身之力量。這里的規(guī)則和外界不同。這里的空氣不會被劍刃沖開,而是逆著劍刃涌動,換句話說,這里的環(huán)境是抗動的。在這個環(huán)境里,你運動的越激烈,就越容易受傷。
現(xiàn)在的悠,眼睜睜的看著劍刃在風中破碎,自己的身體在瘋狂的流血,一股劇痛鉆心。由于對著他沖的風速極快-幾乎達到了超音速-流出的血迅速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血線,似乎他現(xiàn)在身處水下。
很痛苦,很痛苦。所以這一切是否值得?悠心中響起了這個問題。是否值得?自己當大俠是否值得?大俠不會特別有錢,也不會特別受歡迎。那費勁一切去斬斷世俗的鎖鏈是否值得?
是否值得?
空間仍然在持續(xù)坍塌。
悠全身都已經(jīng)麻木了,他似乎能感覺到了手指被折斷的脆響。在這風的國度中根本不能思考,也不能動手。
那承受這一切是否值得?
悠心中想了很多,皇帝的無能,臣子的貪腐,民眾的庸俗,人民的麻木,自己的踟躕。
忽然間,如彗星劃過夜空般,他想明白了,他全想明白了!
“當大俠是因為沒有人愿意當大俠!正如沒有人愿意靜下心來描繪夜空一般,那愿意守望夜空的人被成為藝術(shù)家!”
風依舊怒號,撕裂著悠的鼓膜??雌饋磉@不是答案……至少不是完整的答案。
“取締皇帝是因為所有人都愿意當皇帝!正如所有人內(nèi)心的趨勢都是向下!那深處極淵最深處的人被成為流氓!”
風顫抖著,掙扎著,努力停下自己的速度。但是似乎還缺臨門一腳。風還是不情不愿。
“這是世界,是一個庸俗和麻木的世界,也是一個麻木的社會!需要一個大俠來守護這一切!需要一個俠客來記住什么是正義!這一切完全值得!替天下人憤怒,也替天下人苦痛……我自當破碎!我不怕把自己打碎!因為我的正義,我的思想,我的血液是這天下的一縷清風!彌散于天地,亦被眾人呼吸。我被正義啟迪是我的榮幸……死有什么好怕的!”
風頃刻間破碎了-其實悠也不知道風是否會破碎,但是他確實感受到了風在瓦解,原來對軀體連成整篇的壓迫感,逐漸被分散,被抹除。最后,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拖著殘軀站在一片慘白的空間中。
結(jié)束了吧?
再來更多的戰(zhàn)斗,他也能承受!
因為那些雜質(zhì)和踟躕已經(jīng)從他的心中被排了出去……換句話說,他已經(jīng)完成了一次大排毒。
“還有什么?”悠身上的傷口似乎不痛了,他朗聲詢問。
那個聲音開口:“離開這里后,你會忘記這里的一切。請寬恕我的無禮冒犯-把你拉到這樣一個兇險的空間里。但是要是真的遇險才想起來這些道理,那可就只能是遺囑了?!?p> 悠哈哈大笑,他甚至沒注意到一種銀白色的光點早已把他的身體修補好了?!拔疫€得謝謝你呢!沒有你,有些問題靠我一輩子也想不通!”
那個聲音也沾染了幾分笑意:“那按這么算,你解決的還算漂亮。那,你該明白自己的使命和自己的道路了吧?別怕死-雖然你已經(jīng)參悟了此點-盡力就好了,死亡和災禍都是不可抗力。盡力就好了,做自己的俠客,做一個團結(jié)的將軍!別做別人!也別做權(quán)力的爪牙!也別做絕路的鷹犬!”
“謝謝前輩指點!”悠一躬掃地,此刻他已經(jīng)明白他所對話的是一位怎樣豁達的前輩高人,“前輩,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好在遺忘前真真切切的感謝前輩?”
“命途有差時,努力皆撼柱;命途該著時,你自會知道?!蹦莻€高人回答,他堅持沒有露面。悠心想,或許這是一個被遺忘的遺憾了。
環(huán)境溫柔的包裹住他,掙扎著帶他向上,如一個浮出深海的氣泡……
悠猛的從床上驚醒。掐了自己一把。這次是真真的現(xiàn)實了。
這一個夢似乎很可怕,但細想有很多值得回味的細節(jié)。但是不知如何他一個也想不起來了??上??;蛟S還能當成故事講給別人聽呢。
他起身下床,路過自己倚靠在床邊的劍時。心中忽然被觸動。
自己要殺了王崇新,自己統(tǒng)領(lǐng)起義軍。王孫子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