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驟雨將至
古連?道格拉斯把車停在一家劇院門前，下了負二樓，進入一家豪華的賭場內(nèi)部。賭場里熱鬧非凡，一名侍者帶他去了貴賓室，敲了敲門：“道格拉斯上校到了?！?p> “讓他進來吧！”一個清朗的男聲說道。古連邁進屋內(nèi)，大門在身后悠然合上，包廂里總共十來人，都是熟面孔。里昂正在玩飛鏢，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寒芒，牢牢釘在了鏢盤中央。
包廂里響起一陣喝彩，里昂走回沙發(fā)，陪酒的少女立刻迎了上來。里昂溫香軟玉抱了滿懷，愜意的交疊雙腿搭在茶幾上，掐著少女的下巴把她吻得嬌喘吁吁。
古連早就習慣了他的作風，自己在一個單人沙發(fā)坐下：“你專程把大家叫來，不會是為了表演活春宮吧？”
“怎么會。我剛從科穆寧軍區(qū)回來，叫上幾位昔日好友聚聚?！?p> 里昂打了個響指，一個男孩過來給古連倒上酒。自從十多年前，里昂申請調(diào)到科穆寧沙漠，古連就沒有見過他了?？颇聦幧衬挥诹_夫尼克王國境內(nèi)，遍布著險峻的峽谷和荒漠，氣溫高達五十攝氏度，連禿鷹都不敢從上空飛過。當時里昂只是個上校，率軍在沙漠中駐扎下來，正對敵軍的血盆大口。他在極端險惡的環(huán)境下戰(zhàn)鬥了十年，四十歲時調(diào)回軍部，被授予陸軍少將軍銜。
這在任何軍人眼中都是殊榮，里昂卻并不滿足。沙漠里的烈日曬黑了他，令他成長為一頭猛獅。此刻他喝著酒，神色自若的聊著一些軍中軼事，幾輪喝下來，話題的打開就容易多了。
“說起來，霍尼克司令前些日子去了首都。明面上說整頓軍務，實際上拜會了好幾個軍火商?！?p> “又是圖蘭的問題嗎？”
“是的。幾個月前第二區(qū)的阿魯卡公國爆發(fā)革命，圖蘭政府出兵介入，連累我們打了一連串敗仗，還丟了拉塞爾港?！?p> “從圖蘭撤軍本來就是個愚蠢的選擇?！奔s翰?貝爾格萊德冷哼一聲，“圖蘭和我國只隔一道海峽，一旦北方的叛亂勢力淹沒圖蘭，本土安全立刻會遭到嚴重威脅?！?p> “為了一個拉塞爾港向圖蘭開戰(zhàn)，所有媒體都會指責我們反應過度。”
“我會讓媒體閉嘴，就像對當年那個記者一樣。我對圖蘭怎么樣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讓它蒸發(fā)。”
“你太偏激了，沒人討論你對圖蘭的個人態(tài)度?！?p> “關鍵不是他的態(tài)度，而是司令的態(tài)度。人盡皆知，自從被當街潑了一盆馬糞后，司令就對圖蘭人深惡痛絕，許多老一輩的將領想法和他一樣。我們從未在任何國家蒙受過這種羞辱，遲早要討回來?！?p> “怎么討？”古連慢悠悠的問道，“別忘了，霍華德?卡夫曼還在圖蘭。”
“我承認，當年卡夫曼的確是個勁敵，讓我們吃了不少苦頭?！币粋€將軍冷冷道，“但他已經(jīng)當了二十年農(nóng)民，恐怕連怎么開槍都忘了吧？”
“我仍然覺得不夠穩(wěn)妥，我們不會得到承認?！?p> “當?shù)谝粯尨蝽懙臅r候，承認就不重要了。圖蘭沒有能力和軍部對抗，我們的精銳部隊足以在半個月內(nèi)拿下圖蘭?！?p> “白海戰(zhàn)爭爆發(fā)前，軍部決定用三個月占領格爾達王國，結(jié)果打了三年零六個月。戰(zhàn)爭一旦打起來，就只有上帝或者核彈能讓它停下來?！?p> 包廂里霎時寂靜。里昂轉(zhuǎn)著一支高腳杯，對著燈光欣賞血一樣的紅酒：“問題在于，怎么以最小的損失占領圖蘭。一旦戰(zhàn)爭打起來，鄰近國家會遭到波及，尤其是格爾達王國?！?p> “你的意思是，安道爾政府會出兵相助？”
“說不準?！?p> “這是值得的。”約翰頑固的說，“想想曼索爾的恐怖襲擊吧，圖蘭是整個自由世界的堤防要塞，要么控制它，要么讓它蒸發(fā)。”
“校長，你覺得呢？”里昂盯著古連。古連平靜的說：“作為軍人，我已經(jīng)宣誓過要保衛(wèi)國家。如果為了國家安全有必要對圖蘭開戰(zhàn)，我會忠于上級的命令。”
“你呢，霍金斯將軍？”
“我贊成對圖蘭開戰(zhàn)?！?p> “很好。在正式開戰(zhàn)前，需要保持冷靜和克制，不要讓敵人察覺到我們的意圖?！崩锇旱?jié)M酒，對著虛空碰了一下，“感謝各位一直以來的勇氣和忠誠。”
古連率先舉杯一飲而盡，其余幾人隨之效仿。他放下杯子，一針見血的問道：“里昂，你不止為了討論要不要開戰(zhàn)吧？”
“當然，戰(zhàn)爭是遲早的事，只需要一個契機?！崩锇翰[起眼睛，“圖蘭戰(zhàn)爭將開啟一個全新的時代……霍尼克的時代結(jié)束了?！?p> 他吐出一口煙霧，狠狠摁滅煙蒂。獅子終于露出了獠牙，古連心想。自從父親遇刺，他在沙漠中蟄伏多年，帶著熊熊野心回來了。
“對，新時代?！被艚鹚垢胶偷?，眼睛盯著古連，“現(xiàn)在必須分清敵友，否則就得把槍擦亮，隨時裝滿子彈帶在身上?！?p> 包廂里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古連身上。古連突然醒悟，這是個鴻門宴，就等他一個人表態(tài)。他的目光落在里昂的長刀上，毫不懷疑只要自己敢拒絕，里昂會當場砍斷他的喉嚨。
里昂走到賭桌前，將一個塑膠小球拋向輪盤中，擰動轉(zhuǎn)軸。小球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在輪盤間旋轉(zhuǎn)。
“來吧，先生們，到下注的時候了?！彼麘醒笱蟮牡跗鹱旖?，“紅還是黑，哪一邊？”
傍晚時分，萊特回到家。盧恩和塞拉都不在家，菲爾德剛參加課外實習回來，趴在狗窩里，只露出半截身子。萊特慢悠悠的踱到院子里：“怎么了？”
“熊貓不見了。”菲爾德急得直冒汗。熊貓是菲爾德養(yǎng)的一只小花狗，有著烏黑的眼圈和四蹄。萊特問道：“你帶它去哪里了？”
“后山，老師要我們收集上游的水測試酸堿值，我就去了礦洞附近?！?p> 萊特開始頭疼了，菲爾德說的礦洞離家有十多里路，而且天氣預報有一場暴雨。菲爾德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哥哥，要是熊貓出事了怎么辦？”
熊貓多數(shù)時候是菲爾德在養(yǎng)，萊特對這只小狗沒什么感情，但眼淚在菲爾德的眼眶里打轉(zhuǎn)，他只好認命的嘆了口氣，回屋拿了雨衣和雨靴?！安灰蘖耍热恍茇垱]回家，多半在山里迷路了，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