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寶軒。
在京城甭管是內城或是外城都屬于有名買賣文寶的地方。
吳三多跟著軒內小廝一路走一路瞧,玲瑯滿目的書籍排列的放著,數(shù)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
“客官,這是現(xiàn)今段大順文人最喜愛的狼毫筆?!避巸刃P拿起一支毛筆對著吳三多說道。
只見這是一支長度為4—5厘米的狼毫筆,吳三多根據(jù)前世地球學到的知識,他知道狼毫并不是用的狼毛做的,而是用黃鼠狼尾巴毛做成的。
所以狼毫筆表面呈現(xiàn)嫩黃色或黃色略帶紅色,有光澤,仔細看每根毛都挺實直立。
腰部粗壯、根部稍細。
若是筆尖潤濕捏成扁平型即可見其毛鋒透亮,呈淡黃色。
緊接著小廝繼續(xù)道:“筆管質地多樣,這根筆管是上好的墨靈水竹制作而成,硬度甚至要比武夫用的精鐵刀劍還要好?!?p> 吳三多頓時驚訝了,他好奇地從小廝手中接過狼毫筆,仔細打量這根筆,心中想吐個槽。
‘這筆,這么短?確定和武夫戰(zhàn)斗,不被先殺死?”
店內小廝見吳三多有些心動,便接著拿起另一旁的東西,笑著說道:“客官,這是傳統(tǒng)的松煙墨,客官看看能否入眼?若是不入眼,本店還有新創(chuàng)的油煙墨以及松油墨?!?p> 吳三多又接過小廝手中的傳統(tǒng)松煙墨,便下意思的問道:“不知這傳統(tǒng)松煙墨與其他兩種比較,做如何?”
“哦,看客官想必不太清楚最新文寶上的新文物吧,沒關系,小的為客官介紹下?!钡陜刃P以為吳三多是外地來的文人;便又拿起了另外兩種墨,手掌托起式,對著吳三多介紹道:“客官請看,我左手上的便是油煙墨,這種墨的墨質純黑有光澤,膠質較重,不易溶于水,使用效果比松煙墨理想。而我右手上的就是松油墨,這是兼并松煙與油煙的特性,此墨膠水不重,墨色更深。”
“客官,你看,可入眼?”
被這么一介紹,吳三多腦子有些暈,選個墨水,還有這么多種類,真特么不是人啊。
吳三多沒說什么,拿著手中的松煙墨繼續(xù)向紙走去。
小廝默契的放下兩種墨,面帶笑容地緊跟上去。
見到吳三多來到一推宛如白玉的紙張前停住腳步,小廝滿臉的笑容更加出奇了。
小廝上前一步,率先介紹道:“客官好眼光,這本店賣的最好的紙?!?p> “哦?”吳三多上手撫摸紙的感受,質如凝脂,潔白細韌,堅柔耐久,潔白如璞玉。
吳三多眼睛微亮,他問:“這紙叫什么名字?”
小廝見此,自豪的回道:“玉版宣”。
不過吳三多原本興趣十足的表情,瞬間變得沉寂,因為據(jù)他所知,最好紙是“澄心堂紙”。
便也失去了看筆墨紙硯,中的‘硯’了。
吳三多將自己認為不錯的文房四寶,告訴了店內小廝,要求打包好后。
付了錢,剛要準備走的時候,文寶軒內偏后方的毛筆區(qū)出現(xiàn)了喧嘩。
吳三多聚精會神的聽道絲絲縷縷的對話,貌似是誰偷了什么東西,而店主正在查找小偷。
吳三多撇撇嘴,心道甭管那個世界,小偷?。∷恢倍即嬖?。
覺得無味,吳三多便朝著大門要離去。
突然,身后傳來了一道怒斥地聲音:“客官請留步,拿了我們文寶軒的東西就想這么離去了嗎?”
以為叫喚的不是自己,吳三多并沒有注意,繼續(xù)朝大門走去。
不過逐漸地他發(fā)現(xiàn)很多人的目光注視自己,吳三多便心中出現(xiàn)了不好的情緒。
轉身看去,一位商賈裝束樣子的中年男子,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己,仿佛是一臺人肉掃描儀,他直面走來。
一把拽住吳三多身側的一位破衣襤褸的書生,并從書生的袖口中拿出來了一支上好的毛筆。
吳三多這才緩出一口氣,以為自己有惹上什么麻煩事情了。
竟然不是找自己的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吳三多邁開腿繼續(xù)朝大門方向走去。
“你這窮書生,本以為書生都是老老實實本本份份的,怎么就出了你這種敗類,走!隨我去見官?!敝心晟藤Z便一把拿起這名窮書生,走向大門。
只是,這窮書生突然哭泣聲響徹整個店鋪之內,倒令中年商賈莫名的怒火中燒。
“哭什么哭,書生的骨氣都被你敗壞了?!敝心晟藤Z呵斥道。
并且周圍的吃瓜群眾都是指指點點,這窮書生也不再哭泣,他對著中年商賈猛住勁地使勁鞠躬,抽泣道:“對不起,老板。對不起,我并不是特意偷這支筆的,只是眼看秋闈來臨,小生...小生錢財不夠,便只好出此下策...”
窮書生說著說著低下了頭,聲音也變得很小。
就像是吳三多以前被老師懲罰一般的態(tài)度,很是低下。
至于臨近大門處的吳三多聽見這話,不由一嘆,就算沒錢也不能去偷啊!
他頓時站住了腳步,轉過身朝著窮書生與中年商賈走去。
中年商賈自然不會對窮書生這番話給動容,畢竟做生意的,若是每個人都沒錢,都來這里偷筆,他這生意還做不做了?。?p> 于是,中年商賈大聲呵道:“甭管你是不是沒錢,是不是有其他原因,今日必須抓你去見官!”
“老板,老板,求你別,甭則小生秋闈就毀于一旦了?!?p> 兩人的拉扯,更加吸引了吃瓜群眾的目光,他們紛紛議論這個窮書生。
更有甚者,同為書生的學子,都是一臉鄙夷的看著窮書生。
窮書生眼看中年商賈拉著他向著大門靠近之時,一道慵懶愜意的聲音,從兩人身前傳來。
“他的筆,我買了?!?p> 眾人轉頭看去,同樣是一位二八年華的學子,他劍眉星目、高挺鼻梁、深邃的目光、以及用烏簪子束起的發(fā)髻,身穿著白色衣袍,兩袖寬大的俯首身后,嘴角上揚。
同時手中還拎著一袋子的文白用具。
此人正是吳三多,他迎著眾人傻子般的目光,走到中年商賈的面前,掏出了一錢碎銀。
中年商賈看了一眼吳三多,原本憤怒可怕的臉色,變得有些緩和。
“這位公子,一錢怕是不夠?!?p> 此話一出,令在場所有人都是哈哈大笑,然后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盯著吳三多,想看看這位風度翩翩的公子接下來怎么做。
“那...這樣夠不夠?”
吳三多也不尷尬,手袖一番,又是一顆白花花的銀子,出現(xiàn)在他的掌心中。
正是枚一兩銀子,也是他全身最后的家當。
中年商賈笑盈盈地上前接過,然后又是沒好臉色的指向那名窮書生,道:“今日看在這位公子的面子,便老饒你一命?!?p> “多謝!在下譚夢溪,不知公子如何稱呼?”譚夢溪上前作揖道。
吳三多同樣作揖回禮道:“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在下姓吳字友謙?!?p> “原來是友謙公子,果然人如其名,謙和友善。今日多謝友謙公子慷慨解囊,在下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p> 說完不等吳三多回應,譚夢溪便大步流星的離去。
此時三多內心凌亂,這家伙就這么走啦?也不給我寫個欠條啥的?住哪也不告訴我,錢怎么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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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韻十二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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