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此后十年
公良莜眼睜睜看著那人消失,大大的杏眼眨啊眨,震驚地無以復加。
張了大半天的嘴巴有點趕,伸出舌頭舔舔唇,居然有些疼。
回想方才那人的話,他說,他是誰來著?
“為師......為師......”
師父???
誰能想到,邋遢了十幾年的糟老頭子一朝化龍,居然出落成了一張人神共憤的絕世容顏。
難道這也是修行的結果?
公良莜覺得太過離譜,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她此時的復雜心情了。
回想被罰當天,確實一開始,她是賭氣的??珊髞恚秃蠡诹?。
老頭子總逼著她修行,可她真的覺得超級無趣。但如果修行到了一定地步,連容貌都可以自由變換,也太神氣了。
于是,為了保持自己的花容月貌,公良莜重新對修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畢竟是個女子,誰不愛美呢,是吧!
只是,在師父面前,該慫的時候,還是要慫的。
不然,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打定了主意,公良莜檢查自身,松了一口氣。
還好,被美人師父給救回來了。
幾日后,公良莜終于能下床了,打算去找?guī)煾刚J錯。
“師父!”
無人應。
“師父?”
依舊無人應。
公良莜找遍了宅子的每個角落,甚至是每一件擺設,都仔細探查了,愣是沒找到一絲師父的蹤影。
想出門去找吧,才發(fā)現(xiàn)她自己壓根就出不去。整座宅子像被無形的屏障給包裹住了,她用權利也無法撼動分毫。
累癱在廊下的美人靠上,公良莜仰天嘆息,悔不當初。
終于,在公良莜快憋瘋的時候,君曜出現(xiàn)了。
“莜兒知錯了,請師父責罰!”
君曜冷哼:“你錯沒錯,與我何干!”
公良莜:樣貌變年輕了,難道度量也跟著變窄了?
“師父,這真是個誤會,我這不是不知道是您嘛,如果知道?!?p> 如果知道,我一定不會那樣倔的。
君曜涼涼地看了她一眼,繼續(xù)冷笑:“修煉是為師逼迫你的?”
公良莜搖頭,比撥浪鼓還快:“不是,是莜兒自愿的?!?p> 君曜:“我虐待你了?”
公良莜繼續(xù)搖頭:“沒有,師父是天上地下對莜兒最好的人,嘿嘿?!?p> 君曜不為所動,因為他太了解他家這小妮子了。別看此時乖巧地跟家雀一樣,離開了他的視線,指不定會如何吐槽他呢。
“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說說,你錯哪里了?”
公良莜低頭,弱弱地說:“錯在任性妄為、錯在詆毀師父、錯在懷疑師父、錯在......”
聽著她數落自己的罪行,君曜心中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因為她說的這些,都不是他生氣的真正原因。
至于那個讓他最惱火的理由,君曜也是想了幾日才悟出來的。
“罷了,你若實在不愿意,為師不勉強你就是了?!?p> 聽出師父語氣中的失落,公良莜心頭一空,突然感覺很不舒服。
出于本能,她伸手拉住了他要走的衣袖,仰著小臉看著他,神色堅定地問他:“師父,如果我不放棄,能趕上您的腳步嗎?”
君曜一愣,半晌后才明白小徒弟的顧慮。
她說耽誤自己,大抵是擔心被他丟下吧!
無奈嘆息一聲,伸手揉揉她的發(fā)頂,在她光潔的腦門上彈了一下,沒好氣的說:“年紀不大,心思倒是重的很?!?p> 說著,將她扶起站定。抬手真理被自己弄亂的發(fā)頂,口氣難得的柔和。
“如若有朝一日為師真的飛升成神,那也會在仙界等你?!?p> “可萬一我修不成大道呢?活著,還沒等成仙就死了呢?”
君曜稍作沉吟,點頭肯定地說道:“確實有這些可能。所以,日后要勤加修煉才行?!?p> 公良莜好像咬斷自己的舌頭,她干嘛要張嘴呢!
見她苦著臉,君曜瞬間變了臉,冷眼睨著她:“不愿意?”
公良莜心頭驚顫,忙擺手認慫:“愿意,非常愿意。為了早日趕上師父,就算我十年不出門都行?!?p> 剛說完,公良莜差點又咬掉自己的舌頭,懊悔長了一張嘴。
因為,她剛說完,師父就點頭了。
“好,此后十年,你便在這宅子里潛心修行?!?p> 不等公良莜討價還價,又聽他接著說:“你放心,這座宅子為師已經施法,與外界隔絕且有聚靈效果,很適合你。”
“可是師父,您不在家,我,我會想您的怎么辦。”
君曜嘴角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沒有揭穿她的小心思,只說:“你放心好了,隔些時日,我會回家。教導你學習禮義的同時,會幫你解惑?!?p> 于是,公良莜接下來的十年,就被君曜安排地妥妥當當,毫無轉圜的余地。
每隔一段時間,君曜確實會出現(xiàn)。
當然,君曜回家,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給自家小徒弟試刀。
公良莜自小在君曜的耳濡目染下,對大道一途的認真好廣泛很多。她的修煉不止是悟道法,還包括劍道醫(yī)道、鬼道魔道、仙道妖道,可以說囊括了所有。
君曜每次來,都是變著法子的訓練公良莜,導致她每一次都盼著師父不要那么早出現(xiàn)。
就這樣在折磨和被折磨中,師徒聚少離多地過了是個年頭。
公良莜也終于達到了師父要求的境界,破關而出。
十年光陰,黎都早已物是人非。
公良莜不知道師父去了哪里,她出了家門,徑自上街。
黎都雖不是皇城,卻也是北雍國最繁華的城池之一。此時來往商戶熙熙攘攘,當有軍隊行過時,來往百姓顯得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
仔細一看,訃告處貼滿了告示,大多是征兵的。
行到酒館,本來是想打聽這些年的變化的,卻被一道稚嫩的聲音,打斷了。
“姐姐,你真好看?!?p> 公良莜抬頭看過去,說話的是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公子,約莫六七歲的模樣。
她回以淺笑,笑說:“小公子也不賴。”
這時,小孩身邊的婦人賠禮對公良莜賠禮說道:“犬子叨擾姑娘,還望姑娘見諒。不過,小孩子看人的眼光,倒是準得很,姑娘確實好看?!?p> 公良莜從容淺笑,對那婦人笑說:“皮相而已,夫人和小少爺謬贊了?!?p> “娘,我去那邊,跟漂亮姐姐聊會兒天?!?p> 不等婦人阻攔,小公子已經從她娘身邊走了過來,坐到公良莜的對面,看著她說:“我見過你?!?p> 公良莜挑眉,她已有十年沒出家門了。見過她還有記憶的,怎么也得是十四五歲以上的年紀才對。
“小公子應該是認錯人了?!?p> 由于小少年的聲音放得很低,所以公良莜回他也是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
小少年卻搖頭,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娘親,嘿嘿一笑,繼而轉頭對公良莜耳語:“我爹的書房中,有一張畫像,跟姐姐長得一模一樣。”
見公良莜不信,小少年繼續(xù)說:“我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