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影子世界

　　“這里是哪里？”慶力問。

　　“這里當然是影子世界。”小娃娃回答。

　　兩人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驚駭。

　　“你們有什么故事講給我聽嗎？”那小娃娃說，“我是一片得了人身的竹簡。所以我特別喜歡聽故事?！?p>　　慶力說：“我們被人追殺，正處于低谷，哪有心情講故事？”

　　小娃娃卻說：“不用擔心。以前有個客人告訴我說，如果你處于低谷，大膽走，因為無論你怎么走都是向上?！?p>　　姜書天聽了總覺得哪里不對，突然想明白了道：“這話脫離實際了。要是你去賭博，去吸食五石散，去殺人放火，打家劫舍，那你也能向上？”

　　“這個這個，”小娃娃急得抓耳撓腮，好不容易道，“好吧，他們都是給我講故事，還真不一定是真的?！?p>　　“他們還跟你說過什么？”慶力不懷好意地道。

　　小娃娃不好意思地說：“他們還說，外面的世界你拼死拼活也就混個溫飽，但是你要想討老婆就千難萬難了?？赡阋黄疵?，說不定連飯都沒得吃?！?p>　　慶力尷尬地看看姜書天，姜書天也回望著他，他倆都覺得無法反駁，但是又不愿意告訴小孩子真有這樣的事情。姜書天決定承認此事道：

　　“這個有些道理?！?p>　　“是吧，太好啦，”小娃娃開心道，“我就知道很多人都沒有騙我的。”

　　小娃娃來了情緒，大有講述欲道：“我還聽人說，以前有個帝王做了很多好事，但是他怕百姓不知道，所以當作作業(yè)要百姓記憶他做的好事，結果你猜怎么著？”

　　慶力很吃他這一套，問道：“怎么著？”

　　“百姓根本不相信他做了什么好事，只以為他是在作秀，就跟那些戲子一樣?！毙⊥尥抟娪腥烁信d趣更開心了。

　　“這也不算什么，我都不感興趣?！睉c力聽完很失望。

　　小娃娃眼珠轉了幾轉道：“那跟你說點你感興趣的吧。對修武者來說，武技的質量不如整體動手時候的布局。你想不想知道怎樣布局讓對手落入圈套呢？”

　　慶力大為意動，姜書天立刻搶在慶力前面否定道：“你這說的可能是一條捷徑，但是我們不喜歡走捷徑。”

　　“怎么？你們連小孩子的話也不相信嗎？”小娃娃趕緊切換話題道，“你們一定沒有聽說過，面臨重要抉擇的時候，要牢記心安即吾鄉(xiāng)這條原則。”

　　“你知道怎么出去嗎？”姜書天問小娃娃道。

　　“外面那么不好，你為什么還要出去？”小娃娃問，“你要是去找出去的路，到時候你一定會后悔的！你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嗎？我一后悔，南山上的梅花就都落下來了。那些可不是普通的梅花，都是用我的希望和堅持澆灌長大的?！?p>　　“因為我的父母的墳在外面。”姜書天說，“這些年來，別人都把我當廢物看，但是我的父母在世的時候還是會為了我花一個時辰來做一個新菜。他們無怨無悔地陪伴著我。他們讓我知道，我最珍貴的東西一直沒丟，無論我多么沒出息，他們都要給我最好的。”

　　“說實話，不嫉妒那是假的?！毙⊥尥扪郯桶偷卣f，“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用我的故事跟你換你的父母?！?p>　　“我心上人也在外面，我也要出去。”慶力說。

　　小娃娃頓時來了興趣道：“你心上人漂不漂亮？”

　　“當然漂亮?！睉c力自得道。

　　小娃娃立刻翻臉打擊他道：“那有什么？外面的漂亮女人那么拜金，拜金的漂亮女人跟妓女有多大差別？有什么好得意的？”

　　“行了小娃娃，”姜書天說，“我們不跟你斗嘴。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知道鬼影的事嗎？”

　　“你說說看?！毙⊥尥拮孕诺?，“這天下沒什么事是我不懂的。”

　　姜書天隨即將鬼影的來龍去脈都講給小娃娃聽。

　　小娃娃想了想說：“我覺得吧，這個事情最主要的是攻心。對于你來說，無論你用什么計策，鬼影都是知曉的。那么你就只有一個法子?！?p>　　“哦，什么法子？”

　　“正所謂，至柔馳騁于至剛，無有入無間。你若對鬼影和鬼影使者無所求，真心實意地幫助他們，希望他們有一個不太壞的結局，那么或許就真的能夠無有入無間了?！毙⊥尥拚J真地說。

　　姜書天若有所思，然后道：“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我有個朋友常說，笑到最后才算贏。確實，他或許也覺得最后的結局才是最重要的?！?p>　　“你朋友？他也是鬼影使者？”

　　“我想是的。你知道的，這種事一般都不會自己承認的。但這人看上去還可以，估計也沒做過多少壞事?！苯獣斓馈?p>　　“好吧，我現(xiàn)在知道你在外面有很多牽掛的?！毙⊥尥拚f，“算了，本來還想你們陪我玩呢，我送你們出去吧。”

　　慶力道：“你真準備送我們出去？”

　　“要不然呢？不過你們放心，我會給你們送到其他的地方，不會被追殺你們的人撞見的?！毙⊥尥薜馈?p>　　“太好了。”兩人異口同聲道。

　　小娃娃在兩人眼前一揮手，兩人又陷入一片黑暗，重回光明的時候，已經來到了外界。兩人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番，附近果然沒有追兵。于是兩人啟程回紅楓山莊，路上愜意地閑聊解悶。

　　“姜哥，你那時可以內氣外放嗎？”慶力問。

　　“不能，”姜書天皺眉道，“天鷹大陸稱霸修武界之后，把所有功法武技當中內氣外放的法門刪除了?，F(xiàn)在的頂尖高手，也不過可以以氣助力而已。”

　　“天鷹大陸真是夠黑的！”慶力不滿道。

　　姜書天拍拍他的肩膀道：“天鷹大陸的確夠霸道，也掌握了修武法門的壟斷權，但是在修武界的發(fā)展面前，它又能阻礙多久呢？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還是十萬年？終有那么一天，它也無法阻擋修武界發(fā)展的腳步的?！?p>　　“姜哥，一味壓制鬼影未必是好事。”慶力突然出主意道，“你不如縱容他，欲毀滅之先縱容之?？v容他，等他暴露出致命弱點就摧毀他。”

　　“也不是不行?！苯獣斓?，“就是這樣不能速勝。罷了，我一定好好修武，活他個一萬年，一定要親眼看到壓迫我的勢力倒臺?！?p>　　“對呀，姜哥，”慶力大為贊同道，“而且要活得開心，這樣見證他們的滅亡才有意思！”

　　姜書天暢快道：“有的人只知道拳頭大就是道理。他們絕不相信世間有道義和真理。但是，他們的拳頭是怎么會變大的呢？難道不是先輩追求道義和真理的所得？既然如此，他們用這樣得來的大拳頭去打壓道義和真理，難道不是自尋死路嗎？”

　　“姜哥，”慶力認真道，“你說的我不怎么懂，但是我相信你。這樣的話我也聽說過，這么多年了，還能夠流傳下來，絕對不可能是騙人的東西。要不然，早就被時間所拋棄了?！?p>　　“我就說我們投緣么。”姜書天有些感動，“你看，現(xiàn)在天鷹大陸內部的暴動，就是天鷹大陸強權的惡果。這就是‘大拳頭’招來的。就好像你拿著一把大刀砍人，總有不小心傷到手的時候?！?p>　　“有道理，”慶力若有所悟道，“不過我覺得也不一定要活那么長，說不定我中途夭折也不一定，但是我只要活著一天，就要親眼看著他們如何在---你剛才說什么來著？---哦，對了，在修武界的發(fā)展面前如何掙扎！”

　　回到紅楓山莊，慶力告別姜書天去跟慶管家復命。

　　姜書天回到房里，一片黑暗正要點燈。突然有人說話：

　　“你快要死了，你知道嗎？”

　　姜書天仍自鎮(zhèn)定地點了燈，看到一個胖子輕紗遮面站在門后。

　　“你不動手？”姜書天問。

　　“我只是傳話的?！迸肿由眢w顫抖有些緊張地盯著姜書天的手。

　　“是誰讓你傳的話？”

　　“無可奉告！”

　　“是鬼影，對嗎？”姜書天自顧自接著說，“鬼影說的話不可靠，你不知道嗎？他們在這一帶幾乎沒有什么可以調動的力量。否則也不會用這種方式傳話了，光明正大的殺我不香嗎？”

　　“怎么就沒有可動用的力量？”那胖子顫抖著問。

　　“因為動用力量或者培植力量就需要大筆的銀子，而銀子的往來在錢莊都有記錄。哪個勢力會對境內的錢莊記錄不在意？別說動用或者培植力量了，要真那樣做，他們自己的人就暴露出來了。”姜書天篤定道。

　　姜書天剛打發(fā)了鬼影使者，慶力就跑來找他了。兩人進屋交談。

　　“姜哥，”慶力開心地道，“我的傳家寶---就是那枚石頭，有反應啦。這回我知道啦，我的傳家寶就是影子世界的入口之一，這次是跟你的經書遇到一起，又遭遇生死危機才觸發(fā)的傳送?！?p>　　“哦，原來是這個原因嗎？”姜書天道。

　　“是啊，我還得到了一個咒語，用于進入影子世界。據(jù)說那里有一種地下茶室，可以在兩個世界之間任何地點進行傳送，到時候找到了洪小姐的下落，我們就可以用地下茶室傳送過去找她?！睉c力警覺地查看了一下外面，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