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買了一些好吃的零食,準(zhǔn)備帶回去給春桃那丫頭解解饞,正朝著宮門方向走著,忽然嗅見一股子幽香,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順著香味,她來到一家酒肆門前。
酒肆不大,就是尋常的街邊鋪?zhàn)?,生意很好,門外的空地上也擺上了兩張圓桌,另一邊則延伸出了一張棚子,里頭擺著一口大酒缸和做菜用的一些炊具,棚子后面插著一張幡,上面赫然寫著:陳家酒肆。
四字行楷,字體清秀飄逸,比劃卻端正得很,但看字跡,寫字的人應(yīng)該是一個(gè)品行端方的君子。
這時(shí),一名伙計(jì)瞧見了還站在門前猶豫的白月,殷勤的上前招呼她進(jìn)來,白月想了想,還是作罷了。喝酒容易誤事,若是回去晚了,免不了要受到陸之堯一頓念叨,得不償失。
可正當(dāng)她作勢(shì)要走之際,一個(gè)聲音喊住了她。
“姑娘?!笔且粋€(gè)儒雅的男聲。
白月回頭望去,才知道正是方才街市上搶在她之前出手的那位白衣公子。只見他一襲白衣翩翩如沐春風(fēng),朝她款款走來。
“方才匆匆一別,還沒來得及詢問姑娘芳名?正巧在下與這家店家相熟,相逢不如偶遇,不如......”
陸星辰面頰微紅,略感羞澀。但見她神情淡漠,以為她沒認(rèn)出自己,便轉(zhuǎn)而說道:“恕在下失禮,方才在街市......咱們見過的。”
他刻意避開了有礙姑娘家顏面的部分說道,不曾想她卻十分平靜的說了句:“我知道?!闭f話間鼻尖飄來一股淡淡的清香,想著就進(jìn)去嘗一口,白月便自顧自的走了進(jìn)去。
陸星辰先是一愣,心中只覺得這姑娘真是與眾不同,再而便一笑釋然,也跟了進(jìn)去。
白月選了個(gè)室外的位置坐下,背后就是一棵粗壯的桃樹,如今天氣漸涼,花葉凋零,店家便用燈籠彩帶等手工作品進(jìn)行了裝飾,增添了幾分花前月下的柔美。
“在下陸星辰,還未請(qǐng)教姑娘芳名?”他拱著手,面帶微笑,一副謙謙君子的做派。
白月打量了他一眼,道:“白月?!?p> 過來招呼他們的不是店小二,是一個(gè)模樣乖巧伶俐的花季少女。手里端著一只托盤,托盤上擱著一只精致素雅的淺粉瓷瓶,瓶身飄著幾瓣粉色的桃瓣。
她個(gè)頭不高,穿著一件長(zhǎng)度剛到小腿的嫩粉色紗裙,外罩一件桃色碎花外衫,兩邊袖口用嫣紅色絲帶系著蝴蝶結(jié)裝飾。頭上梳著俏皮可愛的雙丫髻,髻上點(diǎn)綴著精致的桃花花鈿,面上抹了粉,精心化了眉,還涂了淡淡的口脂。
視線由始至終全都落在旁邊的陸星辰身上,過來第一句就是眼中帶羞,語中帶澀的喚了聲:“沐哥哥,你來啦。”
然后將托盤中那只瓷瓶取下,斟了一杯遞到他的面前,“這是穗穗特意為......”一個(gè)“你”字尚未出口,便立即改口說道:“特意花心思最新釀制的桃花釀,你嘗嘗。”
不同于看白月時(shí)不待見的眼神,陸星辰旁邊那個(gè)喚之為陸九的小廝,在看見這女子時(shí),臉上明顯都是期待。
陸星辰并未留意女子眸中的嬌羞,而是接過酒杯,不由得想起一句詩(shī),便不由自主念出口來,“花魂釀就桃花酒,君識(shí)花香皆有緣。”他兀自品了一口,回味尤甘,隨即倒了一杯遞到白月面前。
“白姑娘,這桃花釀花香沁脾,回味甘甜,適合女子飲用,你試試。”
見狀,那叫穗穗的女子原本嬌羞的俏臉上兩道秀眉立馬皺了起來,一雙杏眼中的喜悅之色,此刻也變成了落寞。
白月看出來了,這姑娘暗戀陸星辰,而陸星辰身旁那個(gè)小廝則又暗戀這名叫穗穗的小姑娘。
嘖嘖嘖,真是一出好戲。
白月只覺得人間情愛之事實(shí)在是最為好玩卻又復(fù)雜之事。卻也不挑破,難得來了興致,想要逗弄一番,于是她微微一笑,伸手接過陸星辰遞來的酒杯。
她將酒杯送到唇邊,另一只手則在外圍輕遮,一雙明眸泛著奇異的亮,月色下賞來實(shí)在悅?cè)诵纳?,她將穗穗的嫉妒和焦急看在眼里,也將陸九的憤憤不平看在眼里,卻不為所動(dòng)的笑談了句:“嗯,香氣清甜,齒頰回甘,確實(shí)好酒,多謝穗穗姑娘?!?p> 穗穗礙于姑娘家的尊嚴(yán),沒有說什么,只悶著頭吃悶醋而已,倒是陸九看不下去,擠兌了一句:“哼,沒見過這么不見外的人,真是厚臉皮!”
“陸九,不得無禮!”陸星辰面露不悅,對(duì)陸九訓(xùn)斥道,生怕因此影響到自己與白月的關(guān)系一般,急忙舉杯賠禮,“都怪在下教導(dǎo)無方,致使小廝無禮沖撞了姑娘,在下借酒向姑娘賠罪,還望姑娘莫要介懷。”
“不礙事,你這小廝心直口快,挺有意思的?!?p> 白月眼底噙著笑瞄了他一眼,不料那小廝卻傲嬌的扭頭一聲冷哼,充滿了鄙夷和不屑,好似多看她一眼都會(huì)臟了眼睛一般,實(shí)在好笑。
來到凡間這么久,白月難得心情舒朗,本只是想淺嘗一杯,到后來一時(shí)沒忍住,喝了一壺又一壺。
三杯酒下肚,一切煩惱都拋到了九霄云外。
什么靈石不靈石的,大不了重修,什么陸之堯,大不了熬到他老死。
酒過三巡,白月忽然一言不發(fā),托著腮望著一個(gè)方向癡癡望了好一會(huì)兒,她在想什么呢?可能是放空了吧。
陸星辰看著她,面頰微紅,眼神迷離,擔(dān)心她一個(gè)姑娘家喝多了不方便,忙攔下她倒酒的手,“天色不早了,在下送姑娘回去吧。”
白月一愣,她的確該回去了,怎么就毫無防備的跟一個(gè)才見過一面的陌生男子坐在一起喝了這么多酒。
看來不管是人是神,情緒都是需要一個(gè)發(fā)泄口的。這些日子實(shí)在是太煩了,難道真要熬到陸之堯這一世自然老死,她才能拿回她的靈石嗎?!
“方才見姑娘喝酒快意,在下攔都攔不住,不知姑娘是心中有什么不解的煩惱嗎?”送她回去的路上,陸星辰忍不住問道。
白月看了他一眼,沉了一口氣,“告訴你你也幫不上忙,這事......”
話說到一半,白月警惕的察覺到四周靜如死寂,暗藏殺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