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塵子三夢之欽臬傳

第十一章 孤煞

塵子三夢之欽臬傳 陳嘻yh 1636 2021-08-09 17:00:00

  祖荏神情不變,依然盯著我,一字一句道:“我還能算出,閣下足跡幾乎遍布大興,東至平天,西至薩布寮,南至百越,北至漠南。”

  我張目結舌,就算他聽說過我,知道我娘親離世,但能知道我去過哪些地方就太匪夷所思了。

  莫非他真的會算命?畢竟知曉天機的高人也不是沒有……

  祖荏看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我,悠然道:“閣下還想問什么?”

  我定了定神,道:“祖先生的意思是,知道西市四周有兇尸,只是算出來的而已?”

  “是。”祖荏平靜地看著我。

  我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

  “據(jù)說這些兇尸是為了施‘四反術’?”

  “不錯?!?p>  “祖先生可知是誰施的術?”

  “不知?!?p>  “那——什么樣的人需要用到這種邪術?”

  祖荏仔細地看了看我的臉,又浮起一絲笑容:“被暗中調換了命格的人,需要施‘四反術’自保,否則橫禍不斷,直至家破人亡。”祖荏頓了頓,又接著道,“因此,‘四反術’之所求,并不在于害人,而在于救人,若說這是邪術,恕祖某不敢茍同?!?p>  我皺起了眉:“祖先生此言差矣,無論出于何種目的,以如此殘忍的手段戕害無辜之人就不對?!?p>  祖荏笑了笑,站起身來,背手走到門口,望著外面空蕩蕩的院子,不緊不慢道:“閣下命帶孤煞,無依無靠,伴左右者,或不能長久,或兩敗俱傷。但閣下乃重情重義之人,想必不愿孤苦伶仃了此余生,不知是否愿聽破解之法?”

  我立刻道:“不對,你都不曾問過我的生辰,又怎能算出我的命格?”

  “生辰不過是算命手段之一罷了,不需次次都拘泥于此。”

  我張了張嘴,祖荏與我見過的江湖騙子大不相同,一則他似乎不在乎錢財,二則他確實能說中很多事。

  “破解之法是什么?”

  “需于子時將一人心頭血滴在眉間,連滴七日,此人身份不限,兇徒也好,死囚也罷,但切記,七日必須都為同一人的心頭血?!?p>  我有些作嘔:“你的意思是……要連著七天從同一人心口取血,還要讓他連續(xù)七日一直不死?”

  “正是?!?p>  我沉默不語,這種事我絕對做不出來。

  祖荏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此破解術對取血之人并無要求,閣下身處欽臬司,什么樣的惡人都能見到,找一窮兇極惡之徒施術,惡人受到懲罰,閣下得以解脫,有何不可?”

  我沉默不語。

  祖荏再次道:“重情重義之人偏是孤煞之命,其中之苦,閣下可要三思?!?p>  我搖了搖頭。

  祖荏的話我不是不心動,可就是覺得不對。雖然在欽臬司的經(jīng)歷讓我對人性之惡了解更深,有時候恨不得將兇手千刀萬剮;雖然我確實發(fā)現(xiàn)身邊親近之人最終都會離開,那種浮萍一般沒著沒落的感覺讓我很難受。

  但用傷害別人的手段來保全自己,這種事我還是做不出來,因為陸休曾經(jīng)說過,就算罪過再大,懲罰其人的也只能是律法。

  不能是我,或是其他任何人。

  無論出于正義還是私欲,都不能用自己的雙手去懲罰罪人。

  祖荏見我沉默,也沒再開口,而是走到門前,望著遠處的天邊。

  從祖荏家出來,我覺得自己像是打了場敗仗,這是我第一次這樣看不清一個人,反而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祖荏的話一遍又一遍在我耳邊回響:“伴左右者,或不能長久,或兩敗俱傷?!?p>  我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旁人的話我很少會放在心上,但這句話卻像寒冬刺骨的風一樣,讓你根本無法忽略它的存在。

  伴我左右的人確實很少,生父不聞不問,師父生死未卜,娘親撒手人寰,所有人都在不停地離開我,不能長久。

  如今我身邊再無親友,陸休算是唯一的一個,那么,他是會“不能長久”,還是“兩敗俱傷”?

  想到這里,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不會的,一定不會,祖荏只是碰巧說中了某些事,并不代表他每句話都是真的。

  我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把祖荏當成江湖騙子就好,但越是不愿去想,那些想法反而越是拼了命地往我腦子里鉆。

  第三天中午,縣衙就傳來消息,人皮案死者身份已查明。

  我匆匆趕了過去,只見李來和四個幫忙的人都披頭散發(fā),雙眼通紅,一副站著都能睡著的疲倦模樣。

  馮遠在倒是并無異常,見我過來,忙迎上前,將一份戶籍書遞上。

  我接了過來,打開一看,原來,那具人皮是一位名叫祁宥的男子,因他為人孤僻,無妻無子,且與親朋俱無往來,因而一直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失蹤。

  又是一條斷了的線索。我暗自嘆口氣,收好戶籍書,向馮遠在與李來道謝后,走出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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