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清川可憐大漢的憨厚老實,每日細心照料,久而久之,兩人竟產(chǎn)生了不一樣的情愫。受不了人們的指指點點,澹臺清川便帶著大漢離開了那里,并給大漢改名為“夏侯停山”。
二人輾轉(zhuǎn)來到?jīng)]有人認識他們的西桂,澹臺清川開了醫(yī)館,夏侯停山干些力氣活,日子平淡又美好??墒牵兆泳昧?,周圍的人總能看出端倪,漸漸地,身邊異樣的眼光越來越多。
“可這次我不想再躲了,我生來如此,算什么錯呢?”澹臺清川輕輕嘆了口氣。
我感慨道:“你能如此淡泊豁達,實在難得?!?p> 澹臺清川看看我:“很久沒有說過這么多話,讓你見笑了,而且,我也很久沒有看到過像你這樣坦蕩的眼神了?!?p> 我不好意思道:“其實我之前對龍陽之好也有所耳聞,但傳聞中的這些人,總是瘋瘋癲癲,仇恨女子,令我好生反感??墒?,你與那位夏侯兄卻不同,你們只是想要過好自己的生活,既然沒有影響到他人,又有什么好責難的呢?”
澹臺清川笑了笑:“多謝。喏,我的醫(yī)館到了,街對面的便是薛大夫的醫(yī)館?!?p> “好。”我向他施了一禮,正要往過走,又轉(zhuǎn)頭對他笑道,“一會兒動靜會有些大,澹臺兄還是早些關(guān)門離開得好?!?p> 說完,我再不耽擱,幾步躍到那醫(yī)館前。
只見醫(yī)館當中坐著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看起來不像醫(yī)者,倒像財主,想來就是薛潤生。
前來看病的人排了一長隊,薛潤生有些不耐煩地號脈,開藥方,態(tài)度很不好,可得病的人誰敢質(zhì)疑大夫?所以柜臺后抓藥的伙計一直在忙個不停,生意極好。
“這么多人,得清清場?!蔽易匝宰哉Z道,邁步走進醫(yī)館。
眾人看著不排隊的我頗有怨言,我故意作出一副痞樣,一把推開正要輪到的后生,大喇喇地坐在薛潤生對面的椅子上。
那后生想與我理論,看我這地痞一般的樣子還是沒敢開口,薛潤生也不管,無精打采地摳著指甲。
“大夫,我的肝和脾有點毛病。”我道。
薛潤生眼皮也不抬一下:“有何癥狀?”
“肝火旺,脾氣大,動不動就想打人,比如像現(xiàn)在這樣——”我說著突然站起身來,拎起椅子狠狠摔到地上,醫(yī)館里的人都驚呆了,片刻沉默后,都尖叫著跑了出去。
薛潤生也嚇壞了,這才抬頭望向我,結(jié)巴道:“你,你是何人?如此大膽,我,我叫官府來抓你!”
我見醫(yī)館中跑得只剩他與抓藥伙計,便一把關(guān)上門,悠然道:“薛大夫別怕,找你問點事,問完我就走?!?p> 薛潤生還在嘴硬:“你砸我醫(yī)館,我,我什么都不告訴你!”
“唉,方才我心疼那些藥材,便只砸了你一把椅子,看來砸得太少?!蔽夜室鈬@息道,“要不,下一個砸你的腦袋?”
說著,我從地上撿起被砸爛的椅子腿,另一只手狠狠揪住薛潤生的衣領(lǐng)。
薛潤生嚇得臉色慘白,連連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想問什么,薛某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也沒什么,就想問問你,燕三白到底是怎么死的?”
薛潤生一愣,很快道:“中毒,中毒身亡。”
“中的什么毒?”
“這——具體也看不出是何種類。”
“看不出你就敢一口咬定是中毒?”我隨手把玩著那截木腿。
薛潤生臉色更白:“好漢,我從醫(yī)多年,是不是中毒一眼就能看出來,那燕老爺子,肯定是中毒。”
我嗤笑道:“一眼看出?尸體有何異狀?”
“這——”
“再敢說看不出,我就把你的腦袋也砸個稀爛!”
“不不不!別——能——尸體面色青紫,顯然是中毒之狀!”
“面色青紫?還有呢?”
“沒,沒了,其他都好端端的。”
我松開他,招呼伙計拿來紙筆,令他將自己的話原樣寫下,按上手印。
薛潤生快嚇哭了,問道:“好漢是哪路神仙?為何要問此事?為何還要我畫押?”
我漫不經(jīng)心地將紙疊起收好,口中道:“不該問的少問,以后老實行醫(yī),別做喪良心的事?!?p> 薛潤生也不知聽清我的話沒有,嚇得只管點頭。
我又一把提起他的脖頸,陰惻惻地道:“今日之事不許外傳,不許報官,否則我打爛你的頭!”
薛潤生腿一軟,我將他扔在地上,大步出門。
興許是我之前的話反而引起了澹臺清川的好奇,他關(guān)好醫(yī)館后竟沒走,一直在街對面看著這里,見我出來,對我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