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哭笑不得:“這又是哪門子道理?”
“真的,別人都這么說,狼有靈性,你對它磕頭它就愿意放過你?!?p> 我無奈地?fù)u了搖頭,哪是什么靈性,漠南的狼要比中原多得多,我很了解它們的習(xí)性,同人打過交道的狼,會像狗一樣害怕人蹲下,因為人蹲下就是要撿石頭打它們了。
至于磕頭,在狼看來也同樣是準(zhǔn)備攻擊它的動作,估計是第一個病急亂投醫(yī)的人發(fā)現(xiàn)磕頭后狼跑了,就以為這是狼大發(fā)慈悲,于是這種說法便流傳了下來。
當(dāng)然,我也不會向晚晴解釋這么多,就以更安全為由將她勸到樹上,然后屏氣凝神,向那些可疑的亮光走去。
走了半天,越走我越覺得不對勁,按理說,都能看到眼睛了,不管是狼還是其他野獸,都應(yīng)離得不算太遠(yuǎn),要么繞背攻擊,要么掉頭逃跑,總該有動靜才是,可我走了許久,那亮光的大小和位置卻一點不變。
又走了一段路,我終于確定,這些亮光絕不是野獸的眼睛,而是很遠(yuǎn)之外的火光。
身處陌生山林之中,又是黑夜,我不敢繼續(xù)往前走,打定主意天亮再看,于是記下火光方位后,原路返回。
晚晴還在樹上焦急地等著我,我將自己的推斷告訴她,她也很驚訝:“這么深的山里,不可能有人的,怎么會有火光?”
帶著這樣的疑慮,我?guī)缀跻灰刮疵?,總覺得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會有什么東西突然向我們撲來。
就這樣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我二話不說,跳下樹便帶著晚晴向昨夜記下的方位走去。
一直往東走了一個時辰,我越走越疑惑,前面是一望無際的山坡,都被濃密的樹冠覆蓋著,露不出一點地面,不論怎么看,這里都不像是有人煙的地方,莫非昨夜是我眼花?可晚晴分明也看到了。
我琢磨著是要繼續(xù)走下去,尋找那虛無縹緲的火光,還是返回原處,專心尋找寶藏,正出神間,右腳踝處忽覺一陣劇痛,我一驚,原地躍起,伸手向上吊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一條花蛇正從我的腳邊掉下去,晚晴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蛇差點掉在她身上。
原來只是蛇,我松了口氣,輕飄飄地落回地面,可剛一落地,就覺得右腳一軟,竟沒站穩(wěn)。
晚晴早撿了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將那條蛇砸成兩截,看樣子,她已見慣了這些東西,絲毫不顯慌亂。
那蛇不算大,麻灰色帶花紋,腦袋是扁圓形的,比身子要大上一圈,仿佛腫了一般。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蛇,想不到它的毒性還挺大,被咬傷的腳踝立刻變得粗腫無比,右腿膝蓋以下瞬間就已經(jīng)麻了,而且似乎還有向上擴散的架勢。
我坐在地上,用匕首將傷口劃開,用力擠了許多血出來,然后撕下衣角緊緊綁在小腿處,不知能不能起些效果。
忙完抬頭一看,晚晴正趴在地上不知在找什么,我莫名其妙道:“你在做什么?”
晚晴抹了把汗,答道:“我小時候上山也被蛇咬過,我爹說,毒蛇五步之內(nèi)必有解藥,后來果然找到蛇皮草解了毒,所以——啊!找到了!”
她欣喜地喊了一聲,如獲至寶地挖出一棵極不起眼的野草,塞到我手里:“把這草嚼碎了敷在傷口上,很快就能好。”
我舉起這所謂的蛇皮草看了看,半信半疑地按她說的做了,可敷完之后,足足一炷香過去了,傷口絲毫不見好轉(zhuǎn),反而整條右腿都沒有了知覺。
“怎么回事……以前我爹就是這樣做的啊……”晚晴滿臉擔(dān)憂。
我漸漸覺得眼前有些發(fā)黑,心知不妙,掙扎著站起來想再找找其他草藥,可找著找著就一頭栽倒了。
不知為何,摔倒前明明看到前面是平地,這一倒卻翻滾了很久,直到撞上什么東西才停下,我摔得頭暈眼花,“哇”地一聲噴出一口血。
晚晴連滾帶爬地跑到我身邊,語帶哭腔:“陳大哥,你沒事吧?”
我只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好受,勉強應(yīng)了一聲,閉起眼睛躺了半天,才算緩過神來。不過這一吐血反倒讓我清醒了不少,待我重新又能看清周圍時,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里是一片巨大的平地,樹木異常繁茂,幾乎和兩側(cè)山坡上的樹一樣高。
這是在谷底?可是之前分明沒看到此處有山谷啊。我掙扎著站起身來,四處張望了半天,恍然大悟——
原來,此處山形特異,本是兩座山峰之間的山坳,在外面卻根本看不出來,或許是因為這兩座山峰越往高越相互靠近,再加上樹木無比繁茂,尋常人看來,只覺得這兩座山峰是連著的。
真是造化神奇,我邊看邊感慨,卻忽然發(fā)現(xiàn),再往東邊似乎樹就沒那般多,露出了地面。
我一時好奇,顧不得渾身的傷,拖著右腿一瘸一拐地往那邊走去,晚晴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