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歲月靜好

　　宮宴，其實就是大型的變相相親宴，世家總是會在這種時候?qū)ふ液线m的姑爺或兒媳，一般來說，這種大型宮宴結(jié)束后，燕都就會掀起一場提親風(fēng)波。

　　明毅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套路，于是他在宮宴上端著一副皇帝架子，觀察每個世家的女兒。

　　他最傾向的，自然是自己心腹家的姑娘。

　　跟隨他打天下的心腹，大多是草根出身，為人直爽率性，即便如今一為君一為臣，在朝堂上，他們也敢直言不諱。

　　這是真正的直臣、純臣。

　　最重要的是，那些家族的女孩子們，沒有世家貴女的那些矯揉造作，心思更單純點，自然就更加能很好地輔佐明昭，那些家族也會對明昭更加死心塌地。

　　他們都是新起來的家族，沒有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沒有勾纏彎繞的人脈，他們只會跟在皇帝的身后，為皇帝分憂解難，為皇帝沖鋒陷陣，也會真正的忠于朝堂，忠于大晉，忠于明家。

　　這才是明毅想見到的局面。

　　但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兒大不由娘。

　　兒大同樣也不由爹。

　　明毅心里怎么想的，明昭還是能猜出來幾分的，也正是因為知道，明昭才全程沉著臉。

　　世家女們也不是沒長眼，太子殿下心情不好，大家都得打起精神來。

　　琴棋書畫，跳舞吟詩。

　　閨秀們各秀才藝，希望能夠博得太子殿下一笑。

　　只是可惜了，媚眼全部都拋給了瞎子，太子殿下啥都看不到，臉色依然陰沉著。

　　“這是怎么回事？”

　　“今日宮宴，殿下為何這般表情？”

　　“是遇到什么事了嗎？”

　　“不知道誒，不過白家那邊怎么只有兩位小姐來了？那位大小姐呢？”

　　“那位從來不露面的。”有人笑的不屑，“咱們這些人，怎么能和人家比？”

　　“也是仗著太子殿下寵愛——”有女子酸溜溜地說道。

　　若是她也能得到太子殿下這般寵愛，她也能夠這般嬌縱。

　　這些世家女皆是自前朝而來的世家，底蘊深厚，歷經(jīng)多朝。她們各有心思，各有計較。她們和她們背后的家族，更多的為的并非朝堂，而是家族的延續(xù)與榮耀。

　　明毅對她們并不滿意。

　　他把目光放在了心腹們身上。

　　基本都是普通人家出身，身上沒有世家女的那種嬌氣與優(yōu)雅，更多了幾分爽朗大方、純真直率。

　　明毅一生戎馬倥傯，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女子。

　　明昭娶妻又不是他娶妻，他喜歡有什么用？

　　明昭全程沒給過明毅一個好臉。

　　“白家人都去了皇宮，你為何不去？”鳳凰進白府如入無人之境，閑散著漫步而來，手中還拿著一把折扇。

　　“你何時也愛這些凡俗之物？”優(yōu)曇看向他手中的扇子，有點好奇。

　　雖然身在人道，到底是天道尊者，鳳凰對這些東西向來都是淡淡的，甚至到了不屑一顧的地步。

　　“哦這個啊——”鳳凰將扇子打開又合上，只見上面繪著一只身披火焰的禽類，直沖云霄，瞧著震撼人心，“明昭送來的，我瞧著不錯，就留下了?！?p>　　“你讓他看到了鳳凰真身？”優(yōu)曇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鳳凰，你知道輕重?！?p>　　鳳凰聳肩，態(tài)度散漫，鳳眸中的神色卻堅定，“優(yōu)曇，我知道輕重，那你呢？”

　　優(yōu)曇愣了一下。

　　“優(yōu)曇，你已經(jīng)很久沒踏出過白府門了?！兵P凰目光凝視著優(yōu)曇清澈的雙眼，“你也避了明昭許久了，優(yōu)曇，你在想什么？”

　　優(yōu)曇避開了鳳凰的目光，垂頭低眉，素白的手從鳳凰肩膀上垂落下來，有些無力，有些狼狽，有些倉惶。

　　鳳凰語氣有些沉甸甸的，“優(yōu)曇，你在想什么?！?p>　　他抬眼望去，優(yōu)曇的身影逐漸化為虛影，消失不見。

　　逃避。

　　優(yōu)曇，你居然會選擇逃避。

　　鳳眸瞇起，彎出擔(dān)憂的弧度。優(yōu)曇，如果你真的……

　?。?p>　　皇宮中。

　　宴席進行到一半，明昭就以不勝酒力為借口離開了，讓眾多閨秀的芳心碎了一地。

　　誰也不敢阻攔明昭離開，包括明毅在內(nèi)。

　　看著明昭離開的身影，明毅臉色鐵青，卻又不能在這時候發(fā)作，憋的內(nèi)心越發(fā)火大。

　　明昭并沒有回東宮，而是直接去了白府。

　　白家主子，只有優(yōu)曇一人在清歡雅苑，膳房那邊送了嬌耳過來，還專門調(diào)了蘸料，讓人一聞就能夠食欲大增。

　　只是可惜了，優(yōu)曇對凡間的吃食，興致缺缺，就那么晾在了一邊，候在外頭的侍女也不敢擅自進來瞧瞧她吃了沒。

　　明昭進來自然有人通報，優(yōu)曇反應(yīng)淡淡，似乎并沒有因為心上人的到來而欣喜。

　　太不像一個女孩子了。侍女在心中嘀咕著。

　　明昭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開著窗正瞧夜景的優(yōu)曇，不由得伸手，替她將窗子關(guān)小，“夜風(fēng)寒涼，哪怕你不是普通人，也要多加注意?！?p>　　優(yōu)曇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明昭注意到了這個細(xì)節(jié)，不動聲色，給了沏了盞熱茶，熱氣裊裊，“清歡，你在想什么？為何不進宮赴宴？”

　　優(yōu)曇瞳仁清澈，眼底深處各有一朵純白花朵緩緩浮現(xiàn)，又在瞬間沉下隱匿，消失不見。

　　“清……優(yōu)曇？”本想喊“清歡”，卻在看到那朵花的一瞬間，改口了“優(yōu)曇”。

　　這一刻，她是優(yōu)曇。

　　那個優(yōu)雅卻來歷神秘的女子。

　　“你……”明昭似乎想問什么，卻又閉上嘴，不敢再問。

　　優(yōu)曇安安靜靜的，半晌之后，突然開口，“明昭，你做錯過事情嗎？”

　　明昭心底突然跳了一下，“做過，怎么了？”

　　“你是如何解決的？”優(yōu)曇盯著他的雙眼。

　　“我……”明昭回答的有些艱難，“清歡，你為何會問這個？”

　　優(yōu)曇抿了下唇角，笑意一閃即逝，“明昭，我能抱抱你嗎？”

　　說著，女孩柔軟的身軀貼上來，雙手環(huán)繞在男子精瘦的腰肢，幽幽的體香被屋內(nèi)的地龍烘的越發(fā)馨香。

　　這是第一次，優(yōu)曇主動抱他，而且這般的柔軟，這般的溫順。明昭甚至有些受寵若驚！

　　外面飄起了小雪，細(xì)細(xì)碎碎地落在地面，落在樹枝，太薄太薄，幾乎是落下的一瞬間就已經(jīng)融化了。

　　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的——

　　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