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狂化
天宇被攀滿了烏云,等不了幾時,便降起了蒙蒙細雨。
一滴小不可見到雨滴打在了癱瘓倒地不起的樊羅斯干尸上,胸腔漸緩止于下一秒,魂入糞坑,看樣子是死的不能再死。
淵偉擔心地看向視線上數(shù)值時,驀然被白奧的“嗷嗚“哀嚎聲打斷。
“這是?!”
淵偉朝白奧看去,葫娜正躺在白奧身邊張牙舞爪,面目猙獰扭曲,周圍樹葉接連被沉甸甸的狂怒猩氣掠下,臉上的卡贊詛咒更使她從嘴中溢出一地血河。
不出半會,那被壓在狂怒猩氣下的纖弱軀體膨脹了幾圈,在仿若蜈蚣的虬扎血管滾動下,渾身輕裝紐扣逐步爆開,猩紅暴戾爬滿她暗淡弱白的膚色。
人不人鬼不鬼的身體瘋狂搖擺扭動,情緒幾乎處于崩潰的邊緣。
淵偉臉色前所未有的低沉,軀體貪婪地感受著彌漫在空氣中的灼人戾氣,心中最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正是這股源自卡贊詛咒的瘋狂血氣,能與使徒希洛克同歸于盡,汲取血氣更換而來的強大力量,成為了阿拉德大陸人人忌憚,雞犬不安,聞風喪膽的存在。
若非親眼所見,他根本不覺得這在游戲中的設定是多令人無與震撼,悲慟欲絕。
“白奧,閃開!”他喚走了惴惴的白奧,雷速飄浮到了葫娜身邊。
要想讓葫娜活下來,淵偉就是必須在她精神瀕臨崩潰之前吸收這些暴戾滔天的氣息,這也是自己所唯一能做的。
“葫娜!”淵偉正張口匯聚暗黑魔法,卻被一把劍鋒直面襲來。
锃锃!
他一刻也不敢耽誤,移身與其正面交鋒,火星四濺,枯葉紛飛,巨大的碰撞沖擊瞬間彈開了雙方,分別倒退了三米遠。
“那么快?!”
他無法在冷靜下去,對面手握那劍鋒不是別人,正是已然魔化,并被卡贊支配身體,失去理智的葫娜!
而葫娜手中剛猛似血,氣勢似火,如狂飆電光的刀鋒亦是他的屠戮之刃。
狂暴的戰(zhàn)士與神器的搭配的敵人,徹底糟糕透頂。
不過隨便招架了一擊,他的軀體已在顫抖不安,但這一直被他視作瘦弱的破太刀能夠抵擋住屠戮之刃的一擊,興許是不幸中的大辛。
沒想到這副驅體還有這種硬度。
“葫娜,快冷靜下來,你難道不想冒險了嗎?!”
他厲聲疾呼道,齊時腦袋快速運轉著對策。
葫娜冷漠如冰窟,迅速挪動著糟糕的軀體,淺一腳深一腳踏在雨灘中,冷颼颼的眼神死死盯著他,目光盡想吞噬掉面前的敵人。
劍鋒劃起濕葉,幾乎一瞬間,眼神驚凝,臉色大變,聲嘶力竭以驚鴻直刀刺向他的骷髏頭。
“轟!”
乍驚的鴻擊再次與他碰撞摩擦出火光,一個快如流星,一個刀如急火。
他們從樹上打到樹下,淵偉無論怎么反擊,葫娜的傷口都以肉眼可見的離奇速度愈合。
攻擊不倒,魔化的葫娜矯健地退到淵偉攻擊范圍之外,來無影去無蹤,手舉屠戮之刃,如同暗夜殺神排山倒海劃破浩瀚雨幕。
“嚓~嚓!”
雨聲零亂,淵偉只覺一蕩蕩攻擊如蜂群的箭矢臨空灑落,將他的視線覆蓋,仿佛自己的身體正在鐵砧上經(jīng)歷鐵錘千錘百煉的鍛造,快被貫透搠穿了一般。
這些攻擊要是落在普通人身上,那可能就不是血從體出,一刀斃命那么簡單的事兒。
“真是倒楣。”
淵偉暗暗吃痛,視線不快不慢地跟著反復無常的竄天猴般的鬼影,心里亂成一團。
葫娜,這個熱衷于冒險,被卡贊詛咒的厄運女孩,昨天剛一口應下家人的承若卻選擇與自己違背的天真孩子,魔化之后徹底失去了原本的人性。
驟雨無情的攻擊無不觸動到他的心弦,他現(xiàn)在才知道,這個承若違背的代價有多么大。
“喀嚓!”
擋下眼前的攻擊,淵偉清晰感覺到臉上骷髏頭裂開了一條暗縫,體內(nèi)被葫娜磨得為數(shù)不多的魔力差不多見底,久而久之自己必然粉身碎骨,被卡贊支配的葫娜也會耗盡自己的生命被感染至死。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
兩人生死攸關,他此時顧不上回不回擊的問題,憑嘲諷的語氣朝那在雨林四面八方,形影不定,亂蹦橫跳的葫娜吼道。
“堂堂卡贊鬼神兼史詩太刀,竟那么貪生怕死,還畏懼自己擋不住我這柄破太刀嗎?。俊?p> 葫娜的身影頓時出現(xiàn)在附近的樹蔭下,閃爍著恐怖。
憤怒!戾氣!
這個女孩怒放的戾氣在他心目中扶搖直上,達到前所未有的第一位高度!
他主動挺身而進,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沖向她面前,能擋則擋,不能則劍鋒挑開攻擊。
葫娜似乎知道了他接近的目的,奮起屠戮之刃,發(fā)起一個鋪天蓋地,天馬行空的技能。
十字斬!
割裂時空的嗓音劈頭蓋臉。
來到這個世界他第一次體驗到疼痛,來自生命,來自靈魂,來自肉驅的痛苦。
他強忍疼痛,抵住血紅的斬氣,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成功貼觸到葫娜戾氣騰騰的一絲皮膚。
“汲取!”
淵偉紅了血眸,攢盡氣力長嘯一聲。
他們扭打成畸形怪狀之時,葫娜體內(nèi)狂暴戾氣瞬息間逝去了大半,皆沒入淵偉體內(nèi)。
驚覺到危機的葫娜,滿身的毛根根豎起,瞪著血紅的眼睛,張開血盆尖齒在他身體上“咯咯”癲狂死咬,口涎亂飛。
但瘋了一樣的掙扎堅持不了幾輪,葫娜猩紅的皮膚迅速枯瘠返白,兇惡的眼神軟弱渙散。
很快體內(nèi)經(jīng)脈蓬勃逆轉氣力也所剩無幾,握著手中屠戮之刃轟然倒地。
“阿爾卑斯....”她口吐幾口血沫,保持最后一分神智呼喊淵偉,但那把直直擦在土地上,深邃的雙眼失去了色光的太刀久久沒有回應她。
直到透出絲縷陽光的烏云將最后幾滴細雨打在她臉上,隨即昏厥過去。
白奧哈著濁氣,左看右看,愁眉苦臉的狗刨出兩個坑。
......
.......
.......
時光流逝。
陽光依然。
“藍天與孤刀齊飛,海水共長天一色?!?p> 一個刀影翱翔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通七竅,開脾胃的涼風徐徐吹過他身邊,他抬頭看了看呆在萬里無云的蒼空怡陽,愜意地笑起來,可笑著笑著切成唉聲嘆氣,百味陳雜。
他知道自己心里仍舊忘不了那名少女。
“你!來自何方姓甚名誰,從實招來!”
一嗓子驚醒夢中人,太刀二激靈,三回頭看向來人。
不看不知道,兩看嚇兩跳。
有把比他小幾倍,并和他大同小異的太刀飄浮在他身后!
這是啥?!
短時間令他抓不到頭緒。
見他不回話,小太刀頓時惱火,發(fā)出兇巴巴的聲音:“速速報上名來,還有你從何方而來???”
“我...?!睖Y偉咋舌,除自己他還沒有見過另一把太刀能夠出言交流,而且這把太刀跟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乎樣,就是少了顆紫色骷髏頭,即便如此也太魔幻了吧這個地下城副本。
小太刀見他呆若小雞的窘態(tài),表情生動的來氣道:“不說是吧?我叫我弟兄來!”
“?。?!”淵偉如被錘了一臉發(fā)懵,驚呼道:“你還有弟兄?”
小太刀沒有理會他的吃驚,直接朝海底喚來幾個身影。
一個太刀....兩個太刀......三個太刀....
淵偉的震驚已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
“擱這復制哥呢?”
淵偉話還沒有說完,對面幾個三個太刀就把他圍攏起來,動刀動鋒的,還有個小太刀撮踹他屁股。
“嗷!干什么干什么!等等,我說還不行嗎,我其實在洛蘭陣亡,眨開眼就到這了,我也很想離開啊,也很無奈啊。”
別看這來路不明的刀劍四眾哪里刀模人樣的,沒有一個正經(jīng)刀。
“洛蘭?沒聽說過,這里只有阿爾卑斯海域?!?p> “阿爾卑斯?我就是阿爾卑斯哇!”
“大膽!不許冒充我們的神明!抓下去給屠戮先主發(fā)問!”
“屠戮先主???”
淵偉突然想到視線上的數(shù)值。
【戾氣值:250】
【靈魂值:4】
【正氣值:10】
他頓覺一股昏天黑地直沖天靈,差一點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