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年已悄然過去!
又是一個仲夏之夜,夏國觀星臺上,大法師羽星正悉心教導著一個孩童。
這孩童的模樣生的清秀異常,十來歲的樣子,稚嫩之中卻帶著些許這個年紀少有的剛毅。
少年細聲道:
“大陸北方,星盤渾厚,正是耀星將出之象,對嗎?羽姨?”
星羽摸了摸孩童的小腦袋,表示了自己的贊許。
星盤乃是一方星辰孕育和生長的場所。
而天空之中的星辰變化又常常昭示著世間萬事萬物的變化。
在夜空之中,觀測星辰變化本就不屬易事。
根據(jù)星盤的變化去推測星象將要發(fā)生的改變則是難上加難,若無與生俱來的天賦和細微的洞察力,是完全無法察覺星盤那微弱之變化的。
要知道,即便是手持星盤論上冊的羽星,當年也是近20歲才得以初步掌握對星盤變化的觀測。但即便如此,當時的她也已是夏國乃至整個大陸有史以來能達到此境界的最年輕的法師了。
這孩童,實力之恐怖可見一斑,他的前程亦可謂是不可估量!
羽星道:
“寒兒,你方才所觀測這北方星盤,乃主中土無虛觀,星盤日漸渾厚,正是孕育閃耀明星的絕佳之所,可以斷言,此地十年內(nèi)必出蓋世豪杰!”
羽寒又道:
“羽姨,若照星盤論上冊中所言,星盤變化在星象改變之前,此乃命數(shù)之所兆,而非命數(shù)之所歸。那是否也就意味著,星盤變化之時,耀星出世之前,往星盤所主之地,是否有可能成為這星盤內(nèi)那顆將出的明星?”
羽星答道:
“僅僅從理論而言是有此種可能,我也曾有過如此之疑問,但翻遍我夏國乃至整個大陸的典籍,也未見此種記錄?!?p> 羽星望著一臉認真的羽寒,又說道:
“你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之覺悟,他日成就絕不會在我之下,夏國何其有幸!”
羽寒卻顯出一副和他的年紀完全不符的冷靜。
這種冷靜恰恰就是一個少年在面對成年人,還是一個位居夏國權利頂峰之人的夸贊,表現(xiàn)出的一副完全不為所動。
而恰恰也是這種冷靜,讓二人同時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
不一會兒,羽寒輕聲道:
“羽姨,我想去無虛觀!”
“什么!無虛觀?”
聽到羽寒的主張,羽星的第一反應倒變成了一種疑惑。
羽寒道:
“是的,羽姨,一來您曾說過我們夏國的星盤論只是上冊,只是記錄著星盤觀測的方法,星盤論的奧妙也絕不僅此而已?!?p> 羽星點了點頭。
羽寒繼續(xù)說道:
“而星盤論的下冊最后出現(xiàn)的記錄就是800多年前的無虛觀,而且您也說過,若是要破解這星盤論的真正奧義,無虛觀內(nèi)的兩座上古石碑是關鍵?!?p> 羽星道:
“據(jù)我夏國國典之中所記載,星盤論同無虛觀那兩座石碑一樣,同屬上古遺物,星盤論上冊乃是先人感悟之后的譯本,記錄著觀測星盤之變化的觀測方法,而下冊是原本,其中所蘊藏的奧妙,又豈止是觀測方法而已?!?p> 羽寒又道:
“正是如此,我更要前去一趟了,這是其一。二來我也很想要證實一下您口中這個理論上可行的理論是否真的能夠?qū)崿F(xiàn),我想成為那顆將出世之耀星?!?p> 羽星先是愣了一會兒,轉(zhuǎn)而望著羽寒,沉默了一番,似乎在思考著些什么。
隨后便呼來隨從,嘀咕一番后,塞了張紙條給他。
隨從點點頭,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羽星隨即說道:
“寒兒,你既下定決心,羽姨定會全力支持,但是有一點,無虛觀畢竟不屬我夏國的權利范圍。所以,崇未必須跟你一同前去,將來也好有個照應。”
羽寒點了點頭道:
“好,謝謝羽姨?!?p> 羽星口中崇未,其人乃是夏國大武士崇寧之子,自幼便是天賦異稟,方才14歲的年紀便已依靠強勁的實力名振夏國。
而羽星之所以選擇讓他一同前去,也正因無虛觀的選拔,只允許10到18歲少年參加。
仆人們很快便為羽寒收拾好了行囊。
同羽星簡單道別后,羽寒和崇光踏上了前往無虛觀的道路。
另一頭,無虛觀青山大牧場。
清晨的露水還未在草尖消散,晨光也漸漸明亮,地勢高拔的大牧場雖依舊有些寒意,但陽光所散落之處卻也不乏溫和之感。
一個少年正匍匐在草叢深處,面色略略有些黝黑,五官已可見英俊的輪廓初成。
“哞~哞~哞~”
正是這少年捏著鼻子,學著乳牛叫喚的聲音。
他的身旁,一個青年正警惕的觀察周邊環(huán)境,這青年正是力晨!
力晨望了一眼遠方,輕聲說道:
“來了,來了,未歇!”
原來匍匐在草叢里的這位少年,便是十年前尚佳交由柴火房扶養(yǎng)的雨未歇了!
聽到力晨的話,雨未歇繼續(xù)捏起鼻子,壓低調(diào)子,哞~哞~哞的叫喚著。
只見不遠處一頭奶牛似乎被未歇的聲音吸引了過來。
方才路過二人所在草叢,兩只前腳便被突然殺出的雨未歇一把緊緊抓住。
奶牛雖努力掙扎,卻動彈不得,這小子的臂力強度可見一斑。
此時可看出雨未歇這小子,雖才十歲出頭的年紀,身材卻完全不輸十五六七歲的少年!
而奶牛也因為前腳突如其來的束縛,不斷掙扎無果后,失去了重心,前腳一彎,跪了下來。
雨未歇見狀,趕忙對著力晨大喊道:
“師兄,快點!”
只見力晨也不含糊,迅速沖到奶牛旁,放好木桶就開始擠奶。
但奶牛對二人的行為又憤恨又無奈,只能哞哞叫了起來。
奶牛凄厲的叫聲在草場上回蕩。
一個老者憤憤的抽著鞭子沖了出來,怒吼道:
“小兔崽子,又來了!今天不叫你們好看我就不叫尚賢!”
眼看著尚賢步步逼近,力晨趕忙拎起桶,拉著未歇一溜煙的跑進了林子里。
只遠遠的聽到尚賢道長略帶喘息的咒罵聲。
“小兔崽子,小兔…?!?p> 兩人一路小跑,最后到了一處山澗前停了下來。
確認尚賢沒有追上以后,在山澗前洗了把臉,二人便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來,享受起這桶現(xiàn)擠的新鮮牛奶來。
沒一會兒,一大桶便見了底,兩人肚皮圓滾的躺在山澗盤的圓石上,聊起了天。
雨未歇道:
“師兄,你說為什么那么多師兄師姐執(zhí)迷著想進六院呢?柴火房的生活不好嗎?”
力晨道:
“你這小鬼打進柴火房第一天起,就不愁吃喝的,尚佳師叔和師傅又對你關愛有加,當然覺得柴火房好了。”
雨未歇道:
“那師兄你說將來我會進六院嗎?”
力晨道:
“當然能了!背后坐著尚佳師叔這么一大座靠山,想不進都難哦。”
雨未歇嘆了口氣說道:
“是嗎?師傅老是說我不屬于這里,遲早有一天要去師叔的乾上院??墒俏沂钦娴牟幌肴?,我不想離開這里,更不想離開師傅和師兄?!?p> 力晨坐了起來,敲了一下未歇的腦袋,微微的笑著:
“你這個傻瓜!別人想去還去不成呢!”
心中卻是想著:
“師兄也舍不得你呀!”
誰能想到,十年前還在襁褓里的嬰兒,轉(zhuǎn)眼之間就變成了眼前這個成天跟著自己干壞事的少年。
一晃十年的時光過去了。柴火房的人來來去去。力秋,力強也早已在多年前進了坤院,改拜他人門下。
這十年來,也不斷的有弟子被分配到這里,但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最終留下來的只有立晨。
他們之中的大多數(shù)人要么放棄了修行。要么在往后的遴選之中考上了乾坤六院。
稍微休息了片刻,二人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砍柴!”
但是對二人而言這“工作”早已是輕車熟路,不消一會的功夫,十幾捆木柴便已打包妥當。
興許是牧場牛奶的功效神奇,雨未歇七八捆柴架在身上也不覺吃力。
晌午將至,二人便背著木柴回了柴火房。
而尚云早已怒氣沖沖的在門口等候了。
待二人卸好木材,尚云的怒氣值也剛好升到了頂點。
只聽見尚云一聲怒吼:
“你們這兩個頑劣之徒,又給我干好事去了是不是!”
力晨壓低聲音說道:
“師傅…”
力晨正想辯解,尚云大手一揮,氣憤的說道:
“不要叫我?guī)煾?,我可教不出你們這等人才,你們干的好事全觀都知道了!知不知道現(xiàn)在人家叫你們什么?”
力晨和雨未歇面面相覷。
尚云吼道:
“盜奶二人組!”
兩人互看一眼,強忍住笑意。
尚云見狀氣不打一處來,說道:
“自己都覺得可笑了是吧!自覺一點,給我滾滾去!”
尚云指著門口早已擺好的“刑具”:長凳,轉(zhuǎn)身拎起了一根手指粗細的木棍。
力晨嘆了口氣看著未歇說道:
“唉,又要被鞭臀了!”
無虛觀,主殿內(nèi)。
尚清真人認真看著來人遞交的紙條,微微笑著道:
“詳情我已知曉,請回復你家主人,她所交代之事我定會竭力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