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醉
“這怎么可能？你在胡說八道！”李秀寧怒了。
她不相信李元吉會棄城而逃，或者說她不愿意這樣的事再發(fā)生一次。那可是太原，他們最后的根。
“胡說八道？就李元吉那小子……哼哼，你其實(shí)也是知道的?！?p> 酒勁上頭，馬凡連歷史都不說了，直接哼哼。
其實(shí)大唐的歷史很操蛋的。
李淵太原起兵后，留他年僅十六歲的兒子李元吉鎮(zhèn)守太原，然而李元吉的才能遠(yuǎn)不及李建成、李世民，面對敵人的攻擊，他棄城而逃。太原的失守意味著河?xùn)|地區(qū)不保，如果北邊的突厥聯(lián)合東邊的宋金剛、劉武周對關(guān)中地區(qū)實(shí)行鉗式包圍，大唐危在旦夕。
但是這一切的危機(jī)簡直像是為李世民布置舞臺似的，就是為了表現(xiàn)這個世界主角李世民的英明神武一樣。
別管是多爛的局勢，只要李世民一出手，穩(wěn)了。不管多BUG的局面，別管多難纏的對手。要么跪，要么降，再沒有第三個可能。
簡直就是在玩單機(jī)游戲--這個世界，這個天下都是我的，爾等只是經(jīng)驗(yàn)值罷了。
這貨要不叫主角模板，哪個叫？
所以只要記住了這點(diǎn)，太原丟了什么的，馬凡是一點(diǎn)兒也不擔(dān)心，只哼哼了。
然而馬凡這話一出，卻是勾起了李秀寧心底的陰影。
父親造反，世子李建成帶著十六歲的李元吉與家中精銳逃往太原。家中年幼的弟弟們像李智云與其母親盡皆被隋軍殺死。
她李秀寧也是一樣，當(dāng)年同樣沒有得到他們的庇護(hù)，是靠著收攏義軍，硬生生殺出的活路。
馬凡不說還好，這么一說，李秀寧其實(shí)是已經(jīng)信了的。
活人的道德底線是不能指望的。當(dāng)其刷破了一次道德底線后……沒有最爛，只有更爛。
“整軍，我必須去救他們?！崩钚銓幠樕浅：诎?。
正因?yàn)榻?jīng)歷過一次家破人亡，所以這一次她說什么都要出這個兵。
“殿下，道長說……”李仲文忍不住開口道。
畢竟如果真像馬凡說的那樣，他們是無能為力的。
他們只有一萬人，還是步卒，而劉武周卻是突厥騎兵。
太原未失，守城還可以打一打，但是沒有了城池，步卒與騎兵在山西平原作戰(zhàn)。不用打，都知道結(jié)果。
“你可聽說太原已失？”李秀寧打斷他道。
“太原為我李唐發(fā)跡之所，兵精糧足，不會有失的！”李秀寧肯定道。
不過李秀寧不是肯定太原一定沒事，她只是希望，以及有沒有失，她都一定會出軍。
李淵勸不了她，李建成與李世民勸不了，他李仲文也勸不了。
李仲文還想在說，畢竟社祭成了那樣，正常的軍將都是不愿意出軍的。
馬三寶身為李秀寧的家將，為了避免將帥不和，只能是打圓場道：“我們還是聽聽道長怎么說？”
馬三寶來到馬凡身前，對馬凡非常親切道：“道長，我李唐可會贏？”
“李唐？會贏會贏?！瘪R凡連連點(diǎn)頭。
哪怕是酒勁上頭，李唐得了天下，這是從小背的，自然不會說錯。
而馬凡這么一說，所有人面容稍雯，馬三寶立即又問道：“我等怎么贏？”
“馬將軍，你問一道士？”
李仲文有些看不上馬凡。
誠然，社祭都找道士，但也只是祭禮。
當(dāng)馬凡說“會贏”那一刻起，李仲文就看不上馬凡了。
步兵對騎兵，你對我說“贏”？
然而馬三寶也知道李仲文想說什么，但是現(xiàn)在不是說“常識”的時候，只聽馬三寶說：“道長是位奇人?！?p> 只這一句，李仲文的“常識”就說不出口了。
“道長祭禮顯化白虎，你們也看到了?！?p> 而馬三寶直言馬凡社祭的白虎顯化，更是讓他們無話可說。
畢竟連白虎都整出來了，這位是“真”奇人，這就沒什么好懷疑的了。
馬三寶見他們不再出聲，也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等著馬凡的回答。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bǔ)不足。人道則不然，損不足，奉有余……”
但是馬凡喝大了。
現(xiàn)在的馬凡頭腦已經(jīng)不清，他仿佛是看到了上古祭司對他言傳身教，大量的祭祀之禮，不斷在他腦中翻滾，就好像是天旋地轉(zhuǎn)一樣。
李秀寧等人卻是聽的津津有味，甚至雙目放光，只覺得之前一些疑惑和憂慮都得到了解決，興奮之余忍不住低語一聲：“損不足，奉有余……這是道長的指點(diǎn)，我懂了。”
馬凡的道理李秀寧聽懂了，而其中隱含的意思也很明顯了，這分明就是告訴她：“天之道是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余者損之，不足者補(bǔ)之。而現(xiàn)在她為人之道，人之道者，有利于富人而有損于貧者。即貧者瀕于‘民不畏死’的絕境。”
于是李秀寧悟了。背水一戰(zhàn)。
他們現(xiàn)在可不就是背水—戰(zhàn)嗎？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bǔ)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余”之意，真真是念頭通達(dá)。
道長以道家真言指點(diǎn)自己，助自己下定決心??！
“秀寧聞先生教誨，秀寧拜謝！”
李秀寧激動又恭敬的朝馬凡行大禮拜謝。再起身時，她已明悟。她的雙瞳不再顯出焦急，反而是多了背水一戰(zhàn)的執(zhí)著。
她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
“道長……”
李仲文還有著冷靜：這個道士是這個意思嗎？
背水一戰(zhàn)啊！
這可不是開玩笑。
他要問個清楚。
于是馬凡又開口了：“混蛋王八蛋！老子不過是賣個精鹽，追，追你嘛比……嗚嗚……”
馬凡哭了。
他是真的怕??！
一個現(xiàn)代人穿越去賣鹽，被一幫私鹽販子追殺，追上就是個死。
雖然馬凡一直告訴自己不怕，多少的穿越前輩懟神王，懟圣人都不怕，自己不過被私鹽販子追殺罷了。
馬凡一直表現(xiàn)的很冷靜，很平靜，就像是無數(shù)的穿越者一樣。
但是喝醉了之后，現(xiàn)了原形。
怕是真的怕。
那明晃晃的刀子就追在他身后，隨時都會扎下，怎么會不怕的。他當(dāng)時真的是拼了老命的在跑！
“三十年河?xùn)|……莫欺少年窮！”馬凡嘟噥著，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