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漫白煙的甬道里,步染看著突然關(guān)閉的石門,嚇得差點以為自己要截肢了。
還好她夠機敏,躲過去了。但是……她怎么把白飄旬退了出去,自己沒跟著出去,有著速度還撤什么手??!
罷了罷了破門而已,她叫白飄旬躲遠點,自己再踹開就好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姿勢都準(zhǔn)備好,就差臨門一腳了,結(jié)果腳底生風(fēng),頓時感覺沒了支撐。
就這么忽然掉了下去,往下摔了一層。
“啊~痛死了!”步染硬生生摔在了滿是石灰漆的地磚上,骨頭架子都感覺散掉了。
“麻了,我怎么這么倒霉啊——”硬漢這么摔也得叫吧,她自認(rèn)為自己還是個弱女子吧。
步染蜷縮在地上,不停地揉著摔傷的地方,衣服都劃破滲出了血。
跟著有主角光環(huán)的人,整得自己一直在給別人做嫁衣開路。這次沒有防御措施,來得這么預(yù)料不及,真就是要搞死她嗎?
“吼!”
一聲透著野性的聲音傳來,噠噠噠的開始逼近步染所在的位置。
做為一名久經(jīng)沙場的神,步染收住了埋怨與哭訴,坐了起來。
她看著周圍漆黑黑一片,焦慮恐懼感涌上心頭,手腕手的白玉鈴鐺激烈地抖動起來,不等她反應(yīng)那生物就把她踹了出去。
后背撞到墻上,腹腔的疼痛感代替了摔傷。步染害怕地同時,一股異樣的興奮感也悄然生出,她起了殺心。
“敢打我?”伴隨一聲冷笑,步染吐出了嘴中的穢物,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手腕上的鈴鐺化作劍柄,手絹化作利刃。
“好久沒活動脊骨了,一個個就來找死了!”
步染悠悠站起身,挺拔如松,殺氣橫生,那充滿惡臭和邪氣的妖物發(fā)現(xiàn)了她,再次向她撲來。
昏暗不見光的地下,步染什么都看不清,卻能感應(yīng)到這地方的空曠,以及那怪物出現(xiàn)的位置和招式。
刀光劍影間,步染一躍而起,一個空翻劈向了地面,一聲慘叫呱呱落地。
然而還沒完,又有好幾種看不清樣貌的生物向她襲來。
步染現(xiàn)在心情不好,這群東西居然趕鴨子上架要給自己當(dāng)皮肉沙袋。
幾千年沒打過架了,她也要看看自己還有多少實力。
點壁斜踢,反手覆雨,手絹輕盈此時化作白銀劍刃削鐵如泥。步染揮舞銀劍,劍柄在手掌上不停變換姿勢。
不知身處何處,亦不知所殺何物,她已經(jīng)沉迷于斬殺的樂趣,全然不顧他們死時的慘叫。
是它們自己沖上來的,那她就滿足它們。
頃刻間,四處安靜了下來,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不辨方向。
銀劍變回四方錦纏于手腕,步染走在地磚上,踏過那些被她打趴在地已經(jīng)沒了氣息的尸體上。
她沒有在極樂城那時的恐懼,鎮(zhèn)靜地猶如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
她不在乎別人的感受,這感覺很好,像千年前那場大戰(zhàn)一樣,殺人飲血,傷害她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隱忍不會得到別人的寬恕,他們只會變本加厲,覺得她好欺負(fù)。
她也不知道自己與世無爭哪里做錯了,她認(rèn)錯被罵,反抗被打,怎么所有事在她身上就是在說自己是一個奇奇怪怪的人。
命嗎?步染走出漆黑空曠的石室,一路上腦海里又涌上了很多記憶。
她走著走著沒有回頭,一直在朝前方走去,直到前方一束光亮出現(xiàn),她的思緒才被打斷了。
“嘶~”步染在離亮光不遠處癱坐下來。
看著渾身衣裙沾滿了血跡,分不清是她的還是誰的,腦中一聲嗡鳴,她意識到自己剛剛是不是做了什么壞事?
“哎呀呀,還沒死呢?”
步染坐在地上看著亮光處一個高大身材魁梧的男子向她走來。
墨綠色拖地長衫披著暗紅色裘皮大衣,無色的眼睛帶著邪氣和妖媚。
易千朝走到她面前單膝跪下審視著步染身上露出肌膚的地方,“傷都好了?”
步染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劃破后本來有擦傷的地方都愈合了,身子骨也沒有了疼痛感,她剛剛都沒注意,只覺得身體酸痛疲憊,像是做了劇烈運動。
“是啊,好了,對你的實驗結(jié)果滿意嗎?”
“哈哈哈哈——”易千朝低聲笑著,少了點病態(tài)多了點邪惡,“你很聰明,還以為你會繼續(xù)裝傻演戲呢!”
“現(xiàn)在還裝什么,就我們兩個,演給誰看,我嫌累!”
“好,哈哈哈——我很滿意?!币浊С酒鹕?,伸出手示意她拉著自己起來。
“你想干嘛?”步染不想起來,這家伙肯定又要戲弄她了,“我還不想死呢!”
“你怎么知道我要你死?”易千朝收回手?jǐn)[在了身后,垂眸看這嬌小玲瓏的步染,渾身臟兮兮的,他還不想碰。
“你抓的不都是漂亮干凈的年輕姑娘嗎?”這個瘋子不會真當(dāng)自己什么都看不懂吧,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然后攤開手讓他自己看。
“我漂亮嗎?我這樣的放大街上都找不到。
年輕嗎?別說你抓我來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到底幾歲你應(yīng)該很清楚。
至于干凈,我身上這么臟,你一看潔癖就重?!?p> 步染幫他分析著,隨后指了指她的胸口,“抓我這不符合你審美條件的人,不就是看上了我身上有的嗎?而我身上最值錢的就是這驅(qū)殼,萬靈之體。”
步染看得出自己的身體是由天地間至純至善地多種百草圣靈制造的,就是為了承載養(yǎng)育自己破碎的散魂。
而這個瘋子想奪走這身體作為他的容器,他帶她進來這地宮,第一次湊近自己的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了。
身體虛的像棵馬上要枯死的花,和當(dāng)初自己在陋室暈倒前的狀態(tài)差不多。
“你知道的很清楚,也不用我解釋了,但這并不影響你的結(jié)局哦!”易千朝贊賞地為她鼓了一下掌,“怪不得當(dāng)初有這么多天神要殺你,山神——布緗落!”
步染都快忘了布緗落這個名字,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初的一切也就那樣,她早就沒有什么感覺了。
但是易千朝拿出當(dāng)年的事嘲笑她,她就很不舒服了,“你很厲害嗎?當(dāng)初不在眾神圍剿名單逃過一劫,結(jié)果后面犯事沒逃過天罰,現(xiàn)在身體快不行了吧,妖王易千朝!”
聽到步染說出他的身份,他并沒有感到驚訝與生氣,反而愈加興奮地笑了起來。
實打?qū)嵉寞傋?,心情陰晴不定,“哎呀呀,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這么個小人物!”
“彼此彼此,回禮了。”步染也不怕他現(xiàn)在對自己不利,開壇做法事還要挑時辰,他這個吃飯時間都固定的人就算要對她動手,也肯定選好了時間。
想著這個人定了七天時間,如今算算時間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去一天了,四舍五入算兩天。
那這七天有什么特別的嗎?為什么抓他們又都留了活口,說是無聊總歸還是牽強,說是身體原因明明還是有能力滅了素單宗的人。
易千朝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凡忱……
該死,他是懼怕凡忱的力量不能直接動他,所以拿她做威脅引他進來,想到這里步染開始不安了。
這瘋子要凡忱做什么,他難不成要奪走凡忱的力量嗎?凡忱就算因為逃脫隕神歸天身體受到重創(chuàng),那他在這個世界也是實至名歸的真神,力量不容小覷。
既如此,她的身體是容器,凡忱不就是這個瘋子的養(yǎng)料了!
“你抓白飄旬不會真的只是看上她,想讓她做你的女人吧?”看著這個為了自己,病態(tài)到極致的瘋子,覺得如此喪心病狂的人怎么會有感情,怎么會貪圖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