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新年宴
接下來的幾天，秦北言便只待在王府里療傷，好在身體恢復(fù)能力強(qiáng)，三日之后，已無大礙。
今天，便是大年三十了。
王府里從早上就開始張燈結(jié)彩，收拾打掃，每個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因為今天要發(fā)賞錢了。
宮里的年宴并不是晚上才開始。
申時，秦北言騎上玉獅子朝著皇城駛?cè)ァ?p> 今日的長安街道喜氣洋洋，這個時辰各家商鋪大多都關(guān)了門，路上的行人也不多，但從各間屋子里傳來的嬉笑聲依舊能感受到天下第一城的熱鬧非凡。
不多時，秦北言便到了宴會的場所。
并非室內(nèi)，也非院落，而是在一處宮殿前的階梯上。
階梯寬敞綿長，上面早已布置好了案桌蒲團(tuán)，左文右武，按官職高低從上到下依次落座。
階梯之上，宮殿前的大片空地上則也擺放了三張桌子，一左一右一中。
秦北言是武將，又有安倍將軍的官銜，自然是坐在右側(cè)靠前的位置，眼下時辰雖然還早，但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了。
“你是，北言？”
秦北言聽到有人叫自己，立刻回頭看了過去，是一頭發(fā)已經(jīng)略顯花白但仍精神抖擻的老者。
大云武銜之首，當(dāng)朝大將軍穆振林。
他的身邊，還站著兩名中年男人，秦北言都認(rèn)識，雖然過了十年自己的容貌大變，但這些人倒是沒什么變化。
“穆伯父，”秦北言見禮，又朝著另外二人行禮，“陳伯父，趙伯父?！?p> “是北言啊?！?p> 另外二人也是笑著回應(yīng)，一晃十年，都長這么大了。
“哈哈，”穆振林走上前去，一巴掌拍在他肩膀的傷口上，“還真是你?！?p> “是我?！?p> 秦北言臉色有些不自然，不過幸好肩膀上還有小腹處的傷口都好得差不多了。
“快過來坐?！?p> 穆振林拉著秦北言坐在了他的案桌旁，剛一坐下，就擺出一副臭臉，“回長安了，也不知道來看看我？”
“這幾日忙?！?p> “你忙什么？忙著去逛青樓？”
“就隨便看看。”
穆振林嗓門大，周圍的人聽見了都往這邊看，不知道這個被他教訓(xùn)的年輕人是誰。
“我可都聽說了，你小子去青樓給妓女寫詩?！?p> “清倌人?！?p> “你一個武人，整那些文縐縐的東西做什么?”穆振林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會寫詩？”
“隨便寫的?！?p> 聽到二人的對話，現(xiàn)場的官員才知道了秦北言的身份，畢竟這幾日長安城都傳瘋了，秦世子年少風(fēng)流，夜夜在春風(fēng)閣買醉，還為花魁楚茵茵作下美人詩，英雄美人，在京中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但也有不少人對此不屑一顧，美人詩在大云本就是下乘的東西，更何況這還出自藩王世子之手，難不成馳騁沙場的將軍到了長安就墜入溫柔鄉(xiāng)了嗎？
不過這些秦北言都不在意，他先前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被太后知道，不過現(xiàn)在他不怕了，自從那天晚上進(jìn)了昭陽殿后，二人的關(guān)系就微妙了不少，太后不再來找他，秦北言有有意維持現(xiàn)狀，要是不小心把她卷進(jìn)了就不好了。
“你小子在朔州干得不錯，”穆振林嘆了口氣，“可惜我年紀(jì)大了，不然我也去朔州得了，這大將軍當(dāng)?shù)脹]意思。”
大將軍雖為名義上的武將之首，但大云的歷代大將軍都沒有半點軍權(quán)，說白了，榮譽職位。
這長安城里真正握著大軍之權(quán)的，秦北言看向不遠(yuǎn)處先前打招呼的二人，就是他們，禁軍左右都督。
二人皆是女帝親信，彼此間關(guān)系很差，想來要不是看著穆振林的面子根本就不可能坐在一塊。
“穆伯父老當(dāng)益壯，”秦北言笑著回應(yīng)道，“若是去了朔州，北言也只能給你當(dāng)副將了?！?p> “哈哈，”穆振林毫無顧忌地笑出聲，“你長大了，說話都變滑頭了。”
......
隨著時間的流逝，現(xiàn)場已經(jīng)坐滿了人，秦北言四處看看，對面的靠前位置上坐著兩人。
一人穿著青衫，正在閉目養(yǎng)神，氣質(zhì)淡然，泰然自若，正是當(dāng)朝左相，王文熙。
另一匯袍男人則顯得活躍不少，正嘻嘻哈哈地和旁邊的人聊著天，他是當(dāng)朝右相，陸昶。
這兩人秦北言小時候都見過，左相出生名門，當(dāng)年的科舉一甲狀元，除了精于政務(wù)之外，在詩詞、文章、書法上皆有極高的造詣，乃是天下聞名的大儒。
右相的出生則要落魄不少，可謂是寒門貴子，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屬實不易，有趣的是，他跟左相是同一年參加的殿試，一個是狀元，一個是榜眼。
現(xiàn)場的年輕人也不少，多是些跟著父輩過來湊熱鬧的，因為畢竟能參加年宴的都是高官，年輕人想通過自己的實力進(jìn)來還是很困難的。
除了官員之外，秦北言還看見了不少頗具異域風(fēng)情的人，有金發(fā)碧眼的，有皮膚雪白的，這些都是外邦留在長安的使臣。
沒多久，又有一批人坐進(jìn)了使臣那邊的位置，秦北言看了過去。
召國人。
人群中，他果然瞧見了前幾日那個騎大象的小姑娘，不過今日她好好打扮了一番，穿上了整潔的綠蘿裙，頭發(fā)也梳成了垂桂髻。
秦北言有些遺憾，這舍棄了自己的特色呀。
那邊的姑娘也看見了他，美目之中有一絲驚訝，這家伙居然也在。
不過也只是一面之緣罷了，南疆公主也沒有多看他，二人對視一下，微笑示意便都移開了目光。
“公主，你認(rèn)識他？”
“算認(rèn)識吧。”
“他是誰？”
“不知道?！?p> “......”
眾人又枯坐了會兒，一陣鐘鳴之聲響起。
所有人都站起身看向最高處，皇帝，太后，皇后依次落座。
接下來便是一些慣例的禮節(jié)，女帝站起身，面帶著微笑沖著下方的眾人說著些漂亮話，表揚今年取得的功績，憧憬明年將要迎來的盛況。
大家也是順著她的話，接連回應(yīng)。
廢話說完了，很快，進(jìn)入下一個環(huán)節(jié)，使臣獻(xiàn)禮。
這是彰顯大國風(fēng)采的時候，外邦使臣為了討好皇帝，都會獻(xiàn)上各種奇珍異寶，每一件拿出去都是無價之寶，足以引得人們瘋狂。
不過說到底也就是些玩具器物罷了，多是些珠寶、擺件之內(nèi)的，沒什么意思，秦北言看了半天，也沒瞧見什么感興趣的好東西。
直到召國的使臣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