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阿浩，這樣就不行了？”
“是啊?！蹦橗嬍菹鞯哪凶优吭诘厣?，仰著頭，微微一笑，突然身形似電，從地上彈躍而起，雙手猛地一擺，原本站著的人臉上一驚，轉眼就趴在了地上。阿浩無所謂地扭了扭脖子，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極速的出拳，眨眼便能把人擊倒。
遠處，兩人拉低頭頂?shù)镍喩嗝?，其中一人伸出手指，指向阿浩?p> “就是那個人?！?p> “嗯?！绷硪蝗溯p聲回答。
圍觀的人群，聲音一陣高過一陣，阿浩綻開笑臉，雙手高舉，迎接著自己的榮耀。
“阿浩！阿浩！”
暴神—阿浩。
“砰?！卑倜字庖魂噽烅懀靖吲e雙手的阿浩凝固在了原地，他癡呆地看著前方，直挺挺倒了下去。
在失去生命的最后一秒，他想起自己年僅一歲的孩子。
孩子。
李龍飛。
“李龍飛！”不知什么人大喝一聲。李龍飛意識突然清醒，他擦著口水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課室所有人都屏息聚神地盯著滿臉口水的他，某個角落，傳出吃吃的笑聲。
“安靜！”臺上的女教師臉色奇差，她把書本往講臺一甩，頓時煙塵滾滾。
李龍飛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他好像夢見了一個叫“阿浩”的人。
“你說說，勾股定理的使用方法？”
“阿浩！”李龍飛剛說出口，內(nèi)心便閃過一萬個后悔。他知道自己不擅長念書，低分的形象早就根植于每個人的內(nèi)心，但經(jīng)過這么一回，恐怕自己完全就成了一個弱智。
課室里先是一陣死一般的沉默，繼而是轟天的大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小眼睛，額前劉海蓋過眉毛，而且輕微有些駝背的男生身上。
“出去！”
課室外，可以看見籃球場上的人影，李龍飛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走廊，看著遠處上下跳動的籃球出了神。
“哇！帥！”
“好帥！”
女生的尖叫聲甚至跨越百米，來到了李龍飛的耳旁。他盡力瞇起眼睛，想要看清那群女生。那里面有他一直想念著的人。
“加油！”一陣銀鈴般的聲音傳到耳旁。
李龍飛內(nèi)心一震，盡管看不見她，但這聲音，他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是李怡，但太遠了，他根本看不見她人在哪里。俄頃，經(jīng)過不懈努力，李龍飛可終于看清遠處一個窈窕的身影閃出人群，他先是滿心歡喜，但很快，內(nèi)心猛地一沉。
那個身影旁，還有另外一個高大的人。這時，李龍飛才看清楚，窈窕身影，正是李怡，而那個高大的人，穿著籃球服，應該就是剛才在籃球場上揮灑熱血的某個男生。
李龍飛對那個人實在再熟悉不過。
“為什么要對她下手?！崩铨堬w怔怔地看著遠處，口中喃喃自語。他攥緊拳頭，朝著空氣一頓亂揮，順便問候了那個男生全家。
“孟海，渣男。”李龍飛開始回憶起關于這個名字所有的傳聞，感到內(nèi)心一陣壓抑，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憤怒嗎？人生就是這么不公平。”
陌生的聲音。
李龍飛一驚，以為什么人站在旁邊說著話，但此刻還是上課時間，走廊空空蕩蕩，唯獨脾氣暴躁的教師在講臺上喳喳地講著自己不懂的知識。
“聽錯了吧?！?p> 但李龍飛轉念一想，想起剛才自己的夢，呼吸立馬變得急促，中二之魂突然燃燒起來。
“你是......阿浩？暴神阿浩？”
“不是?！蹦吧穆曇艋卮鸬脽o比干脆。
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里曾聽過這把聲音。
“你在哪？”
“哪里也不在。我再補充一句，最好往左邊走一步，不然你這輩子算是交代了。”
李龍飛從小就沒什么叛逆意識，往左跨一步也不是什么難事，立馬照辦。
“李龍飛。”課室中的女中音把李龍飛嚇得不清，他忘記了往左跨一步，就等同于站在課室門前。
“讓你站，你都站不好？”
“轟！”
女教師還沒說完話，李龍飛右手邊立馬發(fā)出一陣巨響，抬頭望去，天花板脫落了一大塊，直接摔在了李龍飛腳旁。
課室一陣安靜。
李龍飛突然感覺困得不行，他軟癱在地上，陷入了黑暗之中。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籠罩四周，細細的呼吸聲都如悶雷般震動著整個空間。
“喂，因為你的緣故，我醒了?！?p> “你是誰？”
“我是你?！?p> “放屁?！?p> “我是你，但不完全是你，你擁有自己的意識，我也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我沒有自己的身體?！?p> “我體內(nèi)有兩個意識？”
“可以這么說，但作為意識的我，和你其實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
“不懂，所以你是阿浩嗎？”
沒有回答。
“應該是嚇壞了，讓他好好躺一會兒就行。”
迷迷糊糊中，李龍飛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搖晃感。
“喂，不要碰他，你聽見沒有?！?p> “我感覺晃一晃，他就醒不來了?！?p> 李龍飛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聲音，他忍不住想要大笑出來，只是身體完全不聽從指揮，意識像是被什么強制剝離開來。
“龍飛！醒醒！”
空氣像是從四面八方涌來，李龍飛的眼前閃出一片強光，首先映入眼簾的，正是一直在晃著自己的人——愣頭青周束，特別是他右邊從中間斷開的眉毛，幾乎能夠從人海中一眼認出。
周束和自己已經(jīng)是多年的朋友，除了兩人住得近以外，他們都是孤兒，某種程度上的孤兒。
“別晃了?！崩铨堬w不耐煩地拍掉周束的手，看著那張笑臉，內(nèi)心頓時放松下來。
“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p> 周束從頭到腳把李龍飛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得李龍飛內(nèi)心發(fā)麻。
“別這么看我，不然以后數(shù)學作業(yè)自己做去?！?p> “咳咳?！敝苁砗髠鱽韮陕曌鲎鞯目人月?。
“哦，校醫(yī)老師，怎么了？”周束扭過頭去。
“如果沒什么事，就先回去上課吧。”
“好的?！敝苁卮?。
“我說坐在床上那個?！?p> “好的?！崩铨堬w回答。
李龍飛摸索著下了床，感覺雙腿似乎在顫抖。
“你害怕嗎？”周束立馬過來，把李龍飛一只手臂搭在肩膀上。
“沒有?！崩铨堬w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也跟著顫抖，整個人似乎都在飄。
“你已經(jīng)死過一回了，累一點，總比活不下去要好。”
李龍飛驚訝地環(huán)顧四周，那個奇怪的聲音又在說話了。
“周束，是不是你？”李龍飛朝一旁的周束瞥了一眼。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把孟海打了一頓？”
孟海正是那個把李怡泡到手的籃球渣男。
“揍了一頓......”
李龍飛重重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