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二見到何大如此丑狀,穢物泄了一地,登時將他摔在了地上。
這時候,胡阿離正巧跑了出來,要去扶何大,一邊說道:
“公子,太抱歉讓您受這些莽漢欺負了。”
何大則憤然甩開阿離,對著不在場的胡老三罵道:
“好你個胡三,竟然派出那么些賤民仗勢欺人。”
“你再如此說!小心俺拎你!”魯二說著又要沖上前去。
何大見狀,連忙往后退了退,一邊沖著車夫喊,一邊沖著我和魯二等人罵道:“你們跟我等著!你們……”他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威脅的話,“你們小心著點,我之后就找人讓你們的破店開不下去!”
我倒也不是太在意,這餅店都是正規(guī)生意,怎會怕他。
見他拖著濕漉漉的褲腿飛也似地逃走了,魯二和我都大笑起來。只有阿離哭喪著臉說:“你們氣跑了何公子,爹爹回來我就要告訴他,讓你們滾出胡家,你們等著!”說著她擦著眼淚跑進了屋里。
只有李大似乎有些躊躇,他一邊也是笑何大的丑態(tài),這富貴公子原來是這等軟蛋,但是同時他也耳聞何大的父親,也就是街上錦春樓的老板何川,在和西門家勾搭在一起了之后,一直就有和官府勾結。
于是他便提醒我說,萬一官家來找事,這也得想個對策。
雖然這我行正走得直,不會怕他何大找茬。但轉念一想,現(xiàn)在不比往日,以前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但現(xiàn)在是既有投入的銀子,又有伙計,可不能跟官家硬碰硬,萬一官家真的來尋事,到時候還真得想個法子應對。
不過這倒是后話了,還有就是何大有一個身份是胡老三的準女婿,這搞壞了何家和胡家的關系,倒是丟了胡老三的面子,想到這里,我便讓魯二和李大先看著鋪子招攬生意,自己去尋胡老三解釋明白這件事。
彼時的胡老三還在街上轉悠,我便尋著他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倒也沒有太擔心,只是招呼我到茶館去。
“令愛大概是對魯二挺生氣的,我武大也挺為難,畢竟何公子他欺人太甚。”我坦言說。
“唉,這倒無妨,我現(xiàn)在也是覺著,何家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起先是因為胡家的藥房景氣,他何老板想著法子賺錢,其實一方面是看中了我們的藥鋪,另一方面是看中了我們的藥?!?p> 胡老三往周圍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解釋說:
“錦春樓剛開出來,價格貴,菜差又少,沒有會做菜的本地廚子,有的也都被何川給攆跑了。所以他想法設法地整一些歪招來,當時他就來問我有沒有菜里下的藥,讓來客吃了上癮。我雖然知道這種藥,但我知道他何川想做的絕對不是件好事?!?p> “這可不是鬧著玩著!”我心中一怔,原來這何川竟然打過這個主意。
”是呀!“胡老三再次環(huán)顧了四周,然后問我:”但是現(xiàn)在你看錦春樓是不是依舊紅火,它以前是什么樣你知道嗎?”
“我看如今的錦春樓,晚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大人物,馬車、轎夫都能把門給堵住了。確實之前就是剛開起來似乎不是這樣的?!拔依蠈嵉鼗貞涍^去,好像這錦春樓就是近些年發(fā)家的,原來它只不過是在那里開著,除了排場嚇人,裝飾昂貴,并沒什么人氣。
胡老三點了點頭,又招呼我附耳過去:”而且還有更瘆人的,你知道錦春樓常常會買了一些丫頭,說是要來端酒水小菜服侍客人的,但是后來何川卻過來問我要買什么迷牲畜的藥,還問我要進麝香。第一次我當他是往后的親家就給他了,但是之后似乎有姑娘出事了,大體是說錦春樓里不太干凈,這下我才知道,這里面文章大著呢。”
胡老三抿了口茶,隨后又長嘆了一口氣:”這后面的事兒我都不敢想,西門家后來不就摻合進了何家的事了么,最后錦春樓也就此火了起來。其實這里面門道還多著。我聽說鎮(zhèn)上老爺、縣上大人都來過錦春樓,這大半還是西門家的老頭子西門凌在牽線,不過跟你武大說這些,是不是有些多了……”
說著,胡老三停了下來,帶著疑問的眼神看著我。
但是說實話,我內心還是挺忐忑的,原來不過是一個賣餅的走夫,現(xiàn)在儼然成為一個商人了,我有2個伙計和店鋪需要養(yǎng)活,有山一般的債務需要承擔,我怎有精力去探究這些商戶所干的齷蹉事。
“唉,武大,我雖只是個賣藥的,但是這開店誰不知道這就是經商,這商人眼里,這錢兩上的比較和在戰(zhàn)場上真刀真槍地干沒有什么兩樣。而且你也要記得,這里的陰謀詭計和曲曲折折的事兒實在是太多了。你要是想活下來,你得有所準備?!?p> 對于這樣的一番話我還沒消化,但胡老三繼而又說:
“這錦春樓的何川其實我如今才真的算是看出來了,他一開始打的就是我藥鋪的主意,我差點害賠上了我的女兒。我若是真送了店鋪又嫁了女兒,這才算是人財兩失。只可惜,阿離她年紀小,被事情表象迷了眼。她不像其他大家閨秀似的愿意待在深閨里,女兒家在外面拋頭露臉,這無事可做的何大就像蒼蠅似地跟上來了。人家有錢又華服錦衣的,有幾個錢就到處顯擺,阿離這樣的女娃最容易受他們的騙。我也常人聽說何大仗著自己爹有錢,可算是沒少干荒唐事。我之前還想著就將就著把女兒許配給何大,也算了卻了一樁事,但是這些一想,后怕得很?!?p> 聽了這一番老胡的體己話,我也長吁了一口氣,若是沒有老胡帶我入門,我也不知道這鎮(zhèn)上的商戶還有這些故事。
我以為行賈經商之人,往往得消息靈通才能活下來。當我正聊著突然外面?zhèn)鱽砹艘粋€熟悉的聲音:
“武老板!胡老板!不好啦,出事了!縣里官老爺來了!“
我嚇了一跳,這店才沒開多久,一是被這聲音一驚,二是被這聲音傳達的內容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