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胡阿離的姨娘找上了門,向胡老三哭訴說阿離被困在了西門府的事。
但至于阿離到底是如何被困在了西門府,阿離的姨娘一直也沒說。
胡老三本來已經(jīng)醉了,腦袋混沌,此時像是一下子清醒了一樣。眼睛直盯著姨娘,樣貌甚至有些可怖。
”阿離不應(yīng)該是在你家里么,大姊?“胡老三的就最后的聲音沙啞而渾濁,
姨娘停住了哭,咬了牙說道:”這事兒都怪我,要不是我看得松,她也不會跑出去……”
但是胡老三卻擺手打斷了她,說:“大姊,我不想和你糾結(jié)著到底是誰的錯,你就告訴我,阿離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怎么會在牡丹鎮(zhèn)上的西門別府里?”
聽老三如此說,姨娘就又猛哭起來:”前半夜阿離確實是在我家里,可是……可是?!?p> 這可算是急壞了胡老三,他頭疼欲裂,但是還是忍不住吼道:“你倒是說呀……”
“阿離她與何家公子一起去赴一場友人家的晚宴了。而就是……就是這一場晚宴,本以為是一更前就能回來的,我……我起夜發(fā)現(xiàn)阿離三更還沒回來,我心里有點著急,感覺事情不太對頭,我走到門外四處望了望。
那時候,我恰好聽見兩個仆人模樣的人跑過,神色慌慌張張地說什么西門家出人命了,聽說是何家未過門的媳婦。那時候不知道怎的。我耳朵聽得特別清楚。
我連忙沖上去問這兩人,他們也被嚇了一跳,干脆快步跑掉了,我索性去了西門家在牡丹鎮(zhèn)的別府……”
“那后來怎樣吶?”我聽著姨娘的敘述,登時也覺得冷汗直冒,連忙插嘴道。
姨娘上了哭腔,伸出袖子抹了一把淚,說:“西門府上的那些……那些雜碎東西,就是硬是攔著我,不讓我進(jìn)去,說是私人府邸,不準(zhǔn)閑雜人等進(jìn)去,我看這府上大門緊閉,里面偶有人聲,登時也不知道是怎個情況。便連忙跑來看找老胡你了?!?p> “唉,這都是些什么事兒呀,那到底……”胡老三撫摸著自己的額頭,登時感覺到額頭一熱,腦勺發(fā)燙,一陣劇痛讓他皺了眉頭,只聽見周圍有人喊:
“老胡!胡老板!”
胡老三一時氣血攻心,竟然昏死過去。
我們剩下的人都著急起來,但還好我還算冷靜,問姨娘說:
“也就是說,大娘你是不知道胡小姐是否是在西門別府?”
姨娘愣了愣,最后還會是點了點頭。
“但是我聽他倆說是去西門參宴,都怪我聽了那何公子的話,說是只宴飲些許時間,熟悉一下縣里人物,日后見到不至于犯怵,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去不返……”
見姨娘又哭天搶地,我便也頭疼起來,雖然說女子亦有剛烈的,但是如此苦鬧實在是惱人。
我連忙俯身勸她,看著昏死過去的胡老三,我便急忙和身旁愣住的魯二說道:“兄弟,你且現(xiàn)在趕緊去尋來郎中給胡老三看病?!?p> 說著我從腰間拿出幾個銀角子給他。同時我和姨娘說:
“這事兒我們?nèi)缃褚膊恢腊㈦x到底在哪兒,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凡是須有證據(jù),不然西門別院我們誰也別想進(jìn)去。我且先去探明情況,這大半夜的。老胡這估計是氣血沖了腦袋,您須多看著他,耐心等我的伙計魯二回來?!?p> 聽到有人主事,姨娘登時點頭如搗蒜,她抹一把眼淚,嘆道:“我道這何家公子是大戶人家子弟,我也真不該貪他幾兩銀子。當(dāng)時阿離也求著我,我便讓她跟著一起去了。誰會想到,就是那么巧,阿離便……”
“大娘!”我聽她又開始自怨自艾起來,登時不知道如何是好,連忙喊住她,“您就聽我說的,且看好老胡,這事情具體怎樣我們都還不知道,我先去看看!”
說著我趕緊快步走了出去,沒顧上姨娘回答我。
不過話說西門別府我是沒去過的,畢竟想到西門慶,我心中便有說不過去的苦痛,這紈绔子弟騙走了我的老婆金蓮,弄得我成了人盡皆知的烏龜。
這仇,我一定會報。
但是我沒想到那么早就要再次遇上這個死對頭。
這西門別府其實是西門家在牡丹鎮(zhèn)的一處府邸,本是隨著西門藥鋪進(jìn)入牡丹鎮(zhèn)后建造的。
雖說只是西門家的別府,但是卻遠(yuǎn)比鎮(zhèn)上的所有府宅宏大奢華,不僅占據(jù)這鎮(zhèn)上最貴的土地,而且聽說里面還有一個偌大的花園。
但是我平時都不往那方向走,一來是避其鋒芒,二來是看到西門兩字就氣不打一處來。
可此刻走在路上,我頭腦倒是格外清晰,首先這事兒絕不能像姨娘那樣直接敲門去找阿離,不管出沒出事兒,守門的家丁肯定不會讓你這樣進(jìn)去。
我想的是,突破口應(yīng)該是何大。
畢竟是何大帶著阿離來了西門別府。要是何大在府上,那阿離肯定也在里面。這樣有了阿離在里面的可能性,報官或是硬闖必然更有把握能救到人。
當(dāng)然你也不能直接就說找何大,得想個辦法混進(jìn)去才行。
到了西門別府,也快四更了,但是西門家門口的燈籠還是亮著燈,府里也透著光,偶爾傳出些人聲。
門口有倆家丁,看上去精神得很,但與一般守夜家丁相比,他倆的神色似乎有些過于緊張了。
他們的視線剛瞄到我,我便直接迎了上去,暗暗期望他們不要認(rèn)出我。
還沒等他們伸出手,指著我問我來路,我便躬身陪笑說道:“兩位大哥,小的我是何家的下人,據(jù)老爺吩咐,見公子晚宴遲遲未歸,需要小的來找公子,然后回去報個平安。”
兩家丁看了看我,又彼此看了看。
我當(dāng)時心跳得快蹦到嗓子眼了,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
還好倆人中一個嘴快,說道:“你們何家怎么又來了一個人?”
“難道老爺之前派人來問詢過了?”趁機,我將快要發(fā)抖的手按在頭巾上,裝作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也不知道公子們咋回事兒吧,是一個姑娘……”那嘴快的家丁正要說話,卻被另一個打斷。
“剛官家吩咐不要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