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師妹收了這么一個好東西,哼,放任這丫頭胡來,原來是想自立門戶了,師兄果然小看你了!!”童稚看著巨貓,爹說過,那時人獸一戰(zhàn),只有少數(shù)的獸族存活,無來山被毀,其他的野獸都各自找棲身之地,只有狼族留在了那里,和人類首領(lǐng)后代一起生活。眼前的巨貓,那和青狼有的一比,可能是當時活下來野獸的后代。
“師父養(yǎng)育我成人,雖然我沒有資格成為守護人,但是,從未有過自立門戶的想法。還請師兄高抬貴手。”黃丹與貓咪的相遇確實巧合,這只喵咪年歲已高,已經(jīng)到了彌留之際,如今相當在這無來山上養(yǎng)老,若是保存體力,還能活個七八年,但以此種狀態(tài)出現(xiàn),不知還能活多久了!
“放手?我倒是想放手一試!”自從棄善之后,不僅功力增長,連以前卡主的法術(shù)都一竅而通,童稚無比興奮,躍躍欲試。說著幾道天雷零次砸下,貓咪輕巧躲過,越到童稚身后,同時長尾掃過,地削一寸,童稚翻身偏轉(zhuǎn),讓的不留痕跡。
“喵嗚??!”長鳴過后,喵咪追擊而上,一人一獸糾纏在一起。黃丹帶著雁落云他們乘機逃走,童稚想去追他們,結(jié)果被貓咪一爪拉扯,摔倒在地。接著巨大的爪子壓上他的胸口,童稚反應(yīng)也快,雙手抱住它腿,火焰從掌心燒出來,喵咪一聲慘叫,抖動前爪把他甩開!黑亮的眼睛瞇成一線,尾巴在地上來回掃動,背部高高拱起。
童稚擦掉嘴角的鮮血,心高懸起來,妖獸的力量不容小覷??礃幼铀獊碚娴牧耍刹荒茉俪鲥e,否則就無回轉(zhuǎn)的余地了。
雁落云被黃丹拉著,不斷回頭。臥病在床的日子,都是那只貓陪著她入睡,它千萬不要有事?。∠胫胫砗笠魂嚰诧L(fēng),大貓追過來,“喵嗚~~”口中叼著得東西也隨著丟下,接著恢復(fù)原來的大小。
落到地上的是童稚破碎的身體,黃丹伸手按他的頸子,已經(jīng)死透了。撕爛的衣服,身上的爪印,還有瞪大的雙眼,不知他死的那一刻是恐懼還是后悔。
黃丹心里十分難過,師兄的結(jié)局不該如此的,自從師父死后,師兄一心等著雁落云醒來,完成師父夫的意愿,他是執(zhí)念了,但是自己有錯在先,如今他落得這么個下場,心里很不是滋味。狼族還在,你們都不在了,黃丹閉上眼睛留下淚水。
雁落云打團抱起貓咪,“胖貓,你沒事就好!”
喵咪扭頭超黃丹叫了幾聲,看下雁落云,打了個哈氣,舔了舔爪子,最后把頭埋進團成一個圓的身體里,喉嚨里發(fā)出“呼嚕呼?!钡牡鸵簦拖衿綍r睡覺那樣睡去。
“雁落云,它說這個世界還沒有看夠,想讓你帶它多看幾眼?!秉S丹擦干眼淚,對雁落云說
“什么?”
黃丹走到她面前,撫摸她懷里的貓,“它太老了,剛才一戰(zhàn)耗盡了力氣。。。她朝著我叫,是讓我把它的眼睛換給你?!?p> 雁落云意識到懷里的呼嚕聲沒了,她抖了下雙臂,沒有反應(yīng),拍了拍懷里的毛球,依然沒有反應(yīng),舉起貓咪的前腿,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把爪子打在她的肩上。她閉緊眼睛,低下頭把貓咪又摟進懷里,彎腰又直起,彎腰又直起??谥猩l(fā)出若有似無的吼聲,像是石子落入深海,雨滴打入泥土,清風(fēng)卷入山洞,低沉無音卻引的波浪漣漪,大地濕潤,群山共鳴,最后癱坐在地上,卻沒有發(fā)出任何哭聲。
黃丹見她如此,就讓蓬萊帶著禾懷先回去,她在雁落云的身邊放了幾個紙娃娃,然后帶著童稚的尸體往山上走去,她將童稚的尸體帶到山頂,和師父葬在一處,
天黑了,木屋的燈亮起來,做好的飯菜放在桌上早已冷透。
“留她一個人在那里,沒事嗎?”禾懷蜷縮在桌邊,蓬萊陪在一旁。
“那兒離屋子不遠,讓她自己靜靜吧。我留了紙娃娃,有事它們會通知我的?!秉S丹回答,心中想著自己的事情,傳承人的血脈混了,守護人的血脈斷了,這無來山的青狼到底該何去何從?
雁落云坐在原地,把貓咪緊緊摟在懷中,腦海里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想似得,只是一動不動的坐著。她伸手去摸大貓的毛發(fā),柔軟的像自己破碎的心臟。半年,完全自我的時間才開始半年,所有的一切就都沒有了,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義?痛,心臟痛到每一秒的呼吸都是煎熬,她掙扎著站起來,往高處的山崖處走去。
跳下去吧,跳下去就一了百聊了,所有的痛苦都不再了,雁落云站在山崖邊這樣想著,一步、兩步、再往前就解脫了。
“真的要以這種方式結(jié)束一切嗎?”蒼老有力的聲音傳進耳朵里,“我活了千年,都還沒看夠這個世界,你的生命才剛剛開始,就要結(jié)束,舍得嗎?”
雁落云下意識的看懷里的大貓,大貓還在,但是她像進入環(huán)境一樣,面前出現(xiàn)剛才咬死童稚的山貓。
山貓碧綠的雙眼看著她,“你是否覺得自己失去一起,再沒有什么可留戀了···半年,這短短的時間,就當做一生了嗎?除了你夫人,雁北的一切都不在乎了?你的小店也不在乎了?就這樣離開不可惜,遺憾嗎?·你那個時候拼命救禾懷,為的還是心中的那一絲奢望,真的要放棄了嗎?”一系列的發(fā)問,讓雁落云無法思考,呵,她本來就不再思考任何事了。
山貓說完側(cè)躺下,柔軟的尾巴把雁落云卷到懷中,就像雁落云之前抱著它那樣,雁落云陷入一片溫暖和柔軟之中。好像母親的懷抱,她閉著眼睛,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天亮了,雁落云還沒回來,禾懷再也坐不住了,要出去尋她,黃丹從外面進來,“再等會兒吧,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同你說下?!?p> 禾懷沒有心情聽她說,讓蓬萊推著她出去
“是關(guān)于你弟弟的?!?p> “啊鈺?!什么事?”禾懷回頭。
“那晚在船上,我去救他了,雖然師兄攔著,還是放出娃娃去查探。它們在水里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事后,我在那里停留幾日也無收獲,一開始我以為師兄用了什么別的法術(shù)致他死地。但昨日聽他的話好像并沒有·····所以,也許你弟弟并沒有死,而是被其他人救走了?!?p> 聽到這個話,禾懷的手握緊輪椅扶手:“你確定他還活著?”黃丹搖搖頭,若能確定,她也不會考要不要說了。
“蓬萊,我們?nèi)フ胰税?”禾懷沒再說什么,不能確定的事聽了只是徒增希望,雁落云一連接受打擊,這個事還是不要說的吧,真的擔(dān)心她能不能撐下來。
“我?guī)銈內(nèi)グ?。”黃丹走到他們前面,招了一只紙娃娃,娃娃辨認了下方向,帶著他們朝林子里走去。最后在一顆大槐樹下發(fā)現(xiàn)昏迷的雁落云。
等雁落云蘇醒已經(jīng)是三天后,她想睜開雙眼,但眼睛上蓋了東西不能睜開。禾懷趴在床邊感覺到動靜醒來。
“小云,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的眼睛?。”
“黃大夫把大貓的眼膜換給你了。”
“把它的眼膜還給我。。。貓呢!貓在哪兒??!”雁落云聽了就要起來。
“黃大夫把它埋在門口大樹下了。她說,那貓兒喜歡趴在樹上梳理毛發(fā)?!焙虘寻矒嶂懵湓疲蛔屗饋恚骸靶≡?,那貓是靈物,它自愿把眼睛留給你,黃大夫又費勁力氣幫你醫(yī)治,希望,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好好活著!”
“活著?”雁落云呢喃,她安靜下來,躺回去,在新世界看了那么久,人換人的眼膜見過的,可是人換貓的眼膜···能行嗎?
七天后黃丹給她拆紗布,“我查了醫(yī)書,書上說獸的眼睛和人的稍有不同,你慢慢真開眼呢?!?p> 房間的影像變得清晰,但都是灰色的,真的成功了?雁落云不可思議的看著四周,貓科動物好像只能看到一兩種顏色,其余顏色在他們眼里的都是灰色的,所以她的眼睛真的治好了,這灰暗的世界你看了千年,仍然看不膩嗎?感受到眼眶的濕潤,她意識到自己居然流淚了,好吧,暫且就讓我再帶你瞧瞧這世界吧。
“我要回雁北?!睅滋旌?,黃丹檢查了雁落云的眼睛,確認一切正常后,雁落云找到禾懷對她說
“你要回雁北?”禾懷坐在輪椅上聽了這句話心里不是滋味,她如她果回雁北,那么自己呢,該何去何從呢。
“你、一起去嗎?”這里的這段日子,之前所發(fā)生的一起,雁落云重新理過,她的身世,就算禾懷不來,皇上也會派別的人去。蓬萊的話也對她的產(chǎn)生影響,之前的事無法挽回,之后的日子,大家且行且珍惜。
“我也去雁北,同你一起?”
“你若不愿意就算了?!?p> “去,去。我們?nèi)?!”蓬萊搶著答應(yīng),他知道主子需要新的開始,雁北是主子的家鄉(xiāng)。落葉歸根。“主子,我們跟她一起去吧?!?p> 空手而來,也沒什么東西要收拾,禾懷答應(yīng)后,他們說走就走。童稚已死,山上的狼不能無人照看,黃丹決定留下來照顧他們,至于血脈的事,傳承這么多年,人類也有的可延續(xù)的規(guī)則,這一切或許該結(jié)束了。
黃丹把他們帶到一個馬車面前,“待會你們進去,坐好了就什么都別管,等聽到鈴鐺聲再出來?!闭f完話,看著三個人走進了車里。大概一刻鐘左右,有鈴鐺聲響起“叮當,叮當。?!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