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夾煮雞蛋、小咸菜、一碗米粥,還是早晨吃這些痛快。
這幾天騎馬時間太長,大腿內(nèi)側(cè)都磨掉皮了,軍營這幾天暫時不去,處理一些政務(wù)。
“今上自三月朔后,連日免朝,近日又詔頭暈體虛,今上春秋鼎盛,諸癥皆非所宜有,不宜有而有之,經(jīng)筵也罷,待翰林院,經(jīng)筵講官如無用,上傷兩宮圣母之心,下
駭臣民之聽,而又因廢祖宗大典,如無物,臣不知今上如何自安也!”——翰林院五經(jīng)博士盧洪春。
“豈有此理!”
朱翊鈞被盧洪春的奏疏氣笑了。
“皇爺,怎么了?”孫德勝在旁邊詢問。
朱翊鈞原本打算處理政務(wù)的心,瞬間消失。
“朕從來不曾招惹過他們,為何總要和朕過不去?”
“皇爺,奴才看這盧洪春就是以邀直名,皇爺不必理會爾等?!?p> 朱翊鈞想要和他們直接對線,奈何搭理他們勝也算輸,這群人不罵朱翊鈞就渾身難受,這兩個多月罵什么的都有,貪酒、貪色,現(xiàn)在又說他裝病。
朱翊鈞就算裝病,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呀,這群文官,一天不見到皇帝,就渾身難受,拿朱翊鈞刷經(jīng)驗,可痛快了。
“罵朕的奏疏都整理出來,單獨放在一間房里,以后這些官員犯事就當(dāng)面還給他們?!敝祚粹x笑著看向?qū)O德勝。
“皇爺,奴才明白,這群邀直名的官員,以后犯事看他們還怎么面對自己上的奏疏。”
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嚇一跳,指責(zé)、罵朱翊鈞的奏疏一百一十五道,這才兩個月時間。
“給朕叫張鯨去!”
朱翊鈞看到奏疏就生氣,三月中旬朝廷明旨各地藩王、勛貴出銀子修繕孝陵,現(xiàn)在還有一半藩王勛貴沒出銀子,就算最遠(yuǎn)的蜀王都把銀子送到京城來了,這幫人還不出。
四川距離京城這么遠(yuǎn)都到了,京城勛貴還有一半沒出銀子。
秦王出銀:一萬五千兩。
慶王出銀:一萬五千兩。
韓王出銀:兩千兩。
漢中府端王未出銀。
晉王出銀:一萬兩。
代王出銀:一千兩。
沈王出銀:三千兩。
這大同府代王真不怕宗人府,前有驅(qū)趕災(zāi)民,現(xiàn)在修繕孝陵出銀他最少,朱翊鈞要不收拾他,真對不起他。
河南、湖廣、江西、廣西這些藩王有的出銀,有的還沒出銀,他們這是打算拖到六月嗎?
現(xiàn)在各地親王出銀二十一萬三千兩。
各地郡王出銀十萬零一千兩。
勛貴公、候、伯出銀八萬六千兩。
加上朱翊鈞的十萬兩,鄭王的五萬兩。
出銀五十五萬兩。
朱翊鈞的姥爺,武清伯李偉也不出銀。
定國公徐文璧、成國公朱應(yīng)楨、泰寧侯陳儒、豐城侯、陽武侯、定西侯………。
京城這十幾位公、侯、伯都沒有出銀,特別是成國公、定國公,他倆都是班首公爵,這點錢都不愿意出。
還好朱翊鈞的老丈人永年伯王偉出銀了,拿出的還不少,一個伯爵出銀五千兩。
朱翊鈞的老丈人,因為張居正的原因,一畝賜地也沒有,每個月只有一百五十石俸祿,換成銀子只有七十五兩,算上朱翊鈞歷來賞賜,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攢了幾千兩銀子,這次可能全部捐了,這讓朱翊鈞有些于心不忍。
“皇爺,您叫奴才?”
“這是宗人府新報上來的清單,一個半月,還有人不出銀子,不把朕當(dāng)回事可以,修繕太祖陵寢也不出銀,這就是不孝!”
朱翊鈞先給這些人扣上不孝的帽子,古代重孝道,誰要被人說不孝順,屬于社死狀態(tài)。
張鯨拿著清單看,朱翊鈞繼續(xù)說:“嚴(yán)密監(jiān)視這里不交銀的親王、郡王、公、侯、伯,特別是大同府代王,還有沈王!”
一個親王只出一千兩,這讓朱翊鈞異常氣憤!
“奴才明白!”
有關(guān)太祖無小事,手里拿著太祖王牌,朱翊鈞趁機(jī)收拾幾個喪心病狂的藩王和勛貴,其他藩王和勛貴也說不出來什么。
“山西這幫前官員他們怎么處置?”
張鯨把奏疏拿給朱翊鈞看:“商議的結(jié)果是:巡撫、布政使、按察使、都司、大同知府,還有幾個知縣革職,其他官員降兩級調(diào)往別處?!?p> “上百萬百姓餓肚子,幾十萬百姓疫死,就這么輕易放過他們,還有天理嗎!”
“朱批駁回去,命他們再議!”
朱翊鈞把聯(lián)名奏疏摔到桌子上,嚇了他們一跳。
“是!奴才這就去辦!”張鯨跪在地上,重重磕頭請罪。
“把這些官員看管起來,任何人不許探望,要是出了問題,拿你們腦袋頂上去!”
張鯨聽到這句話就明白了,皇爺這是要見血,不殺這群官員是不行了。
張鯨走后朱翊鈞繼續(xù)看奏疏,最近彈劾張居正的奏疏也多了起來,他現(xiàn)在還不想處理掉張居正,不能讓這老小子現(xiàn)在就回老家。
登基以來朱翊鈞被張居正刷經(jīng)驗,以后他要拿張居正刷經(jīng)驗。
“把彈劾朝廷官員的奏疏都整理出來,單獨放在一間房子里,以后再拿出來用?!?p> 這些瑣事處理完,已經(jīng)下午,朱翊鈞吃了一碗面條中午休息一會。
………
“張閣老,皇爺對處理這些官員意見不滿意,您看?”
“張公公,今上是要駁回重議嗎?”張居正看著朱批,心涼半截。
這樣都不滿意,只能充軍、流放、或者殺了!
“那么召集其他堂官商議下吧。”張居正把奏疏放到桌子上,嘆口氣說道。
“今上禮應(yīng)不該駁回奏疏?!倍Y部尚書說。
“現(xiàn)在今上駁回了,肯定要重新議,唉…,兵部一大攤子事,天天在這里泡蘑菇,這叫什么事?”兵部尚書方逢時吐槽道。
“這幫官員就該重重處置他們,上次老夫就提議重處,現(xiàn)在好了,今上把奏疏駁回,咱們這幫老臣,面子還要不要了!”嚴(yán)清一吹胡子,瞪著大理寺卿。
“嚴(yán)部堂,您這是什么意思?上次奏疏您也是聯(lián)名的,你當(dāng)時怎么不說,何必現(xiàn)在還來商議這事?”
張學(xué)顏見又要吵起來,勸解道:“奏疏駁回就重新商議,現(xiàn)在吵架解決不了問題嘛,還是趕緊拿出個意見,上奏給今上,咱們也好交差不是?”
左督御史徐炌提議道:“還是三法司會審吧,審理出個結(jié)果,上奏給今上,各位意下如何?”
“審吧…,審吧!”
“老夫同意!”
“那就審吧,張公公明日三法司會審,在刑部大堂審問這些人,到時鎮(zhèn)撫司把人帶到,你看行嗎?”張居正轉(zhuǎn)頭問張鯨。
“咱家把話說清,在刑部大堂審問可以,天黑之前這些人要帶回鎮(zhèn)撫司天牢,要是出現(xiàn)意外,咱家可擔(dān)待不起!”張鯨一拱手,看著眾人。
張四維微微一愣,看了張鯨一眼,馬上轉(zhuǎn)過頭去。
“行!那么就請嚴(yán)部堂主審,左督御史、大理寺卿陪審,盡快審問完,再拖下去,沒法向山西百姓交代,也沒法向今上交代!”
大明萬歷八年這次的山西災(zāi)情,前山西六十七位官員,將面臨萬歷年最大一次規(guī)模的三法司會審。